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紹有些懊惱道:“不提便不提,怎麼一問起這個,你就好像看我如仇人般激動?好了,你也不要生氣,以後我再也不問就是了。”
李慧寧聽他這樣說,心裡覺得有些歉疚語氣緩和下來說道:“那佛堂中的靈位,是對我們李家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個人,只是可惜,他爲了保全我們李家而犧牲自己已經死去十幾年了。但父親和母親一直惦念不忘,所以纔會無論走到何處都會整理出一間佛堂爲他祈福。”
“既然已經提起,你何不直接告訴我那人叫什麼?”
李慧寧搖頭輕聲道:“這名字絕不能提起,尤其是在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面前,誰也不能提起!”?? 將明282
柴紹嘆了口氣道:“你我夫妻之間,難道也需要有什麼秘密不成?”
李慧寧擡起頭看了柴紹一眼道:“有些事,等以後父親大人或許會親自告訴你,但如果我現在告訴你的話,那便是犯了李家的大忌。”
柴紹苦笑一聲道:“說來說去,你們李家現在還拿我當個外人!”
“你這便是氣話了。”
李慧寧將額前垂下來的髮絲理順在耳際:“父親對你格外的看重,不然怎麼會特意交待,咱們李家留在大興城的家人,算上我那幾個庶出的弟妹都要聽你的話做事?如今已經是咱們李家在大興城裡的主事人,怎麼還說父親拿你當外人?”
柴紹笑了笑道:“只是一句玩笑話,你切莫當真。”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對了,咱們還要帶着那塞北的女子一路到江都去?到了江都,你又打算怎麼安置他們?我看那幾個女子都不似一般草原人家出身,說不得有什麼特殊的身份背景,這件事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如今咱們李家纔剛剛重新得到重用,若是帶了那幾個女子去江都的話,被一些『奸』佞利用說什麼咱們李家勾結突厥蠻夷對父親就大爲不利了。”
“我知道。”
李慧寧淡然道:“她們不去江都,到了東平郡便會離去。”
“東平郡?”
柴紹臉『色』一變道:“我聽說東平郡如今已經全境都被那鉅野澤中的反賊佔了,那裡危險的很,難道咱們就爲了送幾個才認識的外人還要繞路去反賊的地盤上?據說鉅野澤中的那夥反賊囂張悍勇,咱們沒有必要冒險。”
李慧寧閉上眼睛緩緩說道:“反賊?反賊中難道沒有良善之輩?我倒是對綠林道上的那些豪傑們沒有什麼反感,聽說鉅野澤中的那些人號召百姓屯田,還分發糧食種子,賦稅定的極低,這些哪裡像是惡人能做出來的舉動?”
她淡然道:“我已經答應了朵朵妹子送她到東平郡,又豈能失信於人?”
柴紹長嘆一聲,也不好不再說什麼。
距離此處千里之外的太原郡太原城留守府中,一身樸素衣衫的李淵坐在書桌旁正在看着下面郡縣送上來的公文,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摸』那茶杯,送到嘴邊才發現茶杯中早已經沒了水,他看着茶杯笑了笑,又將視線轉回到那些公文上。
這些公文都是各郡縣報上來的當地情況,李淵初到太原便定下規矩,河西各郡縣每隔一個月就要將當地的情況寫好明細送到太原,這規矩雖然才制定下沒幾個月,可自從李淵將故意拖延不報的兩個縣令一個縣丞斬首之後,就再也沒人敢故意推諉了。朝廷中的那些大人物們都戲稱李淵爲李老嫗,指的是李淵『性』情溫和膽小怕事,可那不過是李淵刻意表現出來的,若是真有人以爲如今的他還軟弱可欺的話那纔是自觸黴頭。
“該歇歇了!”
夫人竇氏帶着幾個丫鬟走進書房,端來一碗蓮子羹還有一些點心。
“你不在房中好好休息怎麼出來走動了?”?? 將明282
李淵看着妻子關切的說道。
竇氏大病初癒臉『色』還有些難看,不過今日看起來精神倒是不錯,她親自將那碗蓮子羹放在李淵面前,微笑着說道:“自從寧兒她們回來我已經好了許多,郎中不是也說,讓我出來走動走動對身子還好些嗎。”
李淵微笑道:“由着你,你覺得怎麼好便怎麼來。”
他端起蓮子羹喝了一口,不由讚道:“看來又是你親自下廚了,她們可做不出這個味道來!”
竇氏雖然已經不再年輕,可看起來依然風韻猶存。她和李淵夫妻二人感情極好,爲李淵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不過即便如此,現在聽李淵當着下人的面誇獎自己她還是有些少女般的羞澀。只是,她忽然想起自己的來見李淵要說的那件事,心裡便立刻變得悽苦哀憐起來。
“明日便到日子了。”
竇氏再椅子上坐下來:“咱們全家如今過的都好,陛下又重新重用你,毗沙門已經能獨當一面,寧兒也嫁了一個好夫家,玄霸身子雖然還是那麼虛弱,可有陣子沒有再發病了。偏偏只有世民一個人在那邊,也不知道過的是否悽苦,就算不悽苦……也會孤單。”
說着,竇氏忍不住便哭了起來。
李淵一聲長嘆,卻坐在椅子上,端着那一碗蓮子羹卻再也沒有心思喝下去。
……
……
李閒率領銳金營騎兵回到鄆城之後,先將裴世生找來詢問了一下關於屯田的情況,得知鄆城民生安定後李閒心裡的擔憂放下來一大半,他回到在柳華巷的清幽宅子後便命人去打水,打算洗過澡之後休息一會兒,明日一早還要奔赴雷澤鉅野兩縣。如今瓦崗寨的人馬還在雷澤縣城外面圍着,李閒必須親自去。
雖然他明知道徐世績回去之後必然要勸阻翟讓繼續興兵,可如果自己不給翟讓一個臺階下來的話,或許這件事沒有那麼容易解決。李閒並不是神,他也不是真的可以預知未來,更不是生而知之,所以他猜不到李密在瓦崗寨會興什麼風做什麼浪,也猜不到翟讓到底什麼態度,更猜不到徐世績回去之後具體如何去解釋。
雷澤縣是必然要去的,和瓦崗寨之間李閒暫時還不想鬧僵。誠然,他沒有興趣和任何人合作,所以徐瞎子隱晦提起願意牽線搭橋促使燕雲寨和瓦崗寨聯盟的時候李閒置之不理。因爲他想不到一點和瓦崗寨聯盟後能有什麼利益所得,除了勾心鬥角最後反目成仇之類的麻煩之外就再也想不到能是什麼局面。
李閒一直是個怕麻煩的人,也是一個堅定奉行無利益不合作的現實主義者。
如果有利益可圖的話,就算別人利用他一點點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當然,前提條件是李閒利用別人的一定要遠多於別人利用他。當然,所得利益李閒就算佔據不了全部也要爭取拿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吃虧這種事,自從李閒的力量逐漸變得強大之後,他就再也不會考慮了。
將自己扒得赤條條之後李閒做了幾個熱身動作,然後撲通一聲跳進了那個特製的大木桶裡。頃刻間,水流激『蕩』,房間裡溼了一大片。這木桶之大,其實早已經超出了桶的定義,可以稱其爲池。
一個喜歡在水中撲騰的人,自然不會嫌棄洗澡的地方大。如果條件允許的話,自然也不會吝嗇於自己建一個浴池。
李閒在水中折騰了一番後平躺在水面上,閉着眼睛安靜下來。每當在這個時候他的心裡都格外寧靜,閉上眼睛漂浮在水面上的感覺總是會讓人覺得很特別。而就在他剛剛開始考慮怎麼才能最完美的解決瓦崗寨的事,他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然後有人步伐輕緩的走了進來。
李閒不用想也知道進來的是誰,這個院子裡除了他自己之外還住着一個女人,而在鄆城,貌似也只有這個女人進入自己房間的時候纔會這麼隨意自然。
“我吃虧了。”?? 將明282
李閒躺在水面上閉着眼睛說道。
一襲碧綠『色』長裙的葉懷袖在李閒身邊坐下來,挽起袖子伸出手輕柔舒緩的爲他搓着胸前。她自然而然的坐在那裡,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幫李閒洗身子,這場景如果被外人看到的話,說不得會驚掉了一地的下巴。估計誰也不會想到,看起來冷冰冰永遠一副古井不波『摸』樣的葉大家竟然也會有如此乖巧小媳『婦』的一面。
“吃了什麼虧?”
葉懷袖的手指在李閒的胸膛上輕輕拂過,哪裡像是在搓澡?
“我洗澡被你看到了,這不是虧了?”
李閒認真的說道:“所以我早晚要看回來一次,不然我睡不着覺。”
“好啊。”
葉懷袖居然站起來,緩緩的將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褪去,最終一具完美到了極致的身子展『露』出來,而後,她居然還很自信的展示了一下身姿,做了幾個撩人的能將人鼻血引出來的動作。在李閒詫異的目光中,她擡起修長筆直充滿了彈『性』的腿,緩緩進入了水中。
李閒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用一種很擔驚受怕的語氣問道:“你……這是要幹嘛?”
葉懷袖靠近李閒坐在水裡,將頭輕輕靠在李閒肩膀上說道:“你就快要死了,所以我不打算拒絕你的任何要求。”
……
……
李閒懊惱道:“你親丈夫纔回來,怎麼就要咒他死?”
葉懷袖臉『色』平靜的說道:“因爲有個人給他寫了一封親筆信,而如果他看了那封信之後就一定要去,只要他去了,就一定不會再活着回來。所以我不打算讓他帶着些許遺憾走,能多滿足他幾個要求也不算什麼。”
李閒微微一怔,看着葉懷袖問道:“哪個烏龜孫子王八蛋寫信勾引你親丈夫去死,我現在就去剁了他熬一鍋王八綠豆湯吃吃。”
葉懷袖從大到離譜的木池中探出手,將自己衣服裡的一封信捏起來遞給李閒道:“如果他是一個烏龜孫子王八蛋,也是一個聰明的烏龜孫子王八蛋。”
李閒將信接過來,信封上只寫了李將軍親啓五個字。
他將書信展開,只看了幾眼隨即眉頭微微皺起。將這簡短的書信從頭至尾極認真的看了一遍之後,李閒忍不住嘆了口氣道:“看來你猜的不錯,你親丈夫看起來好像真的要死了。”
只是很快,他便燦爛一笑道:“前提條件是,看起來他要死了還得看是不是在他自己想死的時候。可是你的親丈夫有自己想死的時候嗎?顯然是沒有的。”
他自問自答,好像很歡樂的樣子。
“你不去?”
葉懷袖眯着眼睛問道。
李閒想了想,看着葉懷袖因爲水溫偏熱而變得越發明豔動人的臉極認真的說道:“就看你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阻止他了,你要有自信,你行的。”
葉懷袖深深吸了口氣,湊過去貼在李閒耳邊吹氣如蘭道:“我在上面。”
四字真言一出口,某人某部頓時筆直鐵硬如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