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在家祠裡跪得膝蓋已毫無知覺的沈碧瑤,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飯過後。時辰一到,翠柳就把她攙了回去。
一回到房裡,碧瑤的眼前又亮起了一片光幕:“獲得成就:第一次蒙冤受罰。獲得江湖閱歷十。”
“三小姐,您快到牀上躺着,奴婢這就給您揉揉腿。”一把人攙進房裡,翠柳就忙要去看她的腿。
“別,你先給我倒杯水來,我快渴死了。跪這麼久,竟然連口水都不讓我喝。”沈碧瑤從早飯過後,就滴水未進,粒米未粘。餓一天不打緊,可渴了一天,卻實在難受。
翠柳聽了,忙去兌了一杯溫水來。沈碧瑤就着她的手一口氣就喝了個精光,她趕忙又去倒了一杯過來。
沈碧瑤又一口氣全喝完了。這才感覺喉嚨好一些。
翠柳放下杯子就過來給她捏腿。手剛一放到她小腿上,碧瑤就疼得倒吸涼氣。
“輕點輕點,又疼又麻的,你下手輕點。”
“小姐啊,太輕了揉不開啊。”翠柳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手下的力道卻是放輕了。
剛開始那一陣過了之後,也沒那麼難受了。緩過了勁來,餓了一天的胃就開始抗議了。
沈碧瑤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打量了一下房間,問:“翠柳,有沒有什麼點心可以吃啊?”
翠柳手上頓了一下,搖搖頭說:“原來還有一些的,可是晚飯前琴兒姐姐叫人來把點心都收走了。都怪奴婢笨,沒想到夫人竟然會把點心也收走,早知道,我就藏幾塊了……”
碧瑤擺了擺手,說:“不怪你,我也沒想到。”沒想到一個十二歲的丫頭竟然做事做得這麼絕。真特麼三觀都毀乾淨了。
等腿有知覺了,碧瑤就讓翠柳停了手,自己靠在牀邊捂着抽痛的胃哼哼唧唧的難受着。翠柳看着不心疼,就問:“三小姐,要不要再喝點茶?”
碧瑤搖搖頭:“不喝,越喝越餓。”
這時,蓮花瑤來了。她一進門,看到碧瑤倒在牀上,就快步走了過來。
“三姐姐,你怎麼了?”
碧瑤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說:“胃疼……”
“啊?”蓮瑤一臉茫然,聽不明白。
翠柳在一旁連忙解釋說:“三小姐這是餓得難受。”
蓮瑤朝門外看了一眼,就對翠柳說:“翠柳,你去門外看着,把房門關好。”
“是,四小姐。”翠柳依言關上門,站在門口放風。
門一合上,蓮瑤就坐到牀邊,把碧瑤扶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小包點心來塞到她手裡,說:“你快吃。”
碧瑤捧着繡花絹包着的,已經被壓得有些變形了的幾塊點心,眼眶立刻就紅了。
從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獨生女,從來沒有餓過一天肚子,更沒有被兄弟姐妹暗地裡這樣關心過。穿來這裡之後,雖然一下子多了四個姐妹,可是從頭到尾,真正關心她的,也只有這個同樣被沈夫人冷落的四妹妹了。
“你快吃啊,要是被人看見了,又沒得吃了。”蓮瑤見她捧着點心不動,就忍不住催她。
沈夫人向來治家嚴謹,若是被人發現她偷偷給受罰的碧瑤帶點心,她倆都要受罰的。
“好。”碧瑤哽着嗓子應了一聲,就飛快地把那幾塊點心吃完了 。
蓮瑤從她后里拿回帕子放進懷裡,又起身去給她倒了杯水。
碧瑤把水喝完,說:“現在感覺好多了。謝謝你,蓮瑤。”
蓮瑤靦腆地笑了笑說:“都是親姐妹,還謝什麼?”
“是啊,都是親姐妹,可有的會在我肚子餓的時候給我送點心,有的,卻設計陷害我受罰。”
蓮瑤聽了這話,也低下頭來,不知道要怎麼勸她。
“心瑤妹妹她……”
“我本不該抱什麼希望的。”碧瑤繼續說:“像我們這樣姨娘生的小姐,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小姐,怎麼能奢望嫡小姐把我們當真的姐姐?”
她這樣說,蓮瑤反而是鬆了口氣,她道:“三姐姐能這麼想就對了。像咱們這樣的身份,好的,能嫁個體面的人家當妻,不然,就是家給人家當妾。妾生的女兒,身份本就是低賤的,再好又能好到哪裡去?三姐姐,或許我本該早些告訴你五妹妹的心思的,你若知道了,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你知道五妹妹的心思?她什麼心思啊?”碧瑤忙問。
在家祠裡跪了一天,她愣是沒想明白心瑤爲什麼要這麼做。若說只是爲了一個李君逸的話,那多少有些牽強。兩人都是第一次見他,一開始就給他留下一個姐妹不合的印象,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處。就像是沈夫人說的,自家姐妹不合,傳出去,對誰都不好。人家只會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沈家的姑娘定是家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