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腳步聲臨近,林清卓等人繃緊了神經,軒轅仲卿左手拇指頂開了劍託,右手緊緊握住劍柄,只等有人突襲之時,能瞬間拔出劍身迎敵。
“世子爺,您要不要歇會兒再找?”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聽着聲音很耳熟,似乎年紀也不大,但是江落落卻想不起是誰。
“不,他們一早就進山了,越早找到越好,咦,我聞到有燒樹枝的氣味,應該就在附近!”這是另一個男子的聲音,如潺潺流水。
“是,是阿雲!”南宮越程的聲音輕聲驚叫。
林清卓站起身來,將火堆扒拉得亮了些,“辰星,在那邊!”上官頊雲歡快地說道,一面走了過來。
南宮越程激動地與其擁抱在一起,江落落尷尬地咳了一聲,二人才慌忙推開對方,“瑾王世子,爲什麼會在這裡?”
頊雲笑了笑說道:“你們都走了,就留下我一個人,實在是沒趣麼,頊晏他們如今都有了家室,在宮裡頭,我也不方便總是打擾,再說帝太后讓我抄的經書,老早也抄完了,聽說你們頭幾天就跟國師走了,我便跟帝尊請辭,帝尊當即便允了。於是我跟辰星兩人星夜啓程,怕追不上,一直沒敢休息。”說着,睜着一對寶石樣晶亮的雙眸望了望大夥。
江落落這才發現,那名揚天下的美公子,此時下巴上已經長出胡茬,很顯然是疲憊的產物。
“阿雲,先別說了,我們明早要趕路,先歇下吧。”南宮越程指了指東頭,說道:“離此百步遠,便有條山溪,可以去那裡擦洗下再睡。”
“嗯!”上官頊雲順從地點點頭,便與辰星走了過去,南宮越程不放心,也跟了過去。
江落落則安安穩穩躺下來,用包袱作枕,進入了夢鄉,至於上官頊云何時回來的,他們有沒有聊什麼,江落落完全不知道。
當林中初曦灑落在衆人臉上時,林間的雀兒叫得非常歡暢,江落落睜開眼睛,大家都醒了,但都輕手輕腳,唯恐驚擾了她。
坐起來,打了個大大呵欠,睡得真好啊!如此接地氣地睡法兒,江落落印象中似乎有過很多次了。但都沒有象在這個世界這樣頻繁。
“落兒,你先去洗漱,我們早點動身吧,今天的路也很難走呢。”林清卓笑着對江落落說道。
“嗯,好的!”江落落用梳子梳着長髮,南宮越程走過來,三下兩下便梳了個乾淨俐落的髮型。
這讓林清卓很是惱火,憑什麼自己的未婚妻要讓另一個年輕男子爲她綰髮?
衆人洗漱完,各自吃了些隨身帶的點心,就開拔了,果然,今天這截路比昨兒的難走很多,林間陰暗潮溼,露水打溼了衆人的衣服,但大家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江落落印象中,覺得落雲臺她以前去過,小時候爲什麼會常常在落雲臺玩耍?這裡這麼難走啊!
大家都手腳並用,才能爬上去,江落落身子雖小,但也手腳靈敏,林清卓對江落落攀巖的技巧驚歎不已,但同時也囑咐她一定要多加小心。
離落雲臺越來越近,江落落明顯感覺到手中的岩石溫度漸漸降低,落雲臺別是個結冰的地方吧?江落落心裡暗笑自己神經質了。
或者說是因爲自己身體變小了,對周圍的溫度感知靈敏度有所提高?
手掌和手臂已經被岩石劃破了好幾道口子,江落落在這種時候,可不會傻乎乎地去做個手套護手,但是衆人還是很擔心她,尤其是林清卓,生怕一個回頭,小落兒就掉到山崖了,於是不停地轉頭去看她。
江落落很無奈地對林清卓說道:“你不要這麼緊張好不好?本來我不緊張的,都被你看得嚇着了!”
上官頊雲雖然身子不象南宮越程一樣強健,但好在是有武功的底子,因此爬巖來說,並不十分吃力,於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還是歸結於江落落的小身板上。
當晚,終於在月光下到達了落雲臺,此時,他們幾個人都有些狼狽的樣子,江落落特地做了褲裝,沒有穿長裙,饒是如此,她的袖口還有褲腳都沾了泥,有些地方也掛破了,但大夥都顧不得這些。
林清卓腳步一頓,“先別動,你們看後面。”
江落落等人轉頭望向後面,那是一羣餓急的狼,幽幽的黃綠色眼睛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狠。
聽到頭狼嗚嗚叫了幾聲,江落落笑道:“它們奉狼王之命,在此守候的。”
林清卓驚訝地望着江落落,這個小人兒,居然懂狼族的語言?
江落落道,“這兒這麼難爬,可我有印象是曾經在這兒常玩,知道是怎麼回事,大概我在落雲臺這附近住過些日子。”
南宮越程有些驚訝地說道:“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其實我都不知道自己玩的地方是這裡啊。”江落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
接下來又小聲對南宮越程說道:“你爸說的,得金匙和得玉匙的人,命定是夫妻,可你明明跟仲卿兩人是金玉二匙的主人嘛!”
話一出,大家都有些尷尬地別過頭,這讓人家怎麼回答?南宮越程和軒轅仲卿愣愣對視一眼,兩人都是那種“他不是我的菜”的表情。
林清卓拉着江落落手道:“我們快去吧。”
落雲臺很平整,大體形狀象個巨大的香爐,江落落直直走到夢境中指示的地點,將玉佩撳進去,林清卓則撳進金佩,衆人聽到落雲臺喀卡一聲,平臺移至另一側,露出了落雲臺下的一個密道,南宮越程攔住了欲往密道中走的江落落:“落兒,讓大哥走在前面先探路。”
江落落點了點頭。
密道很黑,江落落從懷裡取出了父親給她的夜明珠,就是四歲時被人偷了一顆成熟的柚子大哭不止,江抑之便用一粒嬰兒拳頭大的夜明珠哄好了她,如今正巧派上用場。
江落落不知道這個密道通向哪裡,忽然靈光一閃,一把拉住林清卓衣襟:“快把你那個蟬衣卷拿出來!”
林清卓從懷中取出了蟬衣卷,江落落和南宮越程用夜明珠仔細看查,“原來蟬衣卷裡的密道是這裡!”
“我也是突然想起來的,因爲蟬衣卷裡的山溪走向和我們上來時見到的一模一樣,還有落雲臺,這卷裡也有,大概是時間久遠,所以雲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落字和雲字。”江落落細細講解她的分析。
林清卓笑道:“按這蟬衣卷所說,我們應該是在這個位置,那麼這裡有一樣東西,那裡也有一樣東西。”
軒轅仲卿看着圖紙道:“這是什麼木?”指着左上角一根斜斜的直線,旁註兩字,其中一字是木,另一字也模糊不清。
大家輪流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江落落決定先按圖紙上說的,走左上角,去找那個什麼木。
密道修得甚是繁複,有絆腳欄,有撞頭石,有伸縮矛,有鐵網罩,但衆人都全身而退,沒有任何傷亡。
一直走到那個圖紙的指定位置,是一個很大的大廳,裡面是間石屋,有石牀,石凳,還有雕花的窗櫺,做工十分精緻,地上則整齊地堆放着黑漆木箱,木箱還做了鑲嵌工藝,可見這裡的主人很奢華的用度。
“這兒,難道是朔王的墓地?”江落落有點好奇地問道。
林清卓細細轉身看了看,最後見在石案上,直直插着一把劍,只留出劍柄在外,林清卓用力將它拔了出來,意外的沒費多少力氣,劍身已生了鏽,但不影響它的整個質地。
“咦,這個好象清心樓的那把劍!只是寶石的顏色不一樣!”江落落指着林清卓手中的劍說道。
“那麼,這就是另一把接木劍了嗎?”林清卓喃喃自語。
“接木劍?”南宮越程聽聞也湊上前來。
“大哥,仲卿,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裡耽誤時間了,趕緊先去圖紙畫的目的地吧。”江落落有些着急,因爲走密道花了多少時間她並不知道,再加上密道又是在地下,完全估不準時間,唯有速戰速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