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老僕諂笑着將孩子抱了過來。
“滅口了麼。”納蘭清如眼皮也不擡,更是不想抱這孩子。
“娘娘放心,早已做妥,絕不會留下什麼過失的。”
“拿走,本宮累了,要歇息了。”她閉上眼睛道。
老僕遲疑的應了一聲,將孩子給抱下去了。
奶孃餵奶的時候,無意間問了一句,“這孩子生得,也不知像誰。”
“你這是什麼話,自然是像娘娘了。”
奶孃道:“是是。”
老僕留了個心眼。
尉遲弈命人暗暗在宮內興了個後道,直接通向宮外。
他道:“小瑾,到那個時候,我們便從此處出去,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可好?”
那個時候,他最後的彌留之際,短短的七日,他想同她一起度過。
姜瑾應了聲。
這個時候,她是迷茫的。
所以,她只是應付的,回了他。
尉遲弈心底一陣高興,眉間也不再鬱郁,說道:“小瑾,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定是心裡有我的。”
他略顯悸動的抓住了她的玉手。
姜瑾本想甩開,但這個危急存亡的時候,千萬不能夠惹怒他。
她還得仰仗着他,不然自己沒什麼好果子吃。
於是她並沒有反抗,只是這樣由着他抓着。
“小瑾,你真是學聰明瞭呢。”尉遲弈收斂了笑容,面上平靜道。
西謨國。
晴雪一把從身後保住了即墨,擰氣道:“我不準!”
他有些猶豫。
“你們西謨這麼多的將士,爲何你還要前去!我已經爲了你拋下了我的父親與母親還有哥哥了,已經爲你容忍這麼多了。你若是去了,豈不是於我過不去?”她的語氣中帶着委屈。
“我去將你父親與母親還有兄長,都接到西謨來。這樣,他們便不會飽受戰爭苦難了。”即墨說道。
晴雪道:“我不想你去,你不要離開我。你們西謨皇上不是吩咐了嗎?不準將士們傷害到涼國百姓。你放心吧,我爹孃他們沒事的。”
其實,他私心是想去救小姐的,他想親自將小姐帶回來。
但是,這邊又無法放下阿雪。
“阿墨,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因爲你,捨棄了這麼多,你難道就不應該爲了我,捨棄你心中的東西嗎?”晴雪早就看出來了。
即墨沉默了片刻。
起先,都是因爲他,她才受了牽連。
他想償還她,對她負責,這段時日的相處,他已經想通了。
一輩子的對她負責,因爲考慮到今後會娶她,與她生活在一起。
所以有時候便不那麼抗拒了,那些男女有別。
現在他二人住在王侯大人所贈的府邸裡,也算是在過日子了。
他或許,確實不應該離開她的。
“好,我不去。”他轉身道。
晴雪頓時開心的抱着他,道:“阿墨,我就知道,你是舍不下我的。”
“等到這場戰爭結束了,我就會書信讓爹孃過來,有他們的見證,我們會成婚,會在這裡安穩一輩子。”她繼續道。
即墨“嗯”了一聲,也迴應了她。
她將他,抱得更緊了。
王侯府。
合須在暗歎着即墨抱了個美人歸,也不知道自己與阿俏什麼時候能八字有一撇,讓人豔羨。
這時,看到了景接到一封書信,他便湊過去一看,竟是收信者爲他自己。
這倒是奇了,他不禁懷疑景在外頭也惹下了什麼風流債。
一廂逼問之下,原來是年年小小姐的來信。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對年年小姐有些意思?”合須問道。
景面上赧然。
“這裡頭都寫着什麼?”合須一把奪過信,在他的爭搶之下,給看完了。
而後十分震驚的瞧着他道:“景,你與小小姐竟然……”
竟然私定終身。
他到底錯過了什麼?他們倆個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
這也太讓人接受不了了吧。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會突然這麼發生了。
讓人措手不及,猝不及防啊!
景有些隱隱的面紅,便輕咳幾聲道:“沒什麼。”
這還沒什麼……合須嫉妒的要死,他的阿俏啊!他的阿俏什麼時候能夠成爲他的啊!
主子有姜大小姐,即墨有晴雪姑娘,景也有年年小小姐了。
他呢?還在苦苦的單相思着,唉,阿俏啊阿俏。
合須搖着頭鬱悶的走了,留下景認真的看着書信。
大戰之前,總是最平靜的。
主子日日與姜懷大將軍商議軍事,看來對涼國是勢在必得了。
希望姜大小姐這次能夠安穩的回來。
將軍府。
尉遲茗嫣來看望姜氏,見她已經好了許多了,這犯病的時候也少了。
其實元堇德也來了,只不過不想讓大夫人因爲他而動怒,影響身子,所以便候在了府外頭。
阿俏在一旁提醒道:“大夫人,元少卿也來了,一直在府外。”
姜氏道:“少卿大人親自過來,我怎好有失遠迎。阿俏,還不快讓少卿進來。”
尉遲茗嫣看着是雲裡霧裡的。
元堇德也是有些驚訝的走了進來,禮了禮。
“先前是我言語上有些欠缺,還望少卿不要介意。”姜氏說道。
阿俏在一邊笑着,她費了好多口舌,才勸動大夫人的。
無非說的就是,元少卿素日裡頭幫了小姐不少的忙,與他們納蘭王府是不一樣的。
“怎會介意。”元堇德道。
尉遲茗嫣見此也是很高興。
此間,涼宮裡。
納蘭清如召來大將軍,與他密語了幾句。
“皇后娘娘這招高,擒賊先擒王。”他的眼睛亮了亮。
只要用計扳倒西謨最主力的大將軍,讓他們窩裡鬥,就會成爲一盤散沙。
“去吧,本宮要聽到你的好消息。”
“是!”
納蘭清如得意的笑道:“姜瑾啊姜瑾,先動完你在乎的,最後再動你。這樣一箭雙鵰,既能保全我涼國,又能免去我的一些憎恨,甚好。”
彼時的姜懷大將軍商議完畢,真正的前往涼國討伐。
途中,攔截到了一名過路人,據說前頭有涼人的埋伏。
“大將軍,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前面是鐵心關,商義關。涼人在何處埋伏?”他問過路人。
“從鐵心關過來的時候,隱約聽到些什麼。應就是這裡了。”
所以,若要從此經過,須得繞去商義關,方可去涼國無阻。
姜懷打發了過路人離開,一旁的西謨將士道:“這過路人有些可疑,大將軍要小心。”
“老夫自是知道。”
“那大將軍,我們究竟該往哪關而去?”將士問道。
姜懷選擇逆其言,任何那所謂的過路人就是敵國派來作爲引誘的。
“可萬一商義關有埋伏呢?”
那便小心翼翼的,總得選擇一關過,仔細提防。
戰場多年,什麼埋伏陰謀詭計沒見過。
於是姜懷便帶兵欲前去,這個時候,尉遲夜那邊收到了訊息,說兩關皆有埋伏,但大將軍已經帶人前去了,務必要及時阻止,從長計議。
皇帝當即命人喚其回來。
但姜懷得到命令過後,認爲這兩條關道必須有一條得闖過去,後來的西謨將士才能夠過來。
唯有此可以去涼國,談什麼從長計議,當知前有虎,還往虎山行。
更何況,他豈是貪生怕死之人。
於是便擅自帶兵前往,將士回去通稟皇帝,說大將軍說一定會帶着皇上滿意的結果回來的。
“朕看他是救女心切,瘋了不成。”尉遲夜惱怒道。
姜懷本以爲皇上會理解他的意思的,哪知這樣盛怒。
他帶着西謨將士一路朝着商義關而去。
初到之時,四周靜謐萬分。
“大將軍,看來是走對了。”一旁的將士說道。
果然沒有按照那過路人所說,且兩處皆有埋伏這消息,也不知是何人告知皇上的。
他們差些就回去了,錯失大好機會。
“切不可掉以輕心,隨時做好迎戰準備。”姜懷提醒道。
將士們都是跟隨大將軍多年的,自然是明白這點的。
於是通知兄弟們時刻準備着。
一隊人馬走了中途,依舊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平靜的似乎有些奇怪。
“越是這樣,就越是有端倪。大將軍,這裡頭不會有炸吧?”將士擔心道。
涼國人最是奸詐了。
姜懷道:“管他什麼,有什麼就來,老夫戰場多年,從未怕過什麼!”
但是一路卻極其的順暢,直到快要經過商義關時。
這個時候,忽然有一羣鳥雀從空中驚起。
將士立即喊道:“有伏兵!”
姜懷卻坦然自若的暗暗拔出刀劍,馬蹄走動,四周掃視。
只見,忽然從周圍跳出一羣身穿黑衣之人,手裡頭拿着同樣的刀劍。
“不是涼國人,是哪裡的人?”將士驚恐道。
隨即,一番奮戰,姜懷首取一人頭顱。
而身旁的將士也趁此劃開了一黑衣人之面。
此間,從樹叢裡出來源源不斷的黑衣人,姜懷問道:“你們是何人?”
“大將軍,在死之前,我們便告訴你吧!”於是揭開身上衣服,露出了西謨宮廷禁衛軍的裝束。
“這,這是怎麼回事?!”身後的將士們開始自亂陣腳。
“大將軍,皇上早已忌憚大將軍多時,想必你也該知道。”其中一個黑衣人說道。
但是姜懷擺明一個字也不信,皇上即便是再怎麼忌憚他的兵權,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他下手,這並非君子所爲,也不附和皇上的特性。
他示意身旁的將士不必多言,道:“我爲皇上效忠多年,深知皇上之心。這點敵人的雕蟲小技,還不用放在心上。將這些僞裝的涼國將士,通通殺無赦!”
一令之下,從四面八方埋伏之人乍起。
“糟糕了大將軍!”一旁的將士面對如此多的人,實在有心無力。
姜懷卻道:“無論如何,也要殺出重圍!”
當在衆人撕剿之時,那些黑衣人卻自行以刀劍在原地齊齊自刎。
這讓一隊人馬震撼不已。
“大將軍,他們這是想玩什麼把戲?”將士不解。
“此事,怕是沒那麼簡單了。涼人一定有什麼陰謀。”姜懷皺着老眉道。
此間宮內,尉遲夜正在歇息,爲戰事而感到頭疼。
萬一兩關之內皆有伏兵,他們受困如何是好?
“皇上,大將軍回來了。”有公公報道。
尉遲夜疑惑一瞬,方纔這老頑固姜懷不是抗了他的旨意,違抗了他的命令麼。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難道敗了?
“皇上,老臣回來了。”一陣老沉低音響起。
尉遲夜見他低低着個頭,便狐疑問道:“大將軍,你不是違抗了朕的旨意麼?怎麼了,敗了?”
久久未見人擡頭。
他總覺得有些古怪,說不上來的感覺。
“大將軍,朕在問你話……”
這話還未說完,只見一陣刀光而來,尉遲夜駭然的當即迅速的側身在旁,滾落在地。
從房樑之上極速跳下來一黑影,與其刀光相見。
“姜懷!你放肆!竟敢行刺朕!”他厲聲道。
皇帝的心腹與其來回的打了幾下,但見其卻拜託了心腹,朝着宮外跑了。
“來人!快給朕來人!大將軍姜懷有意謀反,迅速將整個皇宮圍起來!”尉遲夜喘着氣大聲道。
沒錯的,他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人臉,就是姜懷!身形也一模一樣!
竟想趁着這個時候謀反!
看來這宮裡頭的流言蜚語讓他給應了。
而這時候的商義關的姜懷,正帶着人馬尋找出關的關口。
“大將軍你看!前頭路被堵死了!”將士指着說道。
“不好……”姜懷道:“你速速去派人看看入口。”
將士立即瞭然過來,帶人親自去查看。
不久之後回來通報道:“大將軍!入口也被堵死了,這可如何是好!我們是徹底的中了涼人的奸計了!”
話還未言完,從草叢裡又跳出源源不斷的,身穿西謨宮廷禁衛軍的人,這下兩者根本分不清了。
“大將軍怎麼辦!到底哪邊是我們的人!”將士急道。
姜懷思索了許久,忍痛道:“全部殲滅!認識的留下!”
“大將軍!”將士痛道。
“快!”
這裡應該就是最後一隊了。
宮內忙成一片亂。
尉遲茗嫣出來急急的逮着一名小太監問道:“宮裡到底出什麼事了!”
“是大將軍!大將軍謀反了!”
什麼!!
不可能!不可能的!
婢女追了上來,聽到了此言,趕忙將公主拉進宮殿裡頭,將殿門鎖起,才鬆了口氣。
“公主,姜懷大將軍行刺了皇上,現正在宮中逃竄。公主暫時安心待在這裡吧!”
“這不可能的啊!根本不可能!到底是誰幹的,誰有意陷害大將軍!”尉遲茗嫣抓着她的肩膀問道。
婢女將自己先前去沏茶時候聽到的都告訴了她。
“公主,是有人親眼看到的,說皇上也親眼看到了,就是姜懷大將軍!”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根本不對,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對!
尉遲茗嫣將殿門的鎖打開,婢女制止道:“公主!你現在出去會有危險的!”
她道:“他們相信,我不相信!大將軍對西謨,對皇哥哥忠心耿耿,這怎麼可能!我要親自去問皇哥哥,親自去問!”
於是幾下便開了鎖,婢女來勸,卻被拂開倒地。
尉遲茗嫣一路氣勢洶洶的來到尉遲夜的殿內。
就見他沉默不語的坐在龍椅上,整個人如同被放空了一般。
“皇哥哥……這不是真的對不對,這不是真的。”她道。
“嫣兒,朕看見了,是他,就是他。”尉遲夜滄桑道。
這不對啊,這根本不對!大將軍是絕對不可能會謀反的,他是絕對不可能對皇哥哥不忠的啊!
“不可能,這不可能!皇哥哥你看錯了。”她目中含淚道。
話剛落下,禁衛軍說道:“皇上,已經擒下了……”
他們也不敢相信,大將軍到底爲什麼會這樣。
尉遲茗嫣立即起身,想要去看,卻被尉遲夜喚住,道:“來人!將公主帶回宮殿,嚴加看管,不得走出殿外一步!”
“放開我,放開我!”她奮力掙扎着。
“打暈她。”他心頭滴血道。
驀地,尉遲茗嫣被打暈,擡回了宮殿裡禁足。
尉遲夜卻似孤魂野鬼一般,道:“人在哪兒。”
“正在外頭,皇上,該怎麼處置。”禁衛軍問道。
“朕,朕也不相信,不相信……”他踉蹌了幾步。
“皇上……”
“傳朕命令,卸下姜懷大將軍一職,囚禁在府內,命人看着,一步也不能離開。”尉遲夜的雙眼空洞道。
“皇上!可是這樣……”
“別說了!朕也不想相信,朕好累,朕要仔細想一想!”
於是禁衛軍便將“姜懷”帶去了府中,關押到一個房內,拷上了鎖鏈,看管在外頭。
將軍府什麼也不知,管家見此,趕忙去問,卻被拂開。
府外走進來公公,說大將軍意圖造反,待查清事實之前,暫且關押在府內,不得出入半步。
革去大將軍一職,任何人也不得干預此事。
管家聽見後立馬去同大夫人道。
丫鬟阿俏聞言,手上的米粥瞬間掉落在地。
她眼淚而下,道:“不可能!我們將軍怎麼可能會謀反!”
“我也不知道啊!事情發生的太快!我們該怎麼辦啊,大夫人,大夫人你快醒醒啊!”管家在一旁乾着急的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