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尉遲夜,連亮相都不用亮相,只需要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裡,等待着好消息即可。
他的這份名單,皆多虧了君無弦。
這麼多江湖勢力可用,同時他也忌憚着。
但已經問清楚過,這些江湖勢力只認錢不認人,君無弦也對他表了忠心,交出了這樣多的勢力。
遂這忌憚,還可再放一放。他倒是願意相信,他對自己是真心輔佐的。
江湖上的事情,他朝堂沒有辦法干涉,但便以江湖的勢力去幹涉。
爲了以防萬一,尉遲夜纔想到了,利用禁衛軍來僞裝成江湖之人的樣子,暗中再幫一幫他們。
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情過後,只需要在殿裡等待着消息即可。
他笑着,多年前,他無法鬥過他。
現在,也依舊一樣。
下屬以皇上令牌,帶着僞裝好的禁衛軍與江湖勢力匯合,衆人在商討着如何進那司真閣裡。
其中一人聽說那後山有一出口可進,只是機關甚多。
此間,瀾惠欲要打開機關密室,離開司真閣時,被尉遲弈身邊的隨從給阻攔了下來。
“是你,你爲何要阻攔我?難道是閣主早就發現我有此意,派你過來的。”她立即與其相隔甚遠道。
“閣主絕對不會讓你出去冒險,擾亂閣主的計劃!”隨從拿出劍道。
瀾惠看着那劍,瞳孔瞪大,面上帶着悽然,說道:“假的,一切都是假的!現在姐姐死了,沒能完成閣主的任務。所以閣主連我也要殺了嗎?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她憤怒的扭轉機關的密室,被打開了。
那江湖勢力的衆人忽然一過來就見到機關打開,暗道裡頭不會有詐吧,遂派幾人進去探一探。
幾人進去過後,確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招呼後頭的人都緊跟着進去。
隨從上前揮劍,瀾惠迅速躲過,她的武藝也不是吃素的!
“閣主既然要殺我,那我也沒有什麼可效忠閣主的了!今日這閣,我是必須得出去!”她對着其擋劍道。
“那你就只能死了。”隨從一件揮斷了她的青絲。
瀾惠瞬間低身,躲過一劍,當即翻轉輕躍至空中,向隨從踢去。
悔!悔不當初!姐姐爲了閣主,不惜死的這樣慘,而現在,閣主還要殺了她。
她現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江湖勢力的衆人以及宮裡派來的禁衛軍皆走進了密室裡。
現在機關早就被瀾惠給關了,但她不知曉這時候危險正在漸漸逼近她。
隨從與其招招過險,但她終究是女子,武藝也不比他來的強。
漸漸身子已經開始疲累,撐不住太多的招數了。
於是她決定不予其糾纏,逢個機會便迅速進入密室裡頭。
瀾惠分了分神,被劍刺中了肩膀,她立刻退閃,踢開了他的劍,進了密室裡。
她扭轉了機關,讓密室打亂。
隨從站在外頭無法得知她到底去了哪一間,但未能完成任務心有不甘,隨意的闖了進去一間。
那江湖勢力的衆人忽覺密室動盪不安,如要坍塌了一般。
瀾惠定了定神,她再次扭轉機關,想要直達出口,但卻無效。
她仔細探聽了一番,發現密室裡頭有人!而且有很多很多的人!
她想了想,到底是何人敢擅闖司真閣,難不成是朝廷的人麼!
瀾惠此刻覺得保命要緊,她要活着出去,才能夠爲姐姐報仇。
她決定觀察一番,看看來者是善是惡。
“這裡的機關反反覆覆,一定是有人正在操縱着。”其中一人說道。
“李兄,你是對付機關的一把好手,素日裡最喜研究這些奇門遁術,不如由李兄來給我們破一破這機關!”另一人懇求道。
那被稱作李兄的道:“我試一試!”
於是,在四周甚有章法的一步步走動着,伸出手探在牆壁之上,四處摸索。
這隨意一摸,便摸到了關鍵,不知誤觸了什麼,打開了另一間的機關暗閣。
“李兄果然是一把好手!我們快進!”
衆人走了進去,這之後都要仰仗這位叫做李兄的。
司真閣外頭的後山樹林裡,埋伏着衆多皇宮裡的禁衛軍,他們等待着。
只要衆人將機關破了,他們就可衝進去,直搗司真閣,爲皇上剷除異己!
瀾惠再仔細一探聽,果然是有人,還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這麼多的人,她如何能夠出去,想必外頭也一定有他們的人存在。
看來,這次出去也是死,回去也是死,倒不如試試同他們做一場交易。
閣主的這條路已經行不通了,但他們的路,可是說不定。
她對他們來說有重要的利用價值。
瀾惠只有出賣司真閣與閣主,才能夠活命,才能夠出去爲姐姐復仇。
她是鐵了心的,不會再爲閣主所動容了。
既然他能夠狠下心來對姐姐如此,以及派人過來殺她,她就也做好了背叛這裡的準備。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個到底她不是不懂!
這樣想着,瀾惠便轉動了機關,讓他們過來這裡快些。
江湖勢力的衆人再一次被擺佈,那道密室門開就朝着哪裡走去。
忽然有一人道:“此人爲何不停操縱機關,不是想置於我們死地,而是要告訴我們如何進入司真閣?”
另一人也同樣古怪道:“這會不會是他們早已設好的埋伏,想讓我們進去,好一網打盡。”
這頓的猜疑,讓衆人頓時停止了再進。
萬一這真的是個陷阱,那就得不償失了。
後山上的部分禁衛軍一直在等待着,而爲首的一個見他們進去時間不長,暫時不用輕舉妄動。
若真的需要他們進去時,裡頭的人自然會放出煙霧彈來提醒他們進去相助。
瀾惠遲遲等了許久,卻不見他們過來自己這裡,暗暗猜疑。
爲何她已經給他們開了機關,一開始倒也順從,可現在卻不來了?
她想着,或許朝廷的人最是多疑,她越是這樣,他們就越覺得可疑。
瀾惠想通了,如果他們害怕不敢過來,那就讓她一介女流過去吧!
她啓動機關軸,將自己一路轉向他們所在的密室過去。
隨從已經在密室裡迷亂,分不清到底從何出去,暗暗罵了幾句。
尉遲弈擺弄着花草,看了看時辰,不過是殺個人而已,還沒有來。
他轉動着木輪椅,前往過去。
幾番機關運轉過後,忽的江湖勢力的衆人聽到一聲女子的脆響聲音,道:“都別動手,我是自己人!”
話落,一扇密閣的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個女子。
衆人立即全副武裝,其中一個問道:“你是自己人,從何說起?你又怎麼知曉我們是何人!”
瀾惠有些驚訝的看着他們,道:“你們不是朝廷的人,你們也是江湖中人?”
罷了罷了,既然是闖進司真閣內的,自然是想要了解一些東西的,同誰交易都是一樣!
目前,她也只有這條路可以走了!
“我們是江湖之人,你方纔說和我們是自己人,此話怎講!”那些個人手持大刀對着她。
瀾惠冷嘲熱諷了一番,道:“既然是要好好說話,那麼還請各位大老爺們放下屠刀,你們這麼多個人,對着我一個小女子,公平麼?難不成還是怕了我是什麼歹人不成!”
“好說!”他們立即都收回了兵刃。
她走近了過去,道:“各位人士,今日能夠闖入這司真閣內,想必就是打算搗了這司真閣是麼?”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沒說話。
她繼續道:“如果你們真是這樣想的,我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有個人說道。
“憑什麼!就憑我姐姐是因爲司真閣的閣主而死,就憑那閣主方纔還僱人來取我性命!我只想活命出去,替我姐姐報了仇。你們若不相信,那我們便各走各的路。只是這機關,你們可要當心些了!”瀾惠厲言道完,一雙憎恨仇恨的面目讓人看着難以作假。
“好!我相信你!”帶頭的一個江湖勢力道。
他們的任務,只是爲了取司真閣閣主性命,搗了這閣回去覆命領賞即可,至於通過什麼手段,那自然是要走捷徑來的快些!
既然此女精通機關之術,想必也自有她的過人之處。
瀾惠道:“多謝各位人士!實不相瞞,我被人追至此,那司真閣主的隨從還在這密室裡,大家一會兒千萬要小心。我這便帶着大家一同進入司真閣內。”
衆人現在處於半信半疑的狀態。
他們一番商量過後,決定先讓部分人跟着過去,然後留下一部分人就在此等候。
如果真的沒事,那便進去,以免着了此女的道。
她雖說的振振有詞,但也不能全信,凡是都要留個心眼爲好。
瀾惠也不惱,他們不相信自己也是應該的,於是她道:“跟我走。”
部分江湖勢力之人跟着她一間間的進去。
此時,恰好碰到了尉遲弈的隨從,他見到她便道:“你竟然敢背叛閣主!”
她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姐姐的命,在閣主的眼裡一分也不值。既然決定好了要殺我,也應該做好要被我背叛的準備!”
一時間,隨從立即過來要取她性命,先前因爲肩膀上被刺了一劍,所以瀾惠已經沒有十分的把握能夠擊敗他。
這時候,江湖勢力之人道:“欺負一個女流算什麼好漢!”
於是便讓瀾惠立即後退,他們一擁而上同隨從過招。
她看在眼裡,滿是嘲諷。
她和姐姐對閣主盡心盡力,甚至不惜放棄自己的性命,也要完成閣主的任務。
可閣主呢,恐怕把她們當成利用的工具,死不足惜吧!
而這些人,才方認識,便能夠拔刀相助。
這就是他們江湖之人的豪氣。
瀾惠一時間,怎麼猜也猜不到是朝廷任命他們過來的。
只確信是江湖上的恩怨討伐。
隨從被人多勢衆擊的跪倒在地,撐着。
她就在此時,在地上撿起一劍,迅速的偷襲過去,刺死了隨從。
隨從瞪大雙眼,鮮血直流,死不瞑目。
“這,這……死了?”其中一個人道。
“偷襲不是君子所爲。”另一個人說。
瀾惠只是冷哼了一聲,扔掉劍道:“我本來就不是君子,我只是個女子!”
衆人瞬時忽然有些欽佩起她來。
她只是道:“這是司真閣閣主身邊唯一的隨從,只要殺死了他,我們就更容易得手一些。只不過司真派也不是虛張聲勢的,裡頭有衆多武藝高強的弟子,你們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多謝姑娘提醒!”衆人道。
他們跟着瀾惠進入下一個密室,而有一個人看馬上就要進入了,便原路回去,讓那原地待命的部分人跟上來。
已經被打開過的機關,密室就都是敞開着的,所以只要看哪個密室開着,就進去,能夠跟上前一隊人了。
最後一道密室打開。
尉遲弈早已發現了不對勁,提前命衆弟子候在密室之外。
瀾惠看到了一角熟悉,便立即大驚道:“全部後退!”
好險!經過她這一聲厲喊,衆人皆退後,纔沒有被刀劍砍中。
隨後而來的人聽到聲音迅速匯合。
進入了司真閣內,有人放出煙霧彈的信號。
那埋伏在後山林中的僞裝成江湖之人的禁衛軍迅速衝了出來,直直一路順通的進入了司真閣內。
瀾惠發現並沒有看到尉遲弈的身影,深知他一定早就發現了端倪,也不知從哪裡逃脫了!
不過,她現在針對的不是他,這些就交給他們去處理!
她現在唯一的信念就是,活命,然後報仇!
司真派的弟子們陸陸續續的趕來,老閣主聽到了消息立即由人攙着進入了地下室裡暫且躲避。
兩方交戰甚爲激烈,後又趕來的禁衛軍,讓司真派處在了下風。
見此情況,司真派的所有弟子都來與之糾纏。
是夜,風雨交加,雷電滾滾。
暴雨越下越大,鮮血流成河。
瀾惠看差不多時機了,便悄悄的在閣內搜刮了一些錢財,以防萬一。
她再一人悄悄的進入了密室,成功了出去了司真閣。
穿過了一片的深林,到了江湖上。
一刻也沒有耽誤的,她找到了馬伕,給足了銀兩,秘密的讓其將她送出江湖,朝着那皇宮方向過去。
這個仇,一定要報。
她已經做好的必死的準備,只是在死之前,她要殺了皇帝,爲姐姐陪葬。
然後她再和姐姐死在一起,這樣她也就不孤單了。
瀾惠坐在馬車裡,風雨交加,暴雨狂瀾。
將軍府,姜瑾看着外頭的狂風暴雨,嘆了口氣。
丫鬟阿俏掌燈,對着只穿着單薄衣裳的小姐道:“今夜怕是要落個不休了,這樣大的雨,明兒個指不定院子裡都給淹了去。真真是,不落就一直不落,一落呢就落成個這樣。”
她道:“早些睡吧。”
“是,小姐。”阿俏拉開了房門,很快便有雨絲吹進來,風颳的房門都茶點掩不上。
她立即張開了紙傘,衝出了院子,回到自己睡的地方去,還是淋了滿身的雨水,鞋底都溼透了。
姜瑾起身落了栓,而後躺在了牀榻上,也不睡,只是靠着想一些事情。
油燈吹滅了,只剩下牀頭的紅燭燃燃着,屋子裡一片黑暗尚有一絲的光明。
外頭落的這樣大的雨,刮的狂風怒號,屋子裡頭卻安靜安穩。
今日這夜裡,怕無人出門了吧。
她這樣想着,瞌睡蟲漸漸上頭,眼皮子也愈加的沉了起來。
姜瑾睏倦的和着被褥側身朝着裡頭睡下了,身子太過疲懶,燭火也懶得吹滅了,就這樣什麼也不想的,過了會兒便睡着了。
隔壁的廂房內,即墨在一旁黑暗的屋裡,雙手交叉枕在腦後,靠在牀榻上,一雙眼卻閃亮着。
王侯府裡。
合須得知今夜雨勢過大,年大人不來了之後,有些抱怨。
這主子命他們忙活來忙活去的,這不都白準備了麼,這麼多好吃的菜還有酒。
君無弦道:“今夜年大人不來了,都坐下一起用吧。”
下人們你看我我看你,覺得不妥,他們是下人,是不能和主子一起用膳的。
年年開心之餘,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弦哥哥,你就別爲難他們了。他們這等下人,怎麼配同我們坐在一塊呢?更何況弦哥哥是這等的身份呢。”
其中一個下人卻道:“大人不是這樣的人。”
年年想要追究他說的話,卻被合須及時的按捺住,道:“年年小姐。年大人今夜不來了,我們可都白忙活了一日了,這麼多的菜,總不能浪費了吧。”
“即便是浪費了,也不能讓他們坐着同我們一起吃呀。”年年慪氣道。
“可是年大人……”他有些抱怨。
君無弦淡淡道:“今日,你們都累了。不用拘謹了,坐下來一塊用膳吧。”
下人們這廂也不想再拒絕了,生怕小小姐又多說了什麼,大人因爲他們同小小姐爭執就不好了。
所以他們也是眼力見的,只是規規矩矩的,儘量不讓自己的衣裳弄髒了一物,小心有禮的學着用膳。
年年氣不平,憑什麼這些低賤的下人,要同他們坐在一塊呢!
合須有些訕汕,其實要說下人,他也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