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淰曦很好,多謝殃黎大人關心。”姬顏望着遠處淡然的回答。
“姬顏難道不想知道那日發生了什麼事?他對淰曦公主說了什麼嗎?”殃黎淺顯的笑意不達眼底。
“殃黎大人,有話不妨直說吧!”姬顏劍眉凝住,瞥着殃黎。
“那日令妹問他是不是真的大婚了,他默認了。淰曦公主走後,我勸他不如把公主收了做個側妃,沒想到他還威逼我不許我告訴瑤姑……呵……”殃黎說着一邊搖頭嘴角漾開透徹的笑容。
“我在他身邊許久,倒也未見他對誰如此在意過,甚至連閒話都不想瑤姑聽到,可見在他心中是有多愛護那個女人!”殃黎眼睛眯着自顧自的說笑着,完全不理身旁的男人此時臉色有多難看。
“今日瑤姑只是失血過多暈倒了,他便像瘋了一樣,任他自己護在懷裡誰也不能碰那個女人一下,我尚霞門的人不過想上前幫個忙,都被他一掌打到內傷吐血,真是,嘖嘖……”殃黎越說下去,姬顏臉色越難看。
“夠了!殃黎大人就是來跟我炫耀他們夫妻有多恩愛嗎?”姬顏臉色發黑,瞪着殃黎的眼睛投來憤怒的兇光,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和羞恥感全部被殃黎的話勾了起來。
“呵呵……”殃黎倒不以爲意,嘴角仍舊掛着他那副儒雅的要命的笑容,只不過那笑容中多了一份神秘莫測。
“看來我是真的沒有看錯了!”殃黎哂笑的看着姬顏,那審視讓姬顏渾身不舒服。
“我不明白殃黎大人的意思。”姬顏面色難看沉聲道。
“姬顏不用明白,我只是告訴姬顏,那個女人對他是絕對的危險。”殃黎說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轉身走了。
姬顏望着遠去的背影,垂首濃重的嘆息從鼻孔溢出。他的話一字一句說的輕巧無意,卻如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凌遲着他的心,痛到不能自已。
他的愛對他只能是傷害,可他無法抑制,從第一眼在那個漫天荒漠裡遇到,看不清他的容貌卻猛然撞進那雙深邃的墨瞳裡,他彷彿就已經淪陷了,沉溺了。可這一生早已註定了,他只是剛好愛上了他而已,他的愛有什麼錯呢!姬顏痛苦的擰着眉頭閉上了雙眸。
天色漸暗,房間裡只點了一支琉璃盞,翩翩儒雅的男子靜靜的坐在茶桌上,藥箱和琉璃藥瓶擺在桌上,那琉璃瓶中的液體透過昏暗的燈光顯出紅褐色光澤,落下半透明的影子,茶盞裡空空如也,殃黎盯着眼前的燈光,神色晦暗不明。
伸手扯下腰間的虎頭玉箭,三個時辰前,他包紮了古善瑤的傷口,命人備了盥洗的水,卻不想手上的血無意間滴落在腰間的玉箭上,那血跡竟瞬間消融在上面,虎頭玉箭此時散發着淡紅色的光暈,在昏黃的燈光下透着妖異清冷,千年前離開北冥之時,長老曾有明言,‘若是找到異化玉箭之人,殺無赦!否則槐漓必會淪入魔域,北冥勢必大亂……’
“殃黎大人,晚膳已備好,王爺請您前去用膳。”門外王府僕人低聲喚着。
“知道了。”男人收了桌上的琉璃瓶起身出去。
“娘子?我讓他們送進來,你失血過多……”槐漓淺笑着望着牀上的人兒。
“槐漓,我沒事了,已經躺了很久我想起來走動一下。”古善瑤打斷他,她好歹也是上古神女,不過是失血過多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這男人有些過於緊張了。
“那,那好吧!”槐漓眼波流轉,上前慢慢的扶起她,又伺候她穿好衣衫,兩人才慢騰騰的出去。
“漓哥哥!”未進正廳的門,兩人均是被這聲音驚的一個愣怔。
古善瑤與他對視,本想拂開他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槐漓眼光深沉的望了她一眼,執拗的緊了緊他的手。拗不過他,只能被他扶着走進去,一屋人神色各異。
殃黎彷彿有心事埋着頭沒有看他們,姬顏臉色亦不太好看,但還是盡力的擠出個難看的笑意。
“坐吧!”
瞄了眼換回一身黑袍的冷峻男人,他那幽深的眸子始終盯着身側絕豔出塵卻有些虛弱的女子,不曾移開半分看一眼這桌上的人。
姬顏尷尬的別開眼,不想再看下去。反而這桌上另一邊那身穿紅衣的女子,怒目圓瞪的看着古善瑤,恨不能用眼光把她凌遲千百遍。
古善瑤亦感覺到來自自己對面敵意的目光,微微揚起頭,對上對面的女孩。清冷的眸子掃了她一眼,旋即偏頭望向身旁的槐漓。
“你是誰?”姬淰曦目光打量着對面的紅衣女子。
不施粉黛姿色天然,眉似新月,狹長的眸子媚眼如絲,挺翹的鼻樑小巧的薄脣,渾身散發着高貴孤傲的輕靈之氣,可又偏生幽韻撩人,媚態如風。
“淰曦,不得無理!”姬顏嚴肅的看着站在桌旁的姬淰曦。
“漓哥哥,她到底是誰?”姬淰曦眉頭緊鎖瞥了眼姬顏不依不饒的逼問,氣氛尷尬至極。古善瑤剛想起身,桌下,一雙涼涼的手掌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握住她的手。古善瑤不明的看向他,槐漓不徐不急的開口。
“她是我妻子!”燈光下的男子面容冷峻,冷厲低沉的回答道。
古善瑤心頭一暖,望着他嘴角漾開一抹明媚,蔓延一張絕美的臉。他的語氣霸道的不容至噱,聲音中堅定之意令在座的幾人心頭一震。
“漓哥哥,你!”姬淰曦滿目漲紅杏眼中點點晶瑩。
“夠了,淰曦坐下!”姬顏不滿的喝了她一句。姬淰曦負氣的坐在圓凳上,凳腿和地面摩擦出吱咯的聲音。
古善瑤無意攪亂這一餐,只是也不曾想到她的到來會引起不小的風波。甚至連殃黎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帶着幾分莫名的疏離。
“我倒不餓,今晚月色正好,我出去走走。”她若不離開這一桌人恐怕都無法進食了。
“我陪你!”槐漓還未起身卻被古善瑤盈白的手指按回到座位上。
“不必,我想自己去。”清淺的語氣卻是明顯的拒絕之意。古善瑤略低了低頭,張揚曼妙的身影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槐漓望着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悵然若失,靜靜地吃着桌上的菜餚,食之無味。一餐下來安靜極了,桌上的人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