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幢中央大廈是盛世國際在江南唯一的物業,頂層的這間私人會所屬於全會員制的,並且不是有錢就能成爲這裡的會員的,你必須提供一樣會所主人看得上眼的東西來作爲會所的物件,比如Hemes的限量款沙發、Armani的定製木桌、ErmenegildoZegna的珍藏版茶具,所以在這件會所隨便的一樣東西都可以貼上價格不菲的標籤。
很多富商爭先恐後的入會,只因我這個地方能讓他們的虛榮心上升到另一個境界,又或者他們能在這裡找到一種他們常掛在嘴邊拉鋸貧富差距的東西,他們稱爲品質,而這個匯聚無數虛榮的華麗消金窟有一個特別儒雅的名字墨軒。
白小幺獨自坐在黑色酷似玄武岩的吧檯一角看着看着各色女巫伯爵在舞池的中央扭腰擺臀,更像是妝容精緻的喪屍在狂歡,不苟言笑的服務生端着一杯杯紅色的液體遊走在各個角落,雖然顏色一樣,但味道卻各不相同,杯口抹着鹽的是兌了伏特加的,一半是紅色一半是透明的那是櫻桃味的果子酒,紅色極重的是帶着酒精味的番茄汁,還有表面覆蓋了一層黑色巧克力粉的西瓜味果子酒,種類實在是太多了,白小幺有些試不過來,她一種酒只喝了一小口,因爲是方以尋帶來的人,所以調酒的嫵媚男人給她送上了一份魚子醬做的餐點,之所以形容他是嫵媚的主由於他在調酒的同時不忘用纖細的手指撥弄他塗得跟蜈蚣腿一樣的睫毛,他把下眼線畫的跟黑眼圈似的,白小幺暈眩的指了指他的睫毛,傻笑着說:“你眼皮上那一坨跟屎殼螂一樣的東西掉酒裡了。”
嫵媚男人置若罔聞的將手中的酒遞給了從舞池中央妖嬈走過的紅色長袍女巫,她的睫毛卷成了圈,像是一圈彈簧有力的粘貼的眼皮上,她接過那杯加了屎殼螂的櫻桃味果子酒,用她那張烈焰紅脣妖嬈做作的品味着,白小幺甩了甩已經被酒精灌醉的腦袋,伸出手指指向女人的喉嚨,“我說你這裡不卡嗎?那麼一大坨的屎殼螂你還喝得挺享受的嘛。”
女人把嘴巴里剩餘的酒吐了出來,輕咳了幾聲後順手就將酒杯裡剩餘的酒潑在了白小幺紅暈漸深的臉上,金屬音樂依舊瀰漫在醉醺醺的空氣中,吸血鬼們尋找着性感而*的女巫,女巫們勾引着多金並且大方的吸血鬼,沒有人注意在這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正在醞釀着一場足以讓他們全都玩完的戰爭,而點燃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此刻正不知死活的瞪着一言不發的白小幺,額前的碎髮被果子酒浸溼,一股子的櫻桃味包圍了她的腦袋。
女人看着白小幺這副狼狽的模樣天真的以爲她是一隻待宰的小白兔,她指着白小幺,以一副女王的姿態高傲的說:“這就是亂說話的後果,記好了,小朋友。”
女人踏着已超越人類極限的高跟鞋剛走出幾步就被她口中的小朋友給攔住了,白小幺無害的眨着雙眼,說:“我得跟你道個歉。”
女人看她態度誠懇更加的得意,雙手抱胸等着接受白小幺的道歉,白小幺一直保持着純真的笑容,她拿眼瞄了吧檯裡忐忑不安的嫵媚男人,說:“畫眼線那個,別看了,就是你,給我半杯的醋再往裡加半杯的芥末,給我攪勻了,對了,再給我往裡弄點屎殼螂,裝什麼傻啊,就是你眼皮上那些一坨坨的。”
嫵媚男人像是中了魔咒又或是迫於白小幺近乎雄性的脅迫,他小心翼翼的吧芥末和醋混合在一起並且真就把自己睫毛上的那一坨坨的玩意搞到杯子裡,送到白小幺面前時態度恭謹,像個忠心的奴才。
白小幺滿意的接過那杯辣妹十足、顏色渾濁的特製飲品,單手在空中畫弧放至胸前,十分優雅的行了一個紳士作派的禮節,“醜的要命小姐,請接受我最特別的道歉。”
吵鬧的重金屬音樂被尖銳刺耳的吼叫聲打破,就像是規律的節奏中的尖笑聲,如果要更加貼切的形容的話,那就是用指甲在黑板上用力的滑動,如果你此刻表情抽搐,恭喜你,你已經體會到了這個聲頻帶來的魔力。
吼叫結束之後,狂歡或者獵豔的伯爵和女巫們紛紛把目光投到了這個不起眼的角落上,他們看着被污濁的液體順着其中一個女人的頭髮上爬滿了她質地光滑的紅色長袍,此刻她就像是一個從泥坑裡被撿起的辣椒,而罪魁禍首正優雅的將杯子放下,十分滿意的欣賞自己的作品,就差鼓掌這個環節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你居然敢,居然敢,我要殺了你。”女人扭曲着表情,混合着芥末的醋讓她不斷眨着眼睛,她揮舞着利爪如狼似虎的朝着白小幺撲騰過來,白小幺輕快的閃避開來,小時候每回把白慕楓惹怒之後,她總能在白慕楓隨手抓起的各種玩意的攻擊下全身而退,例如電話、茶杯、王嫂做的各種糕點還有一隻情人節的時候一個白癡富二代送給白靜嵐的比熊犬,那個白癡把狗牽來的時候還指望白靜嵐能像個腦殘粉一樣說一句“哇,好可愛哦”,可惜白靜嵐當時十分冷靜的問了一句,“這東西的肉好吃嗎?”然後伸腳把那隻楚楚可憐的比熊犬踹翻在地上,確認了這是隻母狗以後,嫌惡的說了一句,“我不吃母的。”
女人雖然沒有如願以償的把白小幺撕個粉碎,卻在白小幺躲開的瞬間撞入了一個厚實的懷抱,她擡頭,撞上了方以尋溫婉的笑容裡,他身上總有一種恰到好處的柔和氣息,隨時能馴服焦躁狂暴的野馬。
“秦小姐,打算抱着我多久呢?”方以尋攤開雙手,語氣無辜的開口。
白小幺瞪着秦幽環在方以尋腰上的手,酒氣上涌,猛地走過去把兩人拉扯開來,像是保護公主的騎士一般把方以尋擋在身後,毫不客氣的說:“他是我的,你不準碰。”
秦幽一臉懷疑的重新審視了一遍白小幺,“你是李墨?”
“李墨是誰?”被白小幺擋在身後的方以尋面色暗了下來,“秦幽,你可以走了。”
秦幽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看着白小幺發出一聲同病相憐的嘆息,“原來不是李墨啊,看來和我一樣又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就衝着這個,我今天就先放過你。”
秦幽半哭半笑着離開了,而白小幺的酒意也因爲李墨這兩個字漸漸的散了許多,即便白小幺再怎麼神經大條,她作爲女人的天性還是能敏銳的察覺到方以尋在秦幽說出這兩個字之後的緊張,又或者說在乎。
她看着方以尋雙眼,加重語氣的又問了一遍,“李墨是誰?”
“一個和我有關的女人。”
“很多女人都和你有關。”
“如果你介意,你也可以走,我從不勉強女人。”
“我,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問了,有個偉大的人曾說過,愛與放手都要狠,既然我放不了手,那就只有努力的愛了。”
方以尋又恢復了那張溫潤帥氣的笑容,他寵溺的拍了拍白小幺的頭,好奇的問:“這個偉大的人是誰?”
“我老姐。”
“白慕楓?”
“你和我姐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