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俊笑道:“兄弟你過謙了,若不是你解開這上聯的上半句,兄弟我也解不出這上聯的下半句。其實兄弟能解出這上半句,下半句就呼之欲出了。怎能由爲兄一人留墨,豈非拾人牙慧?這樣吧,兄弟你執筆留墨這上聯。爲兄同時再對出這下聯,咱們比比看誰先能書墨擱筆,不知兄弟你意下如何?”
歐陽世傑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哈哈大笑道:“看來在君山竹林中那一戰,兄長還沒有盡興呀!兄弟猜比誰先能書墨擱筆,是兄長邀我以武鬥文的意思對吧?”
歐陽世傑說完,見慕容俊瞧着自己,搖扇微笑不語。遂起身笑道:“即然兄長有如此雅興,小弟自當奉陪!”而圍觀的衆人見狀,皆是含笑退身一丈半外,等着看好戲。
歐陽世傑與慕容俊兩人立身桌前,同時一撩長衫下襬,縛於腰間。捲袖取筆蘸墨,四目對望哈哈一笑道:“請!”
話音剛落,兩人快若閃電般朝鋪鎮於桌上的留墨生宣紙,各分左右,執筆而揮!傾刻間兩人就各書一字,歐陽世傑已解上聯,着墨書一“客”字。慕容俊對下聯,卻是急揮兩筆,而書一“人”字。
兩人速度不減,慕容俊笑道:“爲兄還得思慮酌文這下聯,力有不及,看來得給兄弟你下點絆子了。”只見慕容俊左手執扇,朝歐陽世傑的執筆右手手腕內關穴,急點而去。
歐陽世傑忙收手躲過慕容俊這“殘風”一扇。緊接着將手中的湖筆,向前一揮。甩出一滴墨汁,朝木桌最前端的筷籠底部,激射而去。
“啪!”的一聲輕響,只見筷籠被歐陽世傑甩出的那滴墨汁擊飛於空中,上下翻騰。一籠竹筷朝桌面,紛散落下。
慕容俊猝不及防,只好收筆揮扇,將所有的筷子扇飛桌外。而歐陽世傑則趁機左手向上一探,抓取兩根竹筷於手中。哈哈大笑道:“兄長下絆子,小弟就用筷子,可否?”
慕容俊聞言,哭笑不得道:“文人鬥墨,雖說是以武鬥文,但摺扇也算是文人常用之物。兄弟你卻用筷子,這又是演的哪一齣?”
兩人口手不停,左手筷、扇相交過招,右手執筆急書留墨。且歐陽世傑還笑道:“文人又不是神仙,就算是孔孟諸聖賢當年修書講學,也得吃飯呀。所謂大俗即大雅,兄長您拘泥着相了。”
慕容俊聞言哈哈大笑道:“有道理,愚兄受教了,看招!”說完旋即合扇,朝歐陽世傑的右臂天泉穴,急點而去。
歐陽世傑微微一笑,目不斜視,右手揮筆書墨不停。以其勁氣,斷其扇招所攻的位置。左手執竹筷快,如閃電般地一夾,剛好夾住“殘風”扇首。
隨即用竹筷子一磕,再用左手握筷向其脅下急刺而去。歐陽世傑以筷爲劍,刺及近身之時化招六式,狀若梅花。正是梅花劍法中最後一招“梅印殘雪”!
此刻,於一旁觀戰的武當掌門凌陽子,與座下的武當諸道。人人皆是一臉驚愕之色,且還帶着些許迷惑不解的表情。
凌陽子嘴脣微動,傳音於自己的四位師弟道:“師兄我若沒眼花,歐陽少俠這是以筷爲劍。劍招貌似來自那套頗爲不俗的梅花劍法,最後一招:梅印殘雪!因此劍法陰柔飄逸,故而多是女子修煉。更奇怪的是,這一招本應出招就應立化六式攻敵。而他卻是先出招直刺,待及敵身之時瞬間化招六式攻之。
此子於武學上會分心二用,破七星劍陣之時,想來諸位師弟巳然看出。而現在此子分心二用,都可目不視敵。揮筆留墨一手瘦金體字,筆勁風骨現,已顯大家風範!而此子同時以筷爲劍,招化六式。攻敵的時機、力道、位置,拿捏得分毫不差。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場外,武當派凌陽子等五名黑袍老道。以傳音之術,一邊觀戰一邊交流。而紫衣、陸靈玉、紅衣少女向雪梅,及那八名羅衣美婢。卻依各人心中所慕,看得是心曠神怡,如癡如醉。至於店中的王掌櫃與衆夥計,此刻巳經驚掉了下巴,個個呆若木雞。
慕容俊見歐陽世傑以筷爲劍,攻於自己,且還近身化招六式而來。忙收筆側身,左手執“殘風”扇,急點筷尖。啪!啪!……五聲,卻只擋下此招五式。只見其再用右手中那湖筆筆桿一迎,啪!地一聲,才勉強擋下這最後一式。
但慕容俊右手這執筆一擋,卻將筆鋒中吸取的墨汁,滴滴飛撒於桌面上空。凌空飛散,正將落下。
衆人見此一慕,不由心中一緊。心道:“若是這滿天飛撒的墨汁,那怕只有一滴濺染於桌上留墨的生宣紙上。此留墨解聯之局,就算是付水東流了。
此刻,只見歐陽世傑與慕容俊倆人。同時騰空而起,橫身飛旋,一青一黑於空中,閃出兩道殘影。倆人異口同聲道聲:“吸!”,各執右手湖筆,將那幾十滴飛撒於空中的墨汁,盡數吸至各自的筆鋒之中。
倆人似乎心有靈犀般,配合得天衣無縫。彈指剎那間的一翻合作,竟不至一滳墨汁憾留紙上!且這倆人這翻施爲時,儒衫飛舞,瀟灑自如,盡顯文人雅士風流之本色。不由得引未客棧內衆人,一片稱讚叫好之聲!
只見此刻,兩人落地右手揮筆急書。皆是同時書完了上下兩聯,然後擱筆於架。歐陽世傑與慕容俊四目相對,伸掌一擊。仰天大笑道:“今日咱兄弟倆武文鬥墨,當是人生一大快事也!哈哈哈……”
衆人見倆人擱筆,皆是邁步桌前,欲一探究竟。只見桌面那生宣紙上,左右各豎書一聯。左邊上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右邊下聯:“人美俏如花,花如俏美人。”
上聯一手筆勁顯風骨的痩金體字,正是歐陽世傑的留墨。而下聯慕容俊的留墨,不止對仗工整,還帶着些才子風流之雅意。且一手狂草如行雲流水,盡顯魏晉之風!
衆人見狀,皆是:“呲!”地一聲,倒吸一口涼氣。歐陽世傑則對慕容俊笑道:“兄長好手筆,留墨之字已有二王(注於後)之遺風了,兄弟佩服!”
慕䆟俊聞言笑道:“兄弟謬讚,愧不敢當。即然你我兄弟二人,已經解聯留墨,就依這李狀元之意,各自落款留名吧。”
說完慕容俊舉起右手,輕輕一揮。只見紫衣雙手捧着一枚田黃壽山石小印章,與一印泥小盒,款款邁步其身旁。慕容俊則朝其點頭,微笑示意。取章點其印泥後,蓋於下聯右下角宣紙之上。
慕容俊蓋好收章,只見一鮮紅的四方章印,落於宣紙之上。印面幾個陽刻的古篆小字:姑蘇慕容俊,且這五字旁邊,還有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注:二王指王羲之、王獻之父子二人。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1.人過大佛寺, 寺佛大過人。
(乾隆皇帝與紀曉嵐精典對聯之迴文聯)
2.僧遊雲隱寺,寺隱雲遊僧。
3.郎中王若儼,儼若王中郎。
4.人中柳如是,是如柳中人。
5.齋成瑞聚永,永聚瑞成齋。
6.軍中吳觀樂,樂觀吳中軍。
7.山上看日落 落日看上山。
這些都是吾先前百度好的素材,但總覺得如些照搬有失妥當。故爾酌思良久,才試着對出:“人美俏如花,花如俏美人”這一下聯。歐陽勁鋒還請諸君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