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着力點的山崖並不是沒有希望攀登,麗雅靠近牢門邊,想起的確是這樣的一句話。白慈溪留下來的話,自己又該如何應付呢,也許真的就如同牢獄之人猜測的那樣,清晨就是災難,可是失去了動力的少女就連陡峭的山岩都不再想着法努力上去。
“不,我不要再離開你!”麗雅堅定而又低聲的說着,這聲調讓白慈溪感到了大麻煩,而且也從一個側面提醒了少年自己被囚禁的處境。但是當白慈溪剛打算出言勸阻的時候,麗雅忽然堅定地補充了一遍自己的立場:“沒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但是要讓我做出拋下你不管這樣的事情,這是萬萬不能的。白慈溪你好自私,總是一個人獨吞所有人的痛苦和糾葛,讓大家輕鬆亦或者是別的什麼理由真是夠了,與其讓我相信一個人也可以走下去這種鬼話,不如讓我相信我們之間對對方的感情是絕對堅固的。我是更願意將情感投放在與你一起並肩的立場上的,這種時候讓我走,我辦不到來這可不是爲了見你一面而已。”
話說到這麼死的地方,就讓白慈溪有些下不來臺了,畢竟大男子主義外加那麼一點尊嚴意識,白慈溪比同樣是男生的侯存欣有更多需要顧及的體面工作,畢竟這就是立場,而追隨白慈溪一路走來的麗雅也早就決定了這份立場,不然少女不會言之鑿鑿的多次提及立場二字。
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地面,白慈溪慢慢走到柵欄附近,注意不讓柵欄朝內的倒刺刺到自己。然後少年露出了釋懷的表情,無奈地說道:“你真是讓人感到驚奇不已的女人。我承認最初只是抱着一種嘗試的態度,以及一部分友情的原因去找你搭訕。嘛,你這傢伙那之後不是被侯存欣漂亮的甩掉了麼?總不能讓一個剛轉學過來,吃了敗仗,丟了初戀的女孩受傷,讓侯存欣這個社團成員難過吧,當時的我就是如此想的。所以一直以來。我對你的感情。對你的期待都抱有着某種歉意和內疚。但是直到今天爲止,今天我發現了截然不同的你,也許是蠢笨的我現在纔有所發現的事情。”
“我啊。果然還是最喜歡你了。”少年深吸一口氣,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話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有的時候他什麼也不會說只會讓同伴們兀自觀望和期待,但是有的時候他的話卻會讓人意想不到。有些開心的白慈溪看着紅果果臉龐的麗雅。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後,他向上揮了一次胳膊:“明白的話。就快點離開吧,會有機會相見的,到時候我要盡到一個作爲男朋友的責任,好好地陪伴你。只不過現在。最後讓我再任性一次,讓我再與危險搏命一次,在那之後就好。我就可以”
“我不要!”固執地聲音變得高了起來,就連白慈溪也有些吃驚地看過來。他更加擔心的是走廊上巡邏的人會不會被驚動,也沒問清楚麗雅是怎麼從那邊走過來這裡的。但是等不及控制住少女的情緒,麗雅立刻追上來說道:“你那張嘴巴里面說出來的話讓我沒有安全感,什麼叫做這之後,你這話像是在給什麼樹立flag一樣,我不要那樣的說辭,總感覺一定會出事的。”
就在他們之間互相堅持的時候,白慈溪的直覺發生了一些變化,果然是能夠察覺出有人在接近,這麼長時間的冷漠待遇之後,白慈溪似乎對人的氣息和聲音非常的敏感。果然現在就算妄圖離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因爲洞開的鐵門涌進來一票人,爲首的正是理查德?米歇爾。讓人最緊張的時刻到來了,竟然在這裡出現了最不想要被看見的人。
一瞬間白慈溪的大腦中閃現出好幾十條方案,比如說高聲吶喊讓麗雅衝出去,或者就近讓麗雅按捺住性子找機會突圍出去,亦或者是就從這牢門後方的窗戶抵達要塞的地面上。不管是哪一條都有可能讓麗雅自由,但是忽略最本質情況的白慈溪忘記原來自由並不是麗雅急需的東西。總是將一切思想強加於別人之上,總是自顧自地煩惱卻不顧別人的想法,這就是白慈溪,應該說是毫無改進的少年。
事情到了這一步,一切都看麗雅的了,而且對方衝進來的護衛就算有理查德家裡面的親衛隊,也不敢擅自地就對傳說中天使之力出手,誰也難保證萬一,在這個距離的話靠的太前的理查德反而會成爲目標。大家都在進一步的觀察中,但是麗雅打定了一個主意,並且絕對不允許動搖。她轉過腦袋看了一眼最親密的同伴白慈溪,她想要知道這個男人的更多更多事情,於是如此決定的少女再次回過頭看向爲首的理查德。
白慈溪的角度可能發現不了,但是麗雅看見理查德後方門邊站着的是那個一直看不好白慈溪的大?法師,不記得他的準確姓氏,但是他和他的護衛都不是輕鬆可以應付的敵人。於是,麗雅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高聲地說道:“闖入此地,實在是抱歉。既然被發現了,我不打算就這麼打傷你們並且離開,也更加不會帶走這個笨蛋。我就在隔壁,你們可以幽禁一個天使之力難道不高興麼?”
白慈溪心裡暗叫着笨蛋,哪有人真正做着束手就擒的事情,就連一絲希望和努力都不嘗試,卻要和白慈溪一樣被關起來。少年伸過護欄用手指才勉強碰到少女的肩部,然後重重地說道:“你要抱着一絲希望去試一試啊,這樣就等待死亡是不行的。”
“希望?”少女說話的時候伴隨着一聲冷哼,並且一擡手佛落了白慈溪的指尖,她挺起胸膛同樣沉重的回覆着:“你在忽然出現,忽然離開的時候難道沒有考慮過留給我希望麼?從來不留下可用的活口,一次也沒有聽你講起你自己的故事,一次也沒有說過你的家人,我對你都完全不瞭解,你又爲什麼要指引我離開,爲什麼我又要聽從呢?現在我不走了。”
米歇爾?理查德的雙眼睿智地一閃,某種說不出顏色的光澤帶着他這樣身份人特有的思維出現了轉機,面對麗雅忽然開出的要求,貴族非常認真地微笑着:“既然你有這個意思,那麼就請進入白教授的牢房,我會派人裝點新東西送給你們的,共處一室如何?”
像是問題,但是就好像是單方面的交待一樣,而且這單方面的對面就只是麗雅,於是這個提議就這麼被達成了,白慈溪站在一邊都快要氣炸了,眼睜睜看着麗雅被推進來。
米歇爾沒有留下什麼重兵去戒備這裡,因爲他知道不管是白慈溪還是麗雅,都只不過是一羣暫時裝作被關押的人而已,他們本都可以逃走,但是卻都沒有離開,最主要就是因爲他們想要在必要的時候反水,爲了等到那個時候他們便會在這裡乾耗着,總是派人防禦不如僅僅只是監視。
從地牢出來後,蘭斯洛特似乎傷勢好過來了,跟着沃夫?達克的腳步走到自己的前面。米歇爾看見了那個好用的部下便立刻開口叫住他,沃夫當然毫不在意地就讓他留了下來。
“有什麼吩咐麼,大人?”蘭斯洛特是一個忠誠的騎士,即便是和曾經的隊長大幹一場都做了,米歇爾當然不會有什麼不放心,於是帶着這個護衛回到地牢通道里面。
米歇爾並不急着告訴他事情的經過和結果,作爲下人尤其是合作伙伴的下人來說並不需要知道理由。他認真地告訴蘭斯洛特:“我需要一個人幫我監視下方的兩個人,你僅僅只需要監視了,不需要帶來別的任何動作和麻煩,餘下的事情我會處理。”
“恕在下冒昧,我就是想請教一下。”蘭斯洛特蹙着眉頭,將自己的想法和意思都表現在了臉上,想要猜透他的看法並不難。“既然您已經覺察出白慈溪的危害,最初爲何不乘勢定罪了弄死呢?雖然他很有能耐,雖然他有可能立刻出逃,但是這樣一直留着意義何在,又不能策反。”
米歇爾看了看蘭斯洛特,沒想到這個護衛身爲武夫想到的還挺多,不知道是不是看的久了讓護衛有些退縮。但是米歇爾並不是生氣,也沒有慍怒的意思,反而非常開懷的笑笑說道:“最初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我有過你的擔心,既然策反不了就等到不行了的時候殺掉。但是現在我有一個機會側翻他們,沒錯,一個人不行是因爲人有信仰,但是兩個人就可以那是因爲我可以讓一個人捆住另一個,就像是用清潔液洗滌油污一樣,我需要這個溶解劑的介入。當然啦,你也可以做好殺人的準備,不過現在看來暫時連手銬都沒必要上了,派人詳細打掃一遍地牢,置辦點看起來溫馨的東西你明白的。”
明白亦或者是不明白,但是蘭斯洛特只有微微點頭表示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