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父女倆是商議了些什麼,無人知曉,但是二門至寅時初刻纔打開。府上的下人們均斂聲靜氣,明顯感覺到府上的空氣陡然緊張了起來。
庶二子令狐容助,是外都令府一個怪異的存在,從四年前他的母親王氏病逝後,他便沉默寡言起來,除了晨昏定省的請安,就不怎麼出門。如今在清月書院求學,兩個月纔回府一次,他的庶子身份導致不能與那些王公貴族們很好的結交,唯獨與上官頊晏偶爾會有這麼兩三句話。
父親和姐姐的密談,還有府上的詭異氣氛,讓他覺得非常壓抑,給父親請了安,便命人送他去秀之園買點喜歡吃的糕點再回書院。
剛走進去,迎面出來的是書院的張夫子,令狐容助是認識的,上前恭恭敬敬問安,張夫子對誰都是一副麻將牌的白板模樣,只是無表情地點點頭。令狐容助走上二樓找了個座位坐下,書僮鹿鳴伺候上前,令狐容助往窗外無意一瞥,竟看到自己的姐姐令狐琬珠往清月書院而去,書院許多女子求學一般到十三歲便不再讀下去,長姐年後就不再進學了,那麼這會子爲何要往清月書院而去呢?
“三爺,那個不是郡主麼?看樣子,是要去書院呢。”鹿鳴覺得有些奇怪,嫡小姐去那兒幹什麼?
聯想到府上的異常,令狐容助知道家裡又要做一些讓他很厭惡的事情,世族裡,總有這樣那樣讓人覺得噁心的事情吧,他不想知道,但手底下的鹿鳴簡直就是個情報收集站,什麼垃圾信息都能讓他收集起來,又喜歡全部倒給他聽。
鹿鳴對一些不知道的事情總有強大的好奇心驅動他往前衝,“三爺,要不,鹿鳴去打聽打聽?”說話間,眼裡已經綻開異常的光彩。
令狐容助看着他,“你想去就去吧。”
鹿鳴笑着應聲:“哎!”一溜煙就跑下了樓。
令狐容助並不知道,鹿鳴此去,探到了驚天秘密,也改變了令狐家族的命運,而他自己卻不知道,掌握令狐氏族命運的人,此時正在千里之外的茫州。也正因爲他與令狐家族的人完全異同,無意間保全了自己。
江落落按照雙匙給她的指示,和南宮越程與軒轅仲卿三人往茫山深處走着,這裡毒蟲猛獸很多,但是這雙匙給出的條件是:孑然一身!
作爲一個在那個世界喜歡戶外的資深驢友,江落落有出行經驗,隨身帶了一包鹽,還讓另兩個人也一人一袋外,還每人帶了一個驅蛇蟲的香囊,越往大山深處走,越覺得不安,這裡等待他們是什麼呢?
“大哥,我們一直是在往北走,那束光指向的,應該就是這個附近了。”江落落走到一塊大石頭旁邊坐下,“讓我歇會兒,實在是太累了。”軒轅仲卿也坐了下來,實際上他的話並不多,一向很斂靜,這樣的出行雖不是第一次,卻極少有跟“朋友”在一起的機會,所以比較開心,不由自主總是微笑着。
南宮越程望着枝葉繁茂的周圍,心中涌上了一陣不安。這裡可是以前學校讀書時所說的原始森林啊!說不定老虎和狼什麼的都有,即便有隨身的武器,可小妹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連續四天的徒步,小妹的臉上、手臂還有腿腳上都被樹枝等刮出了深淺不一的傷痕,腳上也起了血泡,讓南宮越程很是心疼。
爲了完成使命,也爲了兄妹倆將來能長久的不分開吧,南宮越程緊了緊拳頭,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金玉雙匙限定任務。
三人連續又走了兩天,軒轅仲卿和南宮越程的面色越來越沉重,江落落卻不明所以,“大哥,你倆商量什麼呢?”
南宮越程一臉的嚴肅說道:“這裡太大,我們已經連續三天都在同一個地方轉了,如果再這麼下去,水和乾糧吃完,我們就會死在這兒,如今我們的吃食最夠撐三天,這還是在沒有意外的情況下。”
啊!連續三天在同一個地方轉?江落落頓感不妙,她自己是個路癡,常常找不到北,江宅是因爲她堅持自己從書院走了好多次纔不會迷路,這回江落落自己也慌神了,結結巴巴地問道:“那,那大哥,有什麼辦,辦法?”
南宮越程與軒轅仲卿對視一眼,均搖搖頭,現在應該正是午時,而這個時間點,太陽根本曬不着,高高的樹還有兩旁的植株,將天空都幾乎擋去了一大半,植株上的露水卻還沒有幹,或者這裡就一直見不着太陽,於是腳下的路變得格外陰暗,潮溼,還有積水,到處都散發着腐敗物的氣味,他們一直走得比較小心,生怕滑倒。南宮越程用短刀和劍在砍劈着眼前的遮擋的植株,給跟在身後的小妹和軒轅仲卿打開一條易走的路。
如今到底怎麼辦?怎麼辦?“大哥,地理課上說按植株的茂盛與稀疏可,可以分出南北的,對不對?”
南宮越程沒好氣的轉過頭:“你是笨蛋嗎?即便是白天,這樣的光線之下,能看得清嗎?”
江落落被問得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時,他們身後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音,三人頓時緊張起來,不知道是什麼人在緊張,眼前一花,閃現兩個人,“公主,青渡在此等候多時了。”“桂木參見公主!”
“青渡,桂木,哇,你在這兒真是太好了!我可是找不着北,正被我大哥數落呢。”江落落眼睛裡終於展開了希望之光。
南宮越程聽聞,滿頭黑線,小妹能不能別在你父親的人面前這麼告我狀啊?
西齊大都,安王接過管家遞進來的玉佩,問道:“此人現在何處?”
管家垂手回稟道:“回老爺的話,他就在側門,說有要事跟您面談,還說是他的主子令他此時將這枚玉佩交到您手裡,您就一定會見他。”
管家頓了頓又說道:“這枚玉佩原是世子隨身之物。”安王點了點頭道:“請他書房等候。”一個請字,自然管家便知道分寸,安王說的是請他進來,而不是叫他進來。
書房內,安王看着眼前這個三十多歲,長相平常黑衣鬥蓬的中年男子,“小民秀之園大掌櫃古賀參加安王。”除下了鬥蓬,古賀向南宮煥元行禮。
“不必多禮,你是銀鈴公主身邊的人?”安王略有些遲疑,雖說這塊玉佩是程兒隨身之物,但在過年前,已送給江落落,但也可能是其他原因,莫非……“銀鈴公主她……”安王忽然急於知道一些情況。
“王爺,公主在臨行前交待小民這時候將一些藥丸和方子送到西齊,交給王爺,還要小的在四月中旬前務必趕到。”古賀態度恭敬,雖說眸子裡閃動着生意人的精明與算計,但是作派卻無可挑剔。
“你是說落兒讓你來找我?”安王很驚訝,爲什麼是落兒,卻不是自己的兒子,“那世子他……”世子怎麼樣,你見過他沒有,他情況如何,胖了還是瘦了,有沒有水土不服,心中很多事情想知道,卻不能隨便問出口。
古賀似乎知道南宮煥元的心思,從懷中取出一個圓筒,兩端以蠟封好,“這是公主託小的帶來的物什。”
古賀說道:“公主知道西齊會因洪災而瘟疫漫延,故命小民送來了防治用的藥丸,至於藥材,原本公主就讓世子爺已經準備了不少的。至於其他的事情,公主說王爺見了裡面的東西就會明白了。”
南宮煥元點點頭,朝他一抱拳道:“多謝古掌櫃不辭辛勞,送來西齊子民急需之物。”
古賀慌忙行禮道:“王爺過譽了,小民只是奉公主之命罷了,不敢貪功。小民告退。”南宮煥元喚來管家將古賀送出府,並說以後但凡求見,即命管家迎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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