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在並盛町郊外的機場,跟以往任何一架平常的飛機一樣,這班航班上乘坐的無非是商人,遊客,歸國人士。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個早上,作爲一名黑手黨人士,英姬隨着人流朝機場外走去。
她的行李十分輕便,只有一個拉桿箱,儘管如此,她還是不意外地看到了站在接機口的少年們。獄寺不耐煩地張望着,在看到她之後有些不情願地對阿綱說着什麼。
阿綱的表情很是矛盾,一會兒伸長脖子張望兩下,一會兒又低下頭去只管看自己的腳尖。英姬哭笑不得地走到他面前去,而阿綱在聽到獄寺的提醒之後,既沒有激動地跑上前去,也沒有笑着朝英姬揮手,反而把頭低得更低了。
“喲阿綱,幾個月不見,又回到了看見吉娃娃就會被嚇到的水準了麼?”
“啊啊,不是的……”
獄寺緊咬着牙,咧着嘴,擲地有聲地大喊一句:“我是絕對不會承認你十代目夫人的身份的!”
“獄、獄寺君,現在不是提這件事的時候吧!”
英姬見阿綱手舞足蹈的樣子,叉着腰大笑起來。這下,阿綱的臉色就更彩虹了。
與機場較近的彭格列基地A入口——
阿綱完全不敢和英姬眼神交流,躲躲閃閃地走在最後。英姬最初還覺得有趣,時間一長就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她轉過身停住,對身後的阿綱無奈道:“哎,我說你啊……小心!”
英姬將阿綱拉開,樹叢中飛出一個人來,正好砸在阿綱剛纔站的位置上,一顆金色的腦袋臉朝下趴在地上。
“沢田大人……”這種老土到要死的語氣,英姬的的腦海中浮現出她那個五好青年的同夥。
阿綱疑惑地看了看巴吉爾,又瞄了一眼英姬,視線移到了他還被英姬拉住的手臂上。
“啊啊!”阿綱甩開英姬的手,扶起了虛弱的巴吉爾。巴吉爾擡起頭來,有氣無力地叫喚着:“沢田大人……英姬小姐……哦不是,十代夫人,請給我飯糰!”
阿綱還在爲是先給飯糰還是先讓巴吉爾改稱呼糾結,英姬已經指揮獄寺扛起了巴吉爾,朝基地進發。於是阿綱原地風化,伸出手顫巍巍地小聲道:“等等我……”
將巴吉爾安頓好之後,英姬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去探望同爲門外顧問的夥伴,拉爾米爾奇。
拉爾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英姬從沒見過長大後的拉爾,嬰兒形象的拉爾嚴厲歸嚴厲,那種Q版的身形卻讓她很可愛,而成人形象的她則是不動即透出一股威嚴。
“這樣,可樂尼洛老師已經……”
英姬在瓦利亞的時候並沒有深入地打聽彩虹之子,她覺得瑪蒙的死也許對貝爾打擊有些大,要不然爲什麼要強迫弗蘭戴上青蛙帽子呢?因此她到現在才知道可樂尼洛是爲了掩護瑪蒙才犧牲的。
拉爾和可樂尼洛的感情她是從小看到大的,她八歲進入Comsubin,一直接受兩位老師的指導,對他們兩人的打情罵俏早就見怪不怪,沒想到十年後物是人非。可樂尼洛也好,瑪蒙也好,還有Reborn和山本的爸爸,因爲白蘭,彭格列受到了太大的傷害。
英姬的手死死捏住拉爾的被角,“拉爾老師,彭格列會笑到最後的,米魯費奧雷一定要付出代價。”
就算知道黑手黨之間的爭奪本就是黑暗,就算知道彭格列的歷史也充滿了污穢,但那又怎麼樣呢?這裡有她所有愛的人。她從小就有了殺人的覺悟,縱然手上沾滿鮮血,也要爲所愛的人義無反顧,從她加入Comsubin之後,她的人生並註定不會單純了。
聽說英姬已經掌握了匣兵器的用法,並且和晴松鼠阿寶配合得不錯之後,年輕的彭格列十代目感到有些挫敗。巴吉爾在一旁弱弱地舉手,將自己的匣兵器雨海豚阿爾菲的存在告知了大家。英姬很滿意地頷首,“CEDEF領先一步!”
Reborn從空中拉起絲線垂在了英姬身旁,“還不能鬆懈哦,比起匣兵器,要對付Choice戰爭,還需要機動力,來學會機車吧!”
剛纔在旁邊一言不發的阿綱仍舊是反對,“Reborn!英姬不是戰鬥人員吧!”說出這話後,阿綱直覺抱頭準備擋住Reborn的催命連環踢,但預料中的痛感被強尼二的話語代替:
“十代目,恕我直言,就算是您和夫人結婚之後,夫人也是時不時會參加作戰的,您無奈之下最終也選擇了不干涉她的決定。”
阿綱最怕聽到的就是結婚啊十代夫人啊這種詞了,他現在連話都說不出,更別說反駁了。
機車的掌握對於英姬來說不是難事,她在少年團時就對各種交通工具有過訓練,因爲突襲時選擇的交通方式往往根據地形和敵情來決定。
而阿綱的廢柴屬性在這種時候果然被髮揚光大,一天下來,他是掌握得最慢的。
晚飯時開了歡迎會,英姬和巴吉爾在被衆人歡迎的同時也互相交流了CEDEF成員的情況。門外顧問組織本相當於彭格列的編外組織,聯繫向來不密切,再加上首領外出旅行行蹤不明,要想召集成員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酒足飯飽之後,衆人各回房間休息,英姬並沒有回到自己才被分配的房間,而是在阿綱門口蹲點。
阿綱終於還是見到了這一天來一直在躲避的人。
“阿綱,終於可以好好說說話了。”
可是他卻仍舊說不出話來。對於阿綱來說,十年後的種種本就已帶給他了很大的衝擊,這一切不但與艱苦的戰鬥有關,還與他未來的日常生活有關。突然被告知自己一直在一起的夥伴將來會成爲自己的妻子,這無論如何都讓人難以接受。何況,英姬似乎有那麼一點特殊,讓他紊亂的心情更加波瀾起伏。
英姬也大概猜到了阿綱的想法。和從前的每一次一樣,她毫不客氣地打開阿綱的房門,進去坐了下來,擺出一副你不跟我好好談我就賴在這裡不走的架勢。
阿綱嘆了口氣,只好跟着走進去掩上門坐下。
“我就直接地說吧,你最近看到我就躲還不就是爲了今後的關係問題。”英姬撓撓腦袋,“這件事說起來複雜,其實很簡單,只需要分清現在的我們與十年後的我們。未來的事誰說得清呢?在我的心目中,你還是那個有時廢柴有時可靠的阿綱,我呢,還是那個無下限地壓榨你的辻英姬,這不就好了嗎?”
阿綱聽着這話覺得有道理是有道理,可是人的想法哪是那麼輕易能控制的呢?
英姬看見阿綱還是一副糾結的面孔,只好甩出撒手鐗,“我說,我們終究會回到過去的不是嗎?還是說……”
英姬慢慢靠近阿綱,嚇得阿綱趕快向後仰去,但英姬的臉還是無限逼近。就在兩人的呼吸都可以感受到時,英姬眯着眼睛奸笑道:“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早就喜歡我了,這時候聽到未來夢想成真了,羞澀無比不敢面對我吧?”
阿綱揮舞着兩隻不知道往哪放的手(太近的話怕摸到不該摸的地方有木有!),搖着頭拼命否定,“不是的不是的!”
英姬驟然退卻,雙手環胸,霸氣地看着坐倒的阿綱,“那不就得了。”
她拉開門,頓了一下,“對了,不管學習什麼,阿綱只要用阿綱的方式就好了,笨是笨,不過也很可愛喲!”
門在眼前關上,阿綱的頭頂冒出了滾動的加粗大字:不過也很可愛喲……也很可愛喲……可愛喲……愛喲……喲……
所以說她說這種話到底是起到了什麼反作用啊喂!
其實,說完這番話的英姬也捂着臉一路狂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啊啊,剛纔她都做了些什麼,等等等等……
她記得,自己先是準備好好地以理相勸的,誰叫阿綱那小子半天明白不過來,眼睛裡迷茫糾結各種有,表情委屈欲言又止讓人想撲倒……然後呢?
然後自己就莫名其妙地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然後就說出那種自戀到火星上去的話了!
還好最後及時找回定力,否則不知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明天就等着被忠犬獄寺君五馬分屍吧!
嗯嗯,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吧,她還是睡覺吧。
轟!
“喂!”英姬掀開被子,“誰擾人清夢啊!”
一出房間,就發現衆人都已聚在阿綱門口。英姬心中一緊,阿綱發生什麼事了?
一團橙色的龐然大物在空中怒吼盤旋,阿綱已經死氣化,艱難地想要抑制住這個怪物。阿綱房間的角落裡彭格列匣靜靜地躺在地上。
直朝着阿綱而來的殺氣凜冽無比,英姬情急之下甚至將M82A3拿了出來。巴吉爾攔住英姬,放出雨海豚阿爾菲,在山本的雨海燕幫助下,總算讓匣兵器回到了匣子裡。
阿綱倒在一片廢墟中,疲憊而傷心。一隻松鼠跳到阿綱的肩膀上,使勁朝他臉上蹭着。
“誒誒?”
英姬走上去戳戳阿寶,“看來阿寶很喜歡你呢,匣兵器會愛人,主人當然也應該愛匣兵器咯。你說是吧?我就最愛我們家阿寶了,過來,阿寶!”
長尾巴的松鼠嗷嗷地將頭一偏,繼續蹭阿綱的臉。
英姬臉部肌肉抽搐,“阿寶……才說了那種話,你就非要丟我的臉麼?!”
“哈哈哈哈……”阿綱的心裡像是突然被放空,心境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
英姬惱羞成怒,張牙舞爪地撲過去,“不許笑我啊混蛋!”
雖然有的時候會失敗,會詛喪,但只要有那個人在身邊的話,一切都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