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時間光,一晃而過。九月十四這一天,朝陽初升之際,徐州城內外,已是熱鬧喧囂聲一片。
天下英雄,各路豪傑,此刻已經雲集徐州城丐幫分舵。
丐幫傳位大會,明日將於徐州城召開的消息,已是天下皆知。大楚國立國至今,還從未出現過如今日般,衆多江湖勢力同時出現在一個城市。
故,城門處守城駐軍的盤查,似乎也成了一種形式。一來武林中人行走江湖,多是攜帶兵器。二來今日的徐州城,羣雄到賀於丐幫大會。而在這個時候,似乎也沒人敢冒這天下之大不韙,敢於徐州城內,行那爲非作歹之事。
城西繁華街道的人流中,一揹負長劍,腰插碧玉笛子,青衣儒衫的年輕人,正跨步前行。只見他雖邁步不急,卻速度極快。趕路其間,還不時地左顧右盼,似乎是在打量算計着什麼。
只不過這青衣儒衫的年輕人,似乎由於太過於投入,而忽略了一些東西。在他身後近百米外,一身穿綠裙的美麗女子,正挽着一名清瘦的白衣老人,含笑逛銜。
如此這般,一直跟隨着這青衣劍客,行至徐州城南。拐入城南最繁華的街道後,丐幫徐州分舵的府邸,已是舉目可見。
青衣劍客見狀臉露笑容,整了整衣冠後,朝丐幫徐州分舵大門處行去。而遠遠跟在其身後的兩人,卻於遠處停住了腳步。
只見那白衣老人,領着那綠裙女子,進入了街頭處的一間酒肆。倆人包下二樓的一間雅座,臨窗品茗。
“義父,煙兒今天總算見到了,這名爲歐陽世傑的目標人物。但此人一路上東瞧西望,嚮往世俗繁華,似乎心性並不沉穩。”綠裙女子眉頭微皺,煮茶而道。
白衣老人撫須微笑,接過綠裙女子遞來的茶杯。輕吹淺抿了一口,笑道:“煙兒你自小心性就高,看待事物還不夠入微與客觀。目標人物雖一路行來東瞧西望,卻眉頭不展,這表情可不像是欣賞沉醉之色。”
“哪他是在尋找什麼嗎?”綠裙女子擱下手中的荼杯,好奇問道。
“目標人物雖然眉頭不展,卻臉無焦急之色,反而一路上還有三次駐足沉思……”白衣老人話說一半,然後端茶一臉深意地看着綠裙少女。
少女聞言一愣,端起茶杯酌思良久。眼中精光一閃,點頭笑道:“他竟然還不忘算計到這般細緻,真像一隻狡猾的狐狸!”
“哈!哈!哈!哈!……”
白衣老人,仰天大笑不止。綠裙少女,則撫杯笑道:“還是義父您高明,懂得順勢而爲,做個觀棋之人。此局,想來必會是精彩紛雲!”
徐州城南丐幫分舵外,青衣劍客正朝迎客的丐幫弟子,抱挙執禮。
“哇哈哈哈……還真是歐陽小兄弟您來了,這幾日您可把老哥我脖子都等長了,當罰!”話聲由裡傳來,傾刻間,一頭頂雞窩白髮的老乞丐掠出門外。一把抱住其雙臂,神色激動異常。
歐陽世傑見是陸子銘親自出門相迎,心中不由一暖。忙對其笑道:“小弟我因事來遲,還勞老大哥您掛心,說來慚愧!”
陸子銘卻大手一揮道:“咱哥倆兒就不講這外道話了,快快隨我進門,裡邊可有不少人等着見您呢。”說完,陸子銘拉着歐陽世傑,入門而去。
與此同時,徐州城北的“寒園”大宅,菊花滿園。
“賞花堂”外,一年輕婦人,正領着兩個小男孩玩耍。其間,兩個小孩還拿着手中的胡蘿蔔,逗着一頭貪嘴的小灰驢玩。
“賞花堂”內,“汝陽公主”楊婉兒,在兩名侍衛的護衛下,正一邊品茶,一邊仔細打量着堂中,一跪拜於地白衣文士。心中想起此人到此的原因,卻是出人意料。
昨日剛過辰時,此人一家四口,便跟隨着李長風、楊衛遠二人來至“寒園”。
楊衛遠將此人一家四口安頓好後,才匆匆前來奏告自己。只道是他們此行埋伏城西荒宅之時,意外的收穫。且歐陽世傑對此人評價頗高,還建議朝庭可酌情而取。
而歐陽世傑一句:“此人大才,不僅識人,且還知兵!”的評價。卻讓“汝陽公主”楊婉兒,對此事上了心。
楊婉兒深知歐陽世傑的才學與爲人。依自己對歐陽世傑的瞭解,能得他如此評價的人,就算放眼整個大楚國朝庭,似乎都不多見……
“你能來到此處,本宮相信你心中應該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你既已入局,就是一子。而此局干係重大,已涉及朝政與兩國之爭。若是廢子,不止無用礙事,還有可能壞事毀局。你若是個聰明人,就應該明白本宮話裡的意思。”
“汝陽公主”楊婉兒,眯起鳳目,朝那白衣文士檀口輕啓,淡淡而道。上位者的氣勢,帶着濃濃的殺氣,凌然而至。就連立身於一旁的兩名侍衛高手,心裡也不由覺得一震,手心冒汗。
跪拜於地的白衣文士,聞言擡起頭來。迎着汝陽公主的目光,正色道:“昨日辰時,在下一家跟隨倆位大人,來此拜見公主殿下。
其間,從徐州城西荒宅至這寒園大宅,途經二十七條街道。所行路過之處,商鋪三百七十二間,客棧酒肆八十二處。百姓官賈大小民宅,共計三千三百六十九戶。若是殿下不信,可差人覈實。
依在下拙見,朝庭於城西荒宅的埋伏行動同時,還得提防對方可能岀現的援手。若依在下拙見,接應的援手,首選的匿身之處,應爲客棧酒肆。因來往人流密集,客房又可供其藏身,此乃上策。
中策可取商鋪,但卻不可久匿,且容人不可衆。而取民宅實乃下策,因爲四鄰親友不熟。有呼不敢應,客來不敢迎,極易暴露。故,可以忽略不計!
汝陽公主楊婉兒聞言,手端茶杯欲飲,卻停頓朱脣之前。眼中閃過一絲驚吒之色,心中駭然道:“看來自己面前,這名爲文致明的落泊舉人,當真不可小覷!”
楊婉兒淺抿了一口茶,眼珠一轉,笑道:“徐州乃是我大楚國陪都,繁華似錦,居百姓近一百萬衆。此處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並不能排除敵人早就埋於此,化作百姓的諜探暗子。你卻把這危脅,排除於此局之中,這似乎太冒險了一些吧?”
文致明聞言,似乎並沒有表現出,楊婉兒想像中會出現的慌亂。反而在迎其目光中,顯得格外的篤定與自信。
只見文致明微笑道:“殿下英明,分析的結果恐怕也是實情。在下雖不知此局全部細節,但卻能肯定一點,那就是此局中咱們要消滅的敵人,應爲敵國此番派出作亂的死士。
就算是有支援後手,也應屬同類。而殿下口中所說的長期化爲百姓埋伏暗子,卻多是敵人用來刺探消息,收買滲透官員所用。
然,不蟄伏十載,焉能成其暗子?其間所要付出的心血與代價,遠遠高於培養殺人取命的死士。兩者之間的價值,根本不可同日而語。若真到那時,敵人取捨則毫無疑問。
所以在下斷定,敵人此番能動的子,只能是死士。無論城西荒宅一役結果如何,敵人絕不會動用暗子。
一來不值,效果不大。二來敵人若動用暗子,屆時一但駐軍封城,敵人就是個全軍覆沒。依在下拙見,敵人還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所以纔將之排在外。
文致明一口氣分析道完後,跪拜道:“在下不才,方纔所述只屬個人拙見。殿下英明,若在下所言仍有疏漏,還望殿下明示。”
“啪!啪!啪!……”
只見“汝陽公主”楊婉兒,鼓掌咯咯笑道:“分析得很好,本宮今兒日倒是受教了。您能如此洞察入微,可爲謀者!”
(希望做到故事的發展得合乎邏輯,謀劃之局無漏洞。在下不才,確是盡力了。若仍有疏漏,還望各位書友指出。 勁鋒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