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世傑手執丐幫碧綠杖,義正嚴辭地朝那蕭如聲,暴喝質問道。
而那蕭如聲聞言渾身一震,腳不由一軟,差點沒從椅子上滑下來,心裡撲撲直跳。蕭如聲強壓住內中的慌亂,強作鎮定道:“歐陽少俠此話從何說起?老夫聽不眀白。”
歐陽世傑的話,亦是驚動了大堂之內的所有人。衆人迷惑不解,紛紛將目光轉向歐陽世傑與蕭如聲倆人身上。
歐陽世傑冷哼一聲道:“你自作聰明,反露馬腳!我且問你,爲何你答題劉仁軒的這三個字中,獨劉字與其他二字筆跡不同,尤如兩人而作?”
蕭如聲聞言強辨道:“老夫身爲敝幫掌鉢龍頭長老,與敝幫少幫主負責日常幫中雜務諸事。因事務繁雜,甚少有閒暇時間舞文弄墨,提筆略有手生之感,故爾第一個劉字寫得生澀,而後兩字才稍好一點。”
歐陽世傑聞言冷笑道:“是嗎?在下不才,對這舞文弄墨,書法字體,卻有那麼一點研究。依你所言,就算久不行文練字,但基本的字體筆劃總不會忘了吧?爲何你這劉字,左邊的文字那起首一點,略向右帶撇?文字下的一撇如同一捺,一捺寫得又如同一撇?而這劉字右邊的立刀旁,亦是向左傾斜?”
蕭如聲聞言,頓時張口結舌,無言以對。額頭上虛汗直冒,眼神飄忽不定,心中大感不妙!口中仍強辨道:“老夫不知道歐陽少俠所言何意,請你賜教!”
歐陽世傑瞧蕭如聲那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笑道:“蕭長老對此解釋不了嗎,在下卻知其原因。”說完,歐陽世傑執杖負手立身,邁步行入大堂衆人正中處。
只見其朝堂內衆人笑道:“其實說穿了很簡單,因爲蕭長老的這個劉字,是用左手寫的。所以纔會出現筆劃反常的現象,跟字寫得好賴與是否嫺熟無關。諸位若不信,可用左手食指蘸水,在各自身旁的茶几上試寫一下這個劉字。若無意外,皆會出現同樣的情況。”
堂內的另外七位長老,包括丐幫幫主陸子名與沈少遊衆人。聞言皆是食指蘸水,依法而試。不待片刻衆人寫完,俱是點頭以示贊同。且除了陸子名以外,俱是用懷疑的目光盯着蕭如聲,卻無人再出聲。
而那蕭如聲見衆人用懷疑的目光瞧着自己,且含敵意。心中大感不妙。忙出聲道:“今日聚衆於此,是調查本幫弟子張振邦被殺一案。而歐陽少俠卻在此討論文人書法筆跡之事,故弄玄虛,不知道意在何爲?”
歐陽世傑聞言笑道:“就知道你會抵賴,不會輕易就範。那咱們就以案件線索論事吧!”
只見歐陽世傑於大堂正中來回踱步道:“此案案發後,依貴幫小公主陸靈玉所言,現場保存完好。故爾在下與貴幫幫主一同進屋進行勘查。除了看出大夥已知的線索,而劃定嫌疑人的範圍外。卻還有一線索,因要引出兇手,在下與貴幫幫主商量之後,故爾沒有吿訴大家。”
歐陽世傑邁步繼續道:“那就是死者右掌之下,有一用食指刻寫的劉字!貌似死者臨死前刻字嗚冤,實則不然。在下於貴幫幫主對此皆持同感,因死者被兇手以深厚的功力一掌擊斃。在兇手在場的情況下,留字嗚冤的可能性極小。
就算死者僥倖留字成功,但將死之人,留字亦是不易,必是字跡模糊不整,或缺筆少畫。而死者張振幫的掌下留字卻頗具力道,字跡工整!而死者木櫃之中,恰好留有死者平日閱書後,所寫的心得筆記。
在下與貴幫幫主,取死者筆記中的文章,與地上死者右掌之下的劉字作了比對。得出結論:那刻於死者掌下的劉字,與死者本身筆記中的字跡不符。
這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兇手行兇後,借死者手指刻字,意在嫁禍於人。而衆長老中只有一人姓劉,在下不說,大家也應該猜得到兇手欲嫁禍於誰。
此刻,只見座於陸子名下方首座的執法長老劉仁軒。一臉怒容,雙手緊握木椅的扶手,啪啪作響。一頭白髮無風自舞,身旁的茶几杯盞,亦是隨之震動出聲!
陸子名見狀忙道:“仁軒兄弟請息怒,歐陽少俠的話還沒有講完呢!”劉仁軒聞言,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散其功力道:“謝謝幫主提醒,屬下今日失態了。依幫規事後自會去思賢峰下,先賢祠跪思三日反省。”
蕭如聲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雙眼骨碌一轉朝歐陽世傑道:“這都是你的一家之言,我等衆人隨後亦是進入現場勘查。而你口中所言的,死者掌下刻有一劉字,大家皆沒有看見,怎可爲憑?”
歐陽世傑聞言笑一道:“那刻於地上的劉字,卻是在下親手運功抹去了。若非如此,豈能使這打草驚蛇之計,讓你做賊心虛,自露馬腳?不過想來你千算萬算,卻算不到在下能有方法保存你所刻的劉字吧?
說完,歐陽也傑從懷中取出一折好的箋紙,展開示於衆人面前。在大堂內的衆人,除幫主陸子名外,皆是好奇地朝其手中的箋紙望去。
只見箋紙正中有一用墨汁拓印,黑底白空的劉字。箋紙左側倒書有一列小楷:歐陽世傑取證親拓!箋紙右側則倒書一列小楷:丐幫幫主陸子名監證!
歐陽世傑雙指捏紙,在其大堂內邁步行了一圈,以便堂內所有的人都能看個清楚明白。隨後,歐陽世又邁步行至蕭如聲的面前,朝其笑道:“不知蕭長老對在下手中的證據,可有異議,此證據是否足以爲憑?”
蕭如聲此刻已是面如死灰,且用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歐陽世傑。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且心中知道大勢已去,自己這回亦是在劫難逃了。
歐陽世傑見蕭如聲再也無力狡辨,冷笑一聲,邁步回座。且道:“爾做賊心虛,想用左手寫那劉字,瞞天過海,聰明反被聰明誤!現在只須將爾平日的書寫筆跡與之比較,就鐵證如山、定爾之罪了。”
此刻,身處大堂內的另七位丐幫長老。不約而同地紛紛起身,對那兇手蕭如聲怒目而視,勢成合圍!
蕭如聲見狀,知自己所犯之罪,依丐幫幫規,今日必死無疑。且毫無逃生的可能,心中已生死志,不由仰天大笑道:“好個聰明善謀的年輕人,老夫今日敗於你手上,當屬不冤。
不過此案你也未必全贏,至少你不知道老夫爲什麼要殺死張振邦?這回老夫認栽領死,你小子這輩子,也別妄想再知道這個秘密了。
歐陽世傑聞言心中一驚,急忙朝圍住蕭如聲的另七位丐幫長老大聲喝道:“快攔往他,此人要自盡!”
七位丐幫長老聞言,盡數撲向座於椅子上的蕭如聲。想着合力控制其身,再禁制此人的武功。哪知蕭如聲說這番話時,就起了自盡之心。話音一落,運功用掌自拍胸口,斷其心脈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