李旦覺得自己就像是活在夢裡,一個他怎麼也不想經歷的噩夢。
眼前的人對他一臉的憤恨,彷彿要將他拆皮剝骨般。
他艱難地翻過身來想要爬走,偏偏身體跟散了架般難受,如果不是被承恩公世子爺打了一頓,眼前這些人哪裡能攔得住他。
“別想逃。”
李旦只覺得腰一沉,無數只腳踩在了他身上,他的五臟六腑彷彿都要被碾碎了。
“將他送官去……”
“讓衙門還我們個公道。”
李旦感覺到身上的衣衫被扯破,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手紛紛去扯他的頭髮和衣領。
不,他不能就這樣被這些刁民制住。
“大膽,”李旦穩住心神,提着氣大聲叫喊,“你知道我是誰嗎?誰敢再不鬆開,我讓他……走不出太原城。”死的不過就是些百姓,就算鬧到官府又能如何?父親也會想辦法幫他脫罪。
這可是太原府,他李旦就算不能像江家人般爲所欲爲,也能隻手擋住一片天。
李旦尖厲的聲音,讓周圍暫時安靜下來。
李旦大口地喘着粗氣,表情變得更加猙獰:“都給我滾,否則我一個不饒。”他不敢對付承恩公府,還不敢懲辦這些人。
方纔走在最前面的老頭道:“你……你……是誰?”
李旦冷笑一聲:“你們還不配知道。”等他緩過神,今天在這裡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他是太原李家二房的四爺。”
李文書的聲音傳來。
李旦驚喜地擡起頭,眼睛也跟着亮起來:“三叔你總算來了。”
李文書推開人羣走過來,李旦伸出手去:“三叔,快,讓人將這些人捉起來……都是他們將我傷成這樣。”
李文書卻沒有動,臉上多了幾分的嚴肅:“旦哥,你到底做了什麼,讓人這樣找上門來,”說着環看四周,“老太太說了,沒有人能夠欺負我們太原李家。”
李旦點了點頭。
李文書接着道:“可若是真的有族人爲非作歹,觸犯律法,我們也絕不會包庇。”
李旦的笑容僵在臉上:“三叔……你……我怎麼會這樣,都是他們含血噴人,我回去之後會向祖母稟告。”
李文書正色道:“這麼一說,那就更要去仔細查查,免得有人抹黑了我們李家人的名聲。”
“三叔,我做的是米糧生意,這些祖母和父親都知曉。”
李文書鬆了口氣:“那就好,我們就去那些店鋪看一看,有沒有他們要找的‘胡僧藥’。”
李旦的臉漲紅起來,他剛剛纔備好的貨,還沒有賣出去,若是就被三叔查到……想到這裡他立即看向旁邊的管事。
管事點了點頭,就要悄悄離開,剛走兩步就被兩個家人按住。
李文書道:“彆着急,自然要讓你帶路。”
“三叔,”李旦眼睛中要冒出火來,“我父親可是掌家人。”
“你知道就好,”李文書道,“你父親如何懲治的雍哥你是親眼所見,作爲掌家人他可從來不偏私。”
李旦的眼睛劇烈的收縮,他驚恐的發現,他們是來真的了。
……
胡藥是否摻假,釋空法師最有權力進行評斷。
季嫣然帶着人去棲山寺請釋空法師。
小和尚胡愈帶着季嫣然向後山走去。有了上次爬山的經驗,季嫣然這次能緊緊地跟着胡愈而不被落下。
“師父怎麼到這裡來了?”
胡愈想了想吐出兩個字:“見客。”
“什麼樣的客人。”季嫣然皺了皺眉頭,該不會是那包子故態復萌吧。
“不知。”胡愈回答的很乾脆。
好吧,問也是沒用。
季嫣然悄悄地伸出手握住了小和尚的衣角,這樣爬起來就省了許多力氣。
後山有個偏僻的小亭子,季嫣然遠遠的看到兩個人坐在那裡。一個是釋空法師,另外一個人穿着襲白色長袍,背對着他們在與釋空法師下棋。
胡愈一板一眼地道:“等。”盤膝開始坐禪。
季嫣然仔細地望着亭子裡的動靜,釋空法師與那人落子很慢,顯然是棋逢對手。這些年釋空法師很少與人來往,現在卻能在這裡與人安然地對弈,這是不是說明法師的心結已經完全解開了。
這樣想着季嫣然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
亭子裡,李約看着釋空法師安靜的眉眼:“法師等的人已經來了吧!”
釋空法師慈祥地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李約道:“是法師新收的女弟子吧。”
“正是,”釋空法師將手心中的棋子擺在棋盤上,“說起來她還是你的晚輩,要不要見上一面。”
李約修長的手指看起來比他捏着的白玉棋子更加的瑩潤:“不必了。”
釋空法師道:“這些日子太原李家倒是有很大的變化,做出的事也讓人不容小覷,今天小丫頭來請老衲,定是因爲那些摻假的‘胡僧藥’,那些以此爲生的假胡僧我們也打探到了不少,”說到這裡擡起頭來,“到了該與他們一辨真僞的時候。”
李約有些意外,但是他的神情仍舊平淡無波:“我還以爲法師從此閉門不會再理會這些。”
釋空法師目光清澈:“老衲也曾這般思量,但世事變化無常。從前老衲曾讓人幫忙照應我的徒兒,如今她已經去了……往事就不必再去想,現在我再請你幫忙照應一個人。”
釋空法師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季嫣然身上。
李約沒有拿起簍裡的棋子,本來如古潭般的眼眸微微一顫起了些許波瀾,但是很快就恢復如常。
釋空法師道:“如果將來她遇到什麼大事,你就幫一把。”
李約這次平靜地答應下來:“既然法師這樣說,約,自當允諾。”
釋空法師笑着站起身向遠處招了招手。
季嫣然快步走到了亭子中,從釋空法師手裡接過了藥箱,她好奇地看了眼桌子上的殘局,果然戰局十分激烈,方纔那個與法師一起下棋的人,仍舊背對着他們負手而立。
釋空法師向前走去,季嫣然急忙跟上,剛剛走出了幾步,只聽背後傳來清越的聲音:“走吧!”
清脆如同銀鈴,卻又顯得十分醇厚,讓人聽過就很難會忘懷。
最重要的是,這聲音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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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地發起燒,嗓子特別的疼,應該是感冒了,不知道能不能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