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你玩兒唄,聽合須哥哥說,你這有好玩的東西,所以就過來啦。”年年繞着繞着,到了他身後。
景無言以對,所以這樣就可以有理由來打擾他了嗎??
“我這裡,也沒有什麼好玩的。”他道。
年年嘖嘖了幾聲,道:“苟富貴無相忘,得了好東西就拿出來吧!”
她伸手要去搶,卻見他速度極快的反轉了她的手腕。
哼!還有幾把刷子嘛!但是她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於是她便上前同他小孩子般的過招,一心要拿走他身後藏的東西。
景見她不過是一個小孩子,也不想和她胡鬧,又怕自己會傷害她,於是只好就把東西給拿出來了,反正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
年年見他這麼快就給拿出來了有些無趣。
左右拿在手裡瞧了瞧,道:“你這是鳥兒嗎?你自己刻的?”
什麼,什麼鳥啊……
“這是小鷹。”景無言以對。
年年道:“我說這是鳥就是鳥啦,也是你自己雕刻的不好,才雕成這副樣子的。”
他道:“那小小姐不喜歡,便還給我,我自己覺得它是鷹就好了。”
她立即收回手,道:“不好。我不喜歡的東西,也不會還給你的。”
這是什麼怪道理啊。
景好生的無奈,回頭定要將合須暴打一頓,也不知什麼時候讓他看見自己在雕刻的,肯定就是爲了這個來的。
年年在手中把玩着,忽的道:“那你會不會刻人啊?”
景還沒有試過,不過應該也可以吧,就是刻出來像不像人,那就不知道了。
“小小姐要刻誰,自己麼?”他問道。
“不是不是,你能不能給我雕個弦哥哥出來。”她問道。
主子……他猶豫了一會兒。
“不行不行,萬一調出來很醜呢,那豈不就是侮辱了弦哥哥?不然就我吧,我。”年年剛說完就道:“也不行。哎我想到了,你就先雕刻個姜家姐姐,我覺得不錯你就再雕一個我出來,最後再刻弦哥哥,如何?”
景想死,非常的想死,他這是招誰惹誰了。給他添個這麼大個大麻煩來。
“你不會是覺得自己技不如人,就不願意吧。”年年激他道。
“確實。”他道。
哎,怎麼這樣呢。年年改口道:“求求你啦景哥哥,你就雕刻一個看看嘛。這件事情只有你我二人知曉,不會有人知道的。”
這也不是什麼人都知道不知道的啊。
關鍵是,會死人的。
怕到時候他舞刀弄劍的一雙手,要廢了。
年年立刻不悅了,嘟囔着一張嘴,道:“我問你,你到底答不答應。不答應就算了,當我什麼也沒說過,我走了!”
景巴不得她趕緊走,於是沒阻止。
走到一半路,年年不想放棄,便折回道:“這樣吧,我答應你一個條件好不好。或者你需要什麼,我們交換。你給我雕刻,我給你想要的東西。”
想要的?他沒什麼想要的,這小小姐的條件麼,也沒什麼用。
他依舊無動於衷。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用強的了!”年年凜凜道。
景有些看怪物一樣的看她。
只見她手上拿着小鷹高高的舉起,道:“你若是不答應我,我就將你心愛的寶貴的視如生命的這隻鳥兒,給摔啦!”
心愛的?寶貴的?視如生命的?鳥兒??
景搖了搖頭,在心中道:罷了罷了,跟小孩子過不去做什麼呢。
於是他便道:“好,我答應你就是。”
年年的奸計得逞了,便陰森森的看着他發笑。
“哈哈哈,還是被我年兒給治服啦。”她道。
景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是流年不利吧。
依偎在君無弦懷中的姜瑾,思到了什麼,便問道:“你可知近日皇上與七皇子有什麼動向?”
她實在不放心那尉遲弈,當年將軍府參與了政治,將他害成了這樣,他一定會報復的。
她若不瞭解瞭解清楚敵人的動向,又如何能夠安心呢?
況且,她不會忘的,不會忘記今年,將會有怎樣的動亂。
這樣風頭緊盛之上,她竟還有心思在此想這些兒女情長。
君無弦道:“皇上竭盡全力,想法子也要將七皇子引出來。只是計劃卻屢屢敗露,亦不知宮中出了何內鬼,正盤查之中。”
姜瑾明白宮裡頭處處都是他的眼線,所以想要知道這些消息並不難。
只是尉遲夜引誘七皇子的計劃,竟全部敗露了?
宮中當真有內鬼不成?那麼到底是因何故呢?
直覺覺得,或許內鬼是七皇子尉遲弈安排的。
畢竟安插一個自己的人手在宮中,並不困難。
她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君無弦點頭道:“姜兒與我,正想到一處。”
“那麼宮中的內鬼,當真是七皇子尉遲弈安排進去的?”
如果是這樣,那麼便麻煩大了。宮裡頭來來回回的不知有多少的人,如何能夠一一盤查,又能查出來呢?
而且,他是怎樣將人手安插進去的呢,總要有個由頭吧。
“近日宮裡,都發生了什麼大事呢。”姜瑾想着,便不由得脫口而出道。
君無弦也在細細沉思。
驀地,兩人同時對上了眼,道:“尚書侍郎。”
上回受邀去宮裡陪同公主,公主便無意間提到,晨時被一羣人聒噪的吵的睡不着。
原來是選舉的一些尚書侍郎。
但最終結果,她那會沒有在意,也不曾過問過。
或許那尉遲弈,正是趁着這個機會,將人手安插了進去也說不定。
“然是否只有一人,暫且還未知。”
既然都是安插人手了,一個人怎麼會夠呢?尉遲弈定然還會想法子,陸陸續續的將自己的人送進宮裡去。
再縱觀接下來的,宮中還會有什麼事情呢?
這尚書侍郎甚多,得秘密的去探查纔是。
若抓住了機遇,提前篩選,勢必不會讓其得逞了。
“前幾日早朝。朱大人有提,關於秀女的擇選一事。”君無弦淡淡道。
是了,是了!一定是想趁這個機會的,尉遲弈是不會錯過任何的機會的。
“那我們就得提前,同那負責選舉的大人打聲招呼。”姜瑾道。
他微微點頭,“交予我來辦。”
她心頭甚安心的頷首,靠在了他的懷中。
有他真好,她快要一直依賴他下去了。若以後沒了他,該不知如何是好。
不,說什麼呢。她在心頭啐了一口。
“快要過年了。約莫最快也是年後。”她擡眼問道。
“莫擔心。”他寬慰道。
姜瑾的眼睛酸澀,因這些日子,諸事太多,所以便思慮不停。
日想夜思,夜長又多夢,這覺睡得也不是很安穩。
“你夜裡睡不好麼?”君無弦關切道。
“還好。”她道。
“不若在我府上歇一晚吧。你知曉的,我自來燃香許多,你聞着哪一種睡得安穩,我便給你帶些回府去。”他緩緩道。
姜瑾覺得這樣太麻煩了,便道:“不用了。也不是夜夜都不安穩,只是偶爾一夜罷了,無需如此周折。”
早知,便不應聲了,讓他白白擔憂,又沒有法子。
“姜兒,聽話。今夜,在此歇下。”君無弦言道。
可是,可是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白日裡也倒罷了,這夜裡還時而留宿的,怕是不大好罷。
父親與母親,也不知該如何作想。
見她顧慮,他便道:“本候會差人回去,同將軍與夫人道個平安。你且安心留下。”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再拒絕,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只是,廂房由年年睡去了。剩餘的,還未來得及打理。只能委屈姜兒,今夜同我一起睡了。”君無弦笑着道。
故意的,他定是故意的。
姜瑾輕笑,重複他先前對那年年父親說的話,道:“是誰說的,府上空的廂房許多。”
有麼?他當真這樣說過?
“你我還未成婚,就睡在一牀,怕是不大好。”她思慮道。
“姜兒可還記得。你我曾在宮中竹林屋裡,共榻過一夜。”
“那是我那夜醉了。”姜瑾道。
君無弦輕輕一笑,道:“同房,也不盡然是同牀。”
她面上忽的紅了,難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
他不是想要同她睡一個牀榻上的?
“莫不是姜兒,多想了,嗯?”君無弦詢問。
姜瑾連道:“沒有。只是我在意年年她若是知曉了,定然是要誤會的。現在打理一個廂房出來,應該來得及吧?”
他卻道:“誤會麼。是事實。”
她鳳眸黯了黯。
“你不必太過遷就她。年年對本候的心思,我尚知。只是,我心中早已有你。讓她徹底的明白這個道理,有何不可?”君無弦循循善誘道。
姜瑾只是怕她又受了委屈一個人哭,其實也挺心疼她的,這樣小的年紀,喜歡一個人也沒有什麼錯。
覺得這樣於她來說,會否有些殘忍。
然他所言也並未不對,早些讓她透徹透悟,纔不至於險的更深。
她沉默的點了點頭。
年年乖巧的在一旁看着景挑揀出一塊上好的木頭,而後看着他手上動作的,極其仔細的刻着。
“想不到你真的也挺心細的。”她默默道。
他沒有回話,只是專注的刻着。
“你不要忘啦,我讓你刻的是姜家姐姐,先試試水罷了。別給我刻成其他的了。”她提醒道。
“知道了。”景快要受不了了,真想把這個祖宗扔回給合須。
即墨不是也來了麼,爲什麼就把她交給自己呢?
“我不說話了,你慢慢刻,我在一旁瞧着。”年年道。
嘿嘿,反正是姜家姐姐,刻壞了也不心疼,若是刻醜了還能拿過去給她瞧瞧,看她是什麼臉色。
年年暗暗打着小算盤。
合須受了命令,要去將軍府知會一聲。
“你要去幹嘛呢。”丫鬟阿悄問道。
“姜大小姐今夜留宿在府上,主子讓我去同將軍還有夫人說一聲。”
阿俏立即開心,道:“我家小姐今夜留下來?嘖嘖,真好。”
“真不知你這個女子一整天都想些什麼。”合須說着,便欲要走了,而後回來道:“廂房還未打理,現在打理也是來不及了。你今夜就同我湊活一屋吧。”
阿俏立即笑容驟歇,道:“誰要跟你睡一起啊!倒不如把你的屋子騰出來。那你就同即侍衛還有那景,歇在外頭豈不好,反正你們也是習慣了的。我是不會同你歇一起的。”
說着,便“哼”了一聲。
合須的白日夢泡湯了。
即墨面上看不出什麼過多的神情。
待人走後,阿俏便捅了捅他,道:“即侍衛你也別難過了,要默默承受住這些。我知道你喜歡小姐,但是爲了她的幸福,你只能犧牲自己的喜歡啦。”
自從自己喜歡自己小姐的事情被阿俏知道後,即墨便總是被她纏着說教。
他不喜歡說話,便默默記着了。
“我跟你講話呢即侍衛,你怎麼沒點表示呀。你若是再不開口說話,以後就會啞了的知道嘛?”她無奈道。
好歹也得點個頭啥的吧。
唉,這些個人真是奇怪的。暗衛都是如此的嗎?
夜裡,用過晚膳後的年年發現姜瑾跟着自己的弦哥哥回房,那路分明就是弦哥哥房門的方向。
不會吧,這姜家姐姐難不成今夜要留宿下來?那府上不是很多房間的嗎,這是要做什麼呢?
她便偷偷的跟了過去,發現正是弦哥哥的屋裡。
不行啊這絕對不行!姜家姐姐太不要臉了吧,竟然想同弦哥哥歇一個屋裡。
年年氣憤不已,欲要站出來,卻被一隻手給捂住了嘴,隨即腰上便一輕的,被帶走了。
完了完了,諾大的一個王侯府竟還有賊人,
她覺得自己估摸着是要香消玉損了,再也見不到弦哥哥了。
待落地後,發覺有一絲淚到手中,景才忽然放開了手。
年年仔細的揉了揉眼,嚇了一跳,道:“原來是你啊。”
景的腦中,只有四個字:流年不利。
合須讓他將小祖宗帶過來,他就帶過來了。
要不是爲了那一罈子的酒,絕對不會幹這些差事。
“你幹什麼啊。我剛剛要進去呢,你可知曉我看見了什麼?弦哥哥竟然要同姜家姐姐同牀共枕!”年年的聲音很大,以至於隱蔽在一旁的即墨仔仔細細清清楚楚的聽見了。
雖然不諳世事,但是男女的那種事情他還是知曉的。
這般聽她說來,就想到了那一處去。
即墨的職責便是保護小姐,若小姐被人侵犯了,他這個做侍衛的職責不就懈怠了。
無論怎麼樣,他都不能夠讓小姐在成婚之前沒了清白。
於是便閃現了出來,讓年年一個嚇得,暈了過去。
“你這是做什麼呢。”景無奈道。
“我絕對不能讓小姐同大人這樣。”即墨堅決道。
“哪樣啊?大人同姜大小姐,本來就情投意合,睡一起有什麼的。”景瞧着地上昏迷的人兒道。
“可是他們還未成婚,怎麼能行,行房中之術呢?!”
……震驚,非常的震驚。
以至於合須拍了他的肩膀都沒反應過來。
“我說你們兩個都在想什麼呢。什麼房中之術,即墨你這些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即墨不會說,是將軍府裡的下人有一日鬼鬼祟祟的被他抓了個現行,一看他手上拿着一本書,翻了翻立即燙手的扔了。
還被那下人調侃,要不要借他看幾日。
“你們多想了。主子是什麼樣的爲人,姜大小姐又是什麼樣的爲人,你們自己心裡沒點數麼?怎麼可能呢。”合須道。
而後看了眼地上的小小姐,這下倒是清靜了許多,也好。
於是他便將人兒撈起,給送到她的房中去了。
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即墨有些黯然。
“兄弟,別想了。上屋頂上喝酒吧。合須欠我一罈子酒。”景寬慰道。
姜瑾睡在了裡榻,聞着好聞的香,便漸漸睡去了。
這夜,睡在身旁的謫仙人兒,是頭一回的失眠了。
有美人在懷中,是要忍一些的。
屋頂上,有三個醉酒的大男人在尬曲。
今夜,便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了。
第二日小小姐年年醒來的時候,伸了個懶腰,準備梳洗的時候猛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她昨夜是要做啥來着,之後又幹了啥?
努力的回想一番後,她順了順自己的胸口,道:“是,是被嚇暈過去的。好啊,竟敢欺負我年年!”
踏出房門又回來,不對,不對。
年年撫着腦袋想了想,是了,姜家姐姐昨夜是同弦哥哥睡在一起的!
她的秀拳緊緊的握在了一起,面上的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有很多時候,她都想回去算了,但又捨不得弦哥哥。
但是她這樣喜歡的弦哥哥,根本不在乎不歡喜自己啊,又爲何這樣倔強呢!
姜瑾起榻了,睡了個好覺,但見君無弦卻眼眶下青黑。
“你怎麼了,昨晚沒睡好麼?可是我昨夜睡姿不雅,才讓你……”
“不是的姜兒。”他微微一笑,而後低頭在她耳旁輕聲道:“是本候恐控制不住自己,忍的甚是辛苦,才熬過了此夜。”
姜瑾面紅耳赤,假裝什麼也沒有聽到的,梳洗穿衣。
阿俏早就候在了房門外,被喚進來的時候,總是帶着似笑非笑的眼神來回的瞧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