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世傑等四人,邁步行下“賞花堂”門外的臺階,來至七十二位黑衣蒙面人身前。
狼牙朝衆人指了指天上的明月,又指了指地上衆人的身影。七十二位黑衣蒙面人見狀,皆是點頭示意明白。
只見狼牙舉起右手,朝天劃圈一握拳頭,緊接着向城西方向一揮!人隨即化爲一道黑影,掠空而去。
嗖!嗖!嗖!嗖!嗖!……
七十五道黑影,緊隨其後。三息不到,人去園空。只留下明月夜,那一園的菊花傲秋風。
離開“寒園”後,七十六道黑影,如月下的幽靈。在狼牙的帶領下,於民房之上,縱身飛掠。朝城西荒宅方向,行馳而去。
狼牙領着衆人,皆是取道於民房的房頂屋脊,以防月光下衆人的影子暴露在銜道上。
七十六人隊形如一條長蛇,狼牙爲首,李長風、楊衛遠居中,歐陽世傑斷後。
如此這般,衆人行了不到盞茶的時間 。只見領頭的狼牙,突然停住身形。俯身蹲下舉手握拳叫停,然後以挙變掌,輕輕朝下按了按。
衆黑衣人見狀,依序重複狼牙的動作,向後面的同伴示意。一息之內,只見七十六名黑衣蒙面人,盡數俯身蹲守於三間臨街的商鋪民房之上。
而這一息之內,除了深秋之夜,那微微的風嗚之聲。所有的黑衣蒙面人,竟沒發出半點聲響。
狼牙領頭,俯蹲在房脊臨街之處,黑色面巾下雙眼精光一閃,身如磐石紋絲不動。不待片刻,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兩隊城內巡防駐軍,從大街的東西兩頭,行入街道。只見兩隊巡防駐軍,擦身而過之時,領頭的軍士長,還相互點頭示意一切正常。
房頂上除狼牙外,所有的黑衣蒙面人,心中皆是道了一聲:“好險!”如果不是狼牙示警停止前行,衆人於月下掠過銜道的影子,必被這兩隊巡防駐軍發現。
雖依衆人的身份,並不懼怕巡防駐軍的搜查。但若真到那時,只怕已是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了。
狼牙於房頂屋脊上,目送着兩隊巡防駐軍的離開,至到其拐進相鄰不遠的街道,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隨後起身,轉過頭朝身後的黑衣蒙面人,點頭示意安全。舉手向前一揮,縱身朝銜對面的房頂,如鬼魅般掠去。
衆人依序飛掠跟隨其後,若在高空俯瞰下,七十六人如一隊排列整齊,單行移動的黑螞蟻。在徐州城內,不計其數的民房之上,向城西方向一路飛馳。
而斷後的歐陽世傑,於衆人身後。一邊觀察後方的動靜,一邊將此行路線,及經過街道、民房、商鋪的具體位置,默默地記在了心上。
衆人一路向西飛馳其間,竟遭遇到三次駐軍巡邏。還有二次,是碰到喝花酒夜歸的權貴公子哥們。不過每次狼牙,都能不可思議地提前感應到,指揮衆人潛伏於屋頂,從而避免被人察覺。
對此,來自京城的七十二名高手,心中駭然。許多大內衛士心中,都有同一個疑問:若狼牙是那欲進宮行刺之人,自己這羣大內衛士,該如何防範?
倆柱香的時間不到,衆人已經抵達徐州城西。而此行的目的地,那靜臥城西七年的荒廢大宅。已在遠處月夜下,顯出了模糊的輪廓。
狼牙停下了身形,右手往下一按,示意身後的人就地潛伏於屋脊之上。然後反身往後飛掠,其間狼牙只用腳尖,在兩名黑衣蒙面人的臂頭輕點借力。傾刻間,就來到警戒斷後的歐陽世傑面前。
歐陽世傑見狼牙,用徵詢的目光望着自己。遂用手指了指狼牙的頭,再指向自己的頭,直劃了三個圈。然後雙手一攤,示意自己不解其意。
狼牙見狀,立即反應了過來。右手朝城西月夜下,那隱約可見的荒廢大宅一指。然左手凌空,將此行的所有黑衣蒙面人一圈,雙手一合。再將右手變掌,左手於右手掌上一指。隨即停止了動作,望着歐陽世傑等候其示意。
見狼牙這的這般動作後,歐陽世傑旋即明白過來,狼牙是在問自己:衆人進入後,該如何埋伏。
雖然黑巾蒙面,歐陽世傑還是習慣性地摸了摸鼻子。偏頭思慮片刻後,歐陽世傑起身而立。朝狼牙用右手,向城西荒宅一指。左手將此行的所有人一圈,然後右手變掌,左手在右掌上連畫三圈,最後右掌再緊緊一握!
狼牙見狀,點頭以示明白,閃身掠回衆人之首的位置。如一尊雕像般,在月夜下閉目而立,感應良久……
不待半響,狼牙霍然睜開雙眼,精光閃動。舉起右手,向前用力一揮。身化殘影,直朝城西荒宅飛馳掠去。
一路行來,身後衆人見識了狼牙,那不思議的感知力。見狀皆是毫不猶豫地提速,緊跟其後。而那一道道輕微的身形破空之聲,盡皆湮滅於寒夜那秋風呼嘯聲中……
月夜下的城西破落大宅內,一家四口人,正欲升火煮食。只見此四人俱是臉帶菜色,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當家的,怎麼還沒生好火,兩個孩子三天沒吃東西了。天又這麼冷,再沒口熱食吃,怕是頂不住了。”女人摟着兩個五六歲的小孩,帶着哭腔在一旁催促道。
兩個小孩眼眶深陷,臉色慘白,嘴脣發青。依然偎在母親的懷裡,瑟瑟發抖。
“媽媽好冷,媽媽我們好餓。”
孩子的衰求聲,虛弱無力,但卻如刀般剮着父母的心。只旁邊的青年男子,一邊擦石取火一邊流淚。口中不停悲泣道:“小天、小星,這次都怪爹不好。爹沒用,想爭口餓氣,卻得罪了齊家少爺。被這惡少栽髒嫁禍後,爹迫於無奈,才帶着你們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出郴州府。自古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男人與女人悲泣不已,兩孩子不小聲痛哭。而這悲慘的一幕,天知否?
荒廢大宅內,“唰!唰!唰!唰!唰……”的身形破空之聲,不斷響起。
待得這一家四口人回過神來,這才驚愕地發現,似乎自己一家人有**煩了。因爲此刻四周,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一羣帶着武器的黑衣蒙面人。
青年男人見狀,心中不由哀嘆道:“剛離虎穴又逢強人,瞧這夥強人的架式,只怕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今夜休矣!”
“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可不這麼認爲。”
一黑衣蒙面人行上前來,拉下面巾,朝這一家四口笑道。只見此人一臉祥和,眼如漆星、劍眉入鬢、英俊不凡!
男人見狀一愣,仔細打量着此刻,正朝說話的黑衣年輕人。心裡總揣摸着,怎麼看自己面前的這位年輕人,都不像盜匪之輩。反而在其身上,似乎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書卷氣。
只見面前的黑衣年輕人,從懷中取出用油紙包好的醬牛肉片與烙餅。再取下腰間的酒囊,微笑地朝還沒回過神來,一臉迷惑的青年男子遞了過去。笑道:“在下歐陽世傑,來此剛巧聽見您的一番感慨之言。不知大哥您有何難處,如何尊稱?”
隨着歐陽世傑的這番舉動,周圍的黑衣蒙面人,不約而同地挨個地走向母子三人。俱是將身上的乾糧吃食與水囊,輕輕地放在母子三人跟前。
還有三名黑衣蒙面人,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裹在母子三人的身上。而所做這一切事情其間,卻無一人出聲……
深秋的月夜,風寒刺骨。而荒廢的大宅內,此刻卻暖如陽春。
落泊的青年男子,已是被感動得雙眼綴淚,喉頭哽咽。此情此景,無聲勝有聲……
(今日重新審視此章,發現自己寫得有點水,似乎還情節還顯拖沓,對不住各位看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