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此,他一個銷聲匿跡的離開了。
粗漢呸了一聲啐道:“幸虧老子頭腦靈活,想到了這茬。朝堂走狗果然來擋老子的道。真是笑話,老子豈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是大哥想的多!只是前去那地路途遙遠,三弟一人也不知能否應對!”
“三弟一貫謹慎多疑,武藝也不遜於我們幾人,所以才讓他前去送,最爲妥當。”這被稱爲大哥的粗漢別有心機道。
“那趁此,咱們還是快些隱了跡象,免得次日朝廷不會放過咱們的。”
那粗漢想了會兒,道:“走!”
收到了訊號通知,尉遲夜望着空中凜凜,立刻派人,道:“去城門口!”
方下完令,便有下屬急匆匆的進來報,“有人自稱在城門口見到公主殿下,皇上是否宣他進來。”
他立刻明白,是自己的心腹,便當即讓人差進來。
心腹的身份敏感隱晦,遂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皇上,草民親眼見到一輛馬車朝着城外出去了,似是要離國而去。請皇上立即派大量人馬追尋。”他道。
尉遲夜憤怒交加,雙拳緊握,喝道:“來人!”
李公公哆嗦的進來,詢問,“皇上,有什麼吩咐。”
“速去兵部,調百餘名兵力,往那城外之路上阻截!”他命令道。
公公瞬時去辦。
他擺了擺手,示意殿內殿外的丫鬟奴才們都退下。
一片靜謐過後,他對着心腹道:“什麼人!”
“皇上,是江湖人所爲!”
尉遲夜更加怒意。
“朕要剿了他們!”他起伏不定着。
“皇上,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將馬車阻下!”心腹提醒。
“朕知道了,你速去協助他們,一有什麼情況便回來通報。”尉遲夜揉了揉眉心,帶着陰鷙道。
心腹諾,一個閃身而上,迅速的消逝。
“嫣兒,是朕對不住你。朕不應該答應你的,不應該。你放心,朕會保護你,會將你平安的救回來。朕,一定要將那些人,千刀萬剮!”他陰狠着。
邊疆一處,顧遜之不知不覺便又接近了那駐守將士一段路程。
“那瑾兒姑娘,會在此嗎?”竹苓忐忑不安着。
“暫時不能輕舉妄動,先看看再說。”他謹慎道。
“這些人,不會要這樣站一夜吧?”她不懂這些軍事,只憑着這常理道。
“不會。但是會換人守夜。”顧遜之耐心解釋道。
竹苓皺了皺清秀的眉,那要怎麼過去啊?
仲容恪自藥泉出來以後,便自行回了軍營。
顧遜之見到人影,急忙將竹苓無意的攬到身後遮蔽。
她面對他此舉,面上浮現出了點點紅霞。
“失禮了。”他抱歉道。
竹苓愣了愣,搖了搖頭,驀地望向那馬上颯然離去的背影,問道:“那是何人,英姿不凡,頗有氣焰。”
顧遜之沉默了一會兒,道:“是邊疆大王。”
什麼?!竟是邊疆大王?
但,公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公子,我們要繼續停留在這裡嗎?瑾兒姑娘她,不會就在……”竹苓質疑着。
雖她不懂這些軍事的東西,但早年住在邊境時,也常常瞧見一些官家運送女子過去。
也不知是去做什麼,但此番想來,定然是送到那邊疆裡去爲奴的吧。
若真是這樣,瑾兒姑娘的處境怕是不太好呀。
竹苓這麼想着,也隱隱約約的有些擔憂,怕公子此去會失望,難過。
於是她便沒將自己的想法道出,恐傷了他的心。
“我直覺所向,或許她,當真在裡頭。只是此番,卻無法進去。”顧遜之深鎖眉頭。
瑾兒她,定然被仲容恪藏在了軍營裡。
但方纔見他進去,顯然出去過,是做什麼?
他百思不得其解。
此間,西謨國的心腹與尉遲夜所派去的將士們在林間搜索,恰巧便追到了那運送公主的馬車。
一時間,將士們埋伏在林間,悄無聲息。
馬車所過之處,忽然由那斷鉗所傷,輪子立刻飛了出去。
“小心公主!”其中一人喊道。
瞬時,那車伕逃亡了去,棄了馬車。
將士攔在前頭制止馬兒前進,待進去掀簾一看時,竟空無一人!
恐懼蔓延在人心之間,惶惶不已。
“糟了!中了調虎離山計了!”有人駭道。
這幫可恨的山賊,想來是蓄謀已久了!
心腹在暗中探查着,撇了眉。
他當即便轉換方向,去尋。
“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若是找不到公主,回去必然只有死路一條!”其中一個士卒恐道。
“兵分多路,趁勝追擊!我便不信,短短一日,就能出了國土不是!”那將士吩咐道。
士卒立刻聽令,朝着四面八方的方向追去。
而另一旁,那悄無聲息棄馬而逃的山賊回去覆命,道:“計劃正常進行,不負大哥所望!”
“命人跟着那些人,切勿讓他們尋到三弟。”被稱爲大哥的江湖山賊道。
“是!”於是便帶了幾個利索的弟兄們前去。
此地他們已是待了多年,再清楚不過這地形。
想要埋伏使西兵中計,斷然不難。
只稍拖延一日,三哥的車馬便能出了國土,前往他們的計劃而去。
這老四帶着七八個弟兄暗中觀察着西兵將士,分成了多路。
此間,那被稱爲三哥的,急速的駕着真正的馬車,帶着公主一路馳騁着,滿面大汗。
“奶奶的,若今日不是大哥早有籌謀,怕是老子的命都得搭上去!駕!”說着,便暗啐了一聲,如趕着投胎一般的策着馬車。
“你聽,什麼聲音。”
“好像是馬車而來之聲!”邊疆的交界之處,駐守的將士仔細伏在地上聆聽道。
“皇上早就吩咐,務必讓我們在此阻截那馬車,興許此就載着公主殿下!”那將士凜凜,暗示道。
“屬下明白,我等一定誓死將公主平安帶回去!”駐守的士卒們高聲道。
“那將領,我們現在要前去埋伏嗎?”其中一個士卒詢問。
“暫且看看。不要打草驚蛇。”那將領道。
這會子,山賊駕着馬車馳騁着,身後趁勝追擊的有約莫幾人將士跟來,就在此刻,西兵們打算截斷馬車之輪時,從林間迅速飛躍出來一行人。
西兵們定睛一看,怒道:“是山賊!”
兩廂衝去大打開打,但這些將士們又怎是他們這些老滑頭所能打的過的,便雙雙的沒了氣。
其中一山賊低聲道:“最後一關的邊境,守衛最嚴!”
他們以往拐賣來的姑娘們皆是送到城外城郊處密合,但此番撈來了公主殿下,便聯絡了邊疆闊綽的富態人家,這才以身涉險而去。
雖以往的生意並未如此艱險,但也到底是明白邊境所駐紮之將士的勇猛。
他們幾個,不可猛攻,也只能智取。
“大哥給我們的東西,可都帶上了!”其中一個壓低聲音道。
“帶上了!”幾個山賊凜凜。
“好!我們從兩方四面夾擊,趁此讓三哥帶着人衝過去。”此人精心縝密道。
山賊們躍躍欲試。
前頭駐紮邊境的將士好似聽到了激烈的打鬥聲,便請道:“領,前方似有變亂,屬下願自請前去一探!”
將領見前頭鳥四起,伸出一手,道:“不可!”
“爲何不可?若要待那些奸人暗算,公主殿下便不保!”士卒並未留心周邊跡象。
“多年的兵書可是白讀了!”將領徐徐兩指指着前頭,道:“兵法有云,鳥起,伏也。”
“那前頭定然有埋伏!你若前去了,豈不自損,豈不遭難?若是害的我等一併中了賊計,公主又如何救之?!”將領繼續斥責道。
“是,是,屬下自慚。但如何解救公主?”士卒道。
“按兵不動。我倒是要看看,誰更有耐心。”將領凜凜望向前頭。
那賊人所載公主之馬車漸漸毫無顧慮的前去。
幾個山賊拿出了迷霧彈,默默的靠前而去。
當下,一山賊作爲誘餌,出現在了駐紮之人面前。
而那所載公主之車馬悄然的尋了另一方向,穿林而過,靜靜等待機會。
“領,此賊人如此堂而皇之出現,不知其計!”下屬指着那叼着狗尾巴草的山賊,悠然的左右來回走着,還時不時看着他們。
將領冷哼了一聲,“調虎離山,吸引我等注意。傳令下去,各方皆做好防衛準備,不得放進去一隻鳥!”
下屬領命,跟後去命令。
那山賊卻詭異的笑了,與其對峙了一會兒後,忽的從身上丟出一煙霧彈相向。
“什麼東西!”將領頃刻發劍而砍之,那煙霧彈便瞬間迸開,一陣白茫茫刺鼻的煙霧席捲而來。
山賊笑哈哈着,“蠢,蠢啊!”
“我要殺了你這山賊!”將領平日裡便是心高氣傲,哪能忍受如此挑釁,當即拔劍而去,擅離職守也不知。
引誘了將領離去,那載着公主的車馬便悄然無息的趁着煙霧繚繞之際潛入。
將領急火攻心之下瞬時瞭然過來,神態煞白,慌忙趕回去,卻被白茫茫的迷霧亂了方向,不知所蹤。
此間,那些將士們所眼迷,耳朵卻是靈光的,聽到一陣馬蹄之聲踏過而來。
“領頭吩咐,一定要阻截此馬車!”一屬下捂着口鼻窒息道。
“諾!”那些將士們全聽耳部之聲感應方向。
就在此時,那剩下的幾名山賊從袖裡撈出一早準備好的鈴鐺,對着那將士們所處之地便是天花亂墜的一陣搖。
本就無方向,此鈴鐺一響,更是覺得四方皆暈,一時間慌亂四起,傷了自家人。
而那馬車便趁這慌亂之下,加速了車馬。
荒漠之中,儼然已經入了境。
前頭有人接應,與之調換後便將馬車裡的公主一把換上了另一匹馬匹趴着,策馬消失了。
山賊自知已然無法回去,便跟隨其後,一同走了。
而剩餘的賊人們覺大功告成,竊然離開,留數西兵原地自轉。
待白霧散去,已是第二日。
心腹後來趕來,便見其狀,慘不忍直視,火速進宮,將此事稟之。
尉遲夜聞言,當下一口鮮血直噴,面容慘淡煞白,如氣遊絲。
“皇上!皇上!”心腹駭然,替其運功療心。
片刻之後,其醒,絕然道:“是朕,朕害了嫣兒,是朕害了嫣兒啊。”
當即便再次暈去,至牀榻上鬱鬱寡歡終日,不願早朝。
西謨宮廷風雲亂變,姜懷與等臣皆嘆然不已。
尋至王侯府中,問其策。
“王侯大人,想必知道老夫今日所來,是爲何吧。”他面上皺着,花白的鬍子也是乾澀的緊。
君無弦多日未朝,但卻消息靈通,早知此事何如。
“將軍不必擔憂。”他品了口茶。
“莫非王侯大人,早有計策。”姜懷身子前傾。
“無。”他緩緩搖頭。
“那,爲何……”
此邊,元堇德在納蘭王府得知尉遲茗嫣失蹤的訊息,直覺與邊疆有關。
近日滿腦子皆是此事,他不得不往此處作想。
然皇帝派多數兵力去尋也未果,若大批將士入境,只會引起騷亂,讓邊疆以爲,西謨似乎有意謀事,此舉甚是不妥。
經過朝中大臣們的勸諫,終是迴歸。
而邊疆,顧遜之與竹苓便尋了個地歇息了一夜。
馬賊解手之人一路停停歇歇的,距離那邊疆還有一段距離,但好在是入了境。
此時軍營裡,軍機處接到前方探子稟人來報,說昨夜有騷動。
仲容恪擺了擺手,示意不必關切。
“今日涼國派人前來,說要護送大王與王妃前去宴上。”一旁的屬下道。
“讓王妃早做準備吧。”他拋下此話。
下屬告知侍女,侍女這廂便來了姜瑾的營帳裡。
“王妃,可作準備去涼都了。”侍女詢問。
她道:“服侍吧。”
姜瑾數着日子,一日過的比一日漫長。
這好似前幾日纔來的涼人,也終是要去那涼國都城了。
一瞬間的悵然。
她回來也有多日了,但卻覺得歸來許久一樣。
趁此涼國之行,君無弦定然有動作。
收拾妥當之後,此行便這般來了。
仲容恪一身棗衫,襯得他愈加俊氣襲人。
而姜瑾打扮的愈加絕麗,託着侍女的手便掀簾而出。
恰巧與其對上了眼。
“王上。”她喚道。
“王妃今日甚美。”仲容恪向她伸手過去。
她沒有猶豫的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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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阿遠身旁,他命令道:“看好軍營,等本王回來。”
“是。”
他眼中帶着不捨,還有些羨然。
姜瑾只當未瞧見,便與其上了馬車。
含煙與侍女阿佩未允帶去,只因身份低微。
所以,她更是忐忑不已。
在身旁之人,渾身散發着王者氣息,給她無盡的威嚴與壓迫感。
“王妃,好似很緊張?”仲容恪的大掌覆在了她的玉手之上。
姜瑾木然,不動聲色的抽離。
“自是緊張的,第一回去那涼國,卻不想遭人給劫了,至今本王妃都不知是何人作祟。這第二回又去,心裡頭隱隱覺得不安。”
莫說她不關切自己,實乃她左思右想也並未想出個所以然來。
那黑衣人出處是何,幕後之手又是何,想必去了涼國,一切皆解開了。
“此事,王妃不必憂心。本王此行,定然要同涼皇討個說法。”仲容恪道。
姜瑾不禁擡眼,與之對視。
說來,她有好些日子未瞧過他了,但卻出乎意料的覺得他的精神抖擻了十分。
“王妃爲何這般瞧本王?可是發現本王好看的讓王妃移不開眼了。”仲容恪調侃。
她默默的移開視線。
不可否認,他確實生的俊美的無異,但她卻不是喜歡這等容貌的。
“沒什麼,阿瑾只是覺得王上自患蟲毒以後,便終日虛弱幾分。但今日看來,卻是振振。”姜瑾有意無意的套着話。
仲容恪收回灼灼視線,抿嘴道:“本王一想到能跟王妃待這馬車上,幾個日日夜夜密不可分,就覺心情暢已。”
她翻了翻眼,句話未說。
馬車一路顛簸着,行了一段路程。
此時,顧遜之眼力極好的瞥見,心亂至斯。
“公子!那前頭的馬車……”竹苓探看着,卻發現顧遜之已然走了出來。
“公子,你不能出去啊,萬一他們發現你在攔他們的道,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她焦急着藉着遮蔽物,緩緩走了出來,欲將他拉回。
“竹苓姑娘,我很感激你這一路的相伴。但是我不可以讓你同我一道犯險。”顧遜之偏頭誠懇道。
“公子你說什麼傻話,竹苓的命就是公子的。竹苓倒是不要緊,只是公子你這是要做什麼啊!”她的語氣中帶着着急。
顧遜之沒有迴應她的話,竹苓也不想離開他的身邊,陷入了兩難之中。
當即,馬車緩緩過來,那前頭的下屬喝道:“大膽!前頭是何人,竟敢阻攔我們大王過路。”
這一聲喝,愣是將馬車裡正在走神的姜瑾給喚了回來。
她的秀眉微蹙,還未掀開簾,就聽得仲容恪冷然啓聲道:“攆走。”
那下屬想要過去推搡,顧遜之卻反手“咔嚓”一聲將其腕骨直直擰斷。
下屬一聲淒厲的慘叫,使鳥兒飛起。
姜瑾按捺不住的掀開簾子,震驚的胸腔都在抖。
她一雙鳳眸睜得乾澀不已,仿若處在夢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