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事?
獨孤展鵬心中焦急地想道,竟連久經世面的大弘禪師,這當年的鐵掌雲中鷹驚成了這個樣子?!
大弘禪師身邊的清山低眉合掌,念道:“阿彌陀佛!”
清海上前,把門緩緩地全推開了。
門內,蠟燭通明,在燭火中,一個白臉刀眉,容貌清秀的年略三十六、七歲的道人,正襟危坐,身穿青衣,已闔目長瞑了!臉色安詳,如坐化之高僧!
“師弟!師弟!”胡古月急步趕向前面去,驚叫道!
——青光道人,亦即少林俗家四大高手之一的“無影鬼掌”高七七,竟突然就這樣死了?!
獨孤展鵬也急趨向前,待看個究竟。
獨孤展鵬只看到大弘禪師臉色蒼白,目光呆滯,有一行淚水正緩緩地流淌下來。
誰說這和尚刻板、無情?實是一個外冷內熱的真情之入!只是情至深時,便不輕易表露了。
“方丈……”獨孤展鵬上前,輕輕喚道。
“二師兄!”胡古月哽咽着叫道。
大弘禪師渾身一震,隨即向獨孤展鵬、胡古月點了一下頭,一抹淚水,轉過頭厲聲問鬆月:
“他,他什麼時候去的?”
鬆月見於大弘禪師威獰兇猛的樣子,嚇得說話聲也顫抖起來,結結巴巴地講道:“青,青光道長,他,他,他對,對我……”
胡簡琴忙安慰他道:“小兄弟,你不要慌,不要怕,我們都是青光道長的朋友,這位禪師,你一定聽說過他了,他是一個好人,也是青光道長的師兄……他是急成這樣的。你不必嚇,可慢慢說!說詳細一點。”
“你是女的?”鬆月望着一身夜行衣打扮的胡簡琴秀麗的臉容,問道。
胡簡琴掠了掠鬢髮,點了一下頭。
“這位禪師我知道就是青光道長的師兄,道長對我說過的。”
“噢,他對你說過禪師是他師兄?”胡古月問,“你詳細把今夜你經過的事說一遍。”
“是。”鬆月見胡古月聲音和善,頓時心定下了不少,然後道,“我跟道長已二、三年了,道長一直待我很好的。
今天整整一天,他一直心事忡忡的,傍晚時,他問我:‘鬆月,我平時待你怎麼樣?’我說:‘道長待我很好呵!’道長點了點頭道:‘好,那我今夜叫你幫我做一件事,你事後不能告訴別人。還有今晚你不要吃菜,只吃飯!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叫,不要怕!’
我點點頭,答應了他,心中既好奇,又有些害怕,覺得今夜必有不尋常的事出現,說不定很可怕。
到了吃飯時,我果真沒吃菜,我身邊的洪丹問道:‘你怎麼不吃菜?’
我說,看到菜裡有一條菜蟲,吃不進了。
他說:‘菜蟲怕什麼?你不吃我吃!’他就把我的一份菜也倒在飯碗裡吃起來。
我剛放下飯碗,看見洪丹也吃好飯想起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還沒邁步,便倒下去了,一倒下竟在地上睡着了!
我正想叫他,與我們一桌的三個道兄,竟也倒下了,接着,接二連三的,整個道院吃飯的人,除了我與青光道長外,其餘十幾個人,上至吉羽道長,下至飯廚雜役道人,一個個全倒下了!”
“青光道長拉我出了門,用一把大鎖把他們全鎖在裡邊,然後把鑰匙交給我,說這些人明天中午會醒來的,到時叫我開門。然後叫我一人呆在自己的小屋裡不要亂走動,如有人來叩三下門,就問那人是否大弘禪師?如回答是,再看他面貌,可是一個五十歲以上的深目鷹鼻、長得很兇的老和尚?如是的話,就帶他到道長住的房子去。
並說禪師人長得雖兇,實質是個大好人,是他的師兄,叫我不要怕,有什麼事就儘管對他說,不要隱瞞,我就呆在自己的小屋裡,真的沒敢出去一次。”
“又過了好久,道長又來了,交給我一封信,說叫我等禪師來了領到他住的房間前,等禪師開了門,看禪師他會不會流淚?如流淚的話,再把信交給禪師。然後又匆匆走了。我又坐了好一會兒,一想道長爲什麼馬上要見到師兄了,還要寫信呢?要麼他不願見他師兄?我想問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以免說錯了話,哪知我過去時,他已就這樣坐着尸解了!(劍評按:尸解,道門稱道士之死。)
當時我又嚇又慌又難過,不由坐在這兒哭了起來。我知道道長是個好人,但爲什麼要把這麼多人都弄得昏睡過去呢?又爲什麼要自尋短見呢?莫非他投毒害死了所有的人?那又爲何把鑰匙交給我?——他不會騙我的!莫非他一人蔘透了天機,修成了正果,入了仙籍,怕被人知道,才這樣尸解的?我這樣想了一會,爲了聽道長的話,怕你們來尋,找不到,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後來,你們就來了……”
衆人默默地聽完了鬆月的話,一時誰也沒開口。
過了好一會,胡古月嘆道:“師弟好縝密的心思,怕別人假冒二師兄!如此,他那封信定很重要的了。”
大弘禪師點點頭,然後望向鬆月:“信呢?”
鬆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交給大弘禪師。
大弘禪師迅即拆開信,大家一齊湊攏,看了起來——
“二師兄臺鑑:
時光淹忽,歲月不居,憶二十年前師門習武,同住名剎,恍如隔世。弟自出師門後,獨行於陝甘道上,快意恩仇,誅惡鋤暴,與同門鮮有來往矣!此一則因弟嫉惡如仇,專誅殺貪官污吏、惡霸劣紳,武林匪盜,怕將來有累於師兄。二則大師兄長弟十八年,弟剛入師門,大師兄便出師了,後只數面之交,雖同門之間,實殊少相處。
二師兄汝不苟言笑,令弟吾深自敬畏,不敢親近。
唯三師兄文雅而具情趣,與弟投契。唯其如此,方與三師兄略有交往。吾此言非是敢言師兄於吾情薄,吾亦知諸師兄於吾甚爲愛護矣!
師父七十誕辰,大師兄來少林,與吾促膝談藝,指點金剛掌堂奧門徑,又告以輕功要訣,令吾後來掌學輕功大有所成!
大師兄慈愛,令吾永銘五內矣!
二師兄面冷心熱,代師授藝,呵責甚嚴,然冬夜苦寒,解衣衣吾者,非二師兄汝歟?
悠悠之恩,殷殷之情,嗟弟無力爲報矣!誠深感負愧!
昔楊朱泣歧路,墨子悲染絲,此誠爲可嘆,而弟於一時不慎,竟一失足成千古恨,其恨也悠悠,又甚於上之二者也!
弟嘗鍾情於一道姑,向其求婚,不意渠已另有心屬,愛上一清貧而具才名的書生,吾不忍橫刀奪爰,乃有意成全之,便假三師兄之手,令其結爲伉儷。
弟自茲後,情志鬱郁,唯以美酒名姬、任俠使氣爲歡!不意又於臨洮見一妓,酷似前所鍾情之道姑,乃親狎之,詎料此女乃女賊,竟密匿吾身上師父所授之《金剛指訣篇心得秘傳》,獻於一神秘幫派之魁首。並告以吾所失言吐述嘗鍾情於杜陵某道姑之事。
該秘幫魁首乃密執杜陵某道姑夫婦,以之要脅,迫吾就範。而吾於此之前,業已中女賊之毒藥陰算。吾不畏死,唯懼杜陵道姑夫婦因吾而罹禍,遂假意願爲效力,意在相機脫身,救杜陵道姑夫婦,奪回秘藉。
孰料該幫魁首狡詐非常,乃軟禁吾於某地,一關五年,直到三年前,始放吾與杜陵道姑夫婦。其時吾方知燕山羅大俠夫婦死於‘潛龍門’之手,‘潛龍門’往襲天羅劍莊之羣賊中,有使金剛指功者。此實彼按吾之秘籍,對照其原有之《金剛指訣篇》武學秘本而練成!
獨孤大俠大俠夫婦之死,吾實亦一罪人矣!且負師門大恩,泄師門絕學於外人,乃本門不肖弟子矣!
事既至此,吾復有何面目見師門中人?吾又復有何面目再行道於江湖之上?惟思覓一靜地,精修武功,以報此大恨,以奪回秘籍,能請罪於師門,請罪於羅家後人!
豈料‘潛龍門’耳目衆多,弟潛來太湖九陽宮不久,復又爲其偵知,並命吾受命於太湖五雄。
吾於此時始知,太湖五雄亦‘潛龍門’之人,太湖爲‘潛龍門’之第一大分舵矣!……”
“固然不出獨孤公子所料!”大弘禪師嘆道。
“唉,想不到高師弟對那道姑竟懷了一片深情!”胡古月也嘆道。
“原來,金剛指的功夫,‘潛龍門’早得到《金剛指訣篇》了,但大概原先的秘本深奧,不得其門而入,後得到高大俠《金剛指訣篇心得秘傳》,才練成的。”獨孤展鵬輕聲道,他終於解開了使金剛指害死他母親的疑團,但隨即又尋思道:“這偷學金剛指的又是誰呢?”
“唉,這人能以五年時間練成金剛指,他的武學造詣之高,可入一流高手了!”胡古月道。
“對太湖五雄,他又寫些什麼?”清山問道。
於是衆人又看了下去——
“……太湖四十八寨;以太湖五雄爲首。五雄之中,鐵算子陰文鏗,狡詐多智,有行軍佈陣之才,領兵打仗之能,武功以三陽絕屍手與‘神出鬼沒七十二把鐵算盤’功最爲厲害,其人名列第二。紫面天王黨無敵,使獨足銅人,天生神力,力大無窮,其內功也甚爲深厚,唯拳術無成,仗其皮粗肉厚,天生神力,硬拆硬封。 ‘一力降十會’,此人可謂得之。日後遇之,不可以其拳扣粗陋而輕敵矣。此人名列第三。鐵槳金菩薩金山燾,使鐵槳,打五臺山武學‘瘋魔杖’套路,又精羅漢仗虎拳、十八羅漢手兩大拳技,身練金鐘罩鐵布衫橫練功夫,其外家功夫,亦爲一流高手矣!唯其三年前曾於十二連環塢一役中遭我門中大力金剛掌之重擊,被震破一身橫練功夫,打斷肋骨,身受重傷,後雖爲‘步雲宮’雲風雷雲大俠所救,功力已不如前。然太湖五雄之可怕,尚非上述三人,而是名列第一之如意天龍長劍王霍精劍與名列第四之‘千面人’。霍精劍乃一五十多歲之瘦削老者,內力深不可測,精於使一條棒,曰如意天龍棒。棒,又名長劍。故其自稱爲長劍王,實乃棍棒之王矣!其棒爲白金所鑄,霍精劍復練有峨嵋‘太陽火龍金丹功’,能以熱氣功熔金爲軟。故其棒可軟可硬,兼軟藤棍與天龍棒之功。此人外練有擊石如粉的綿掌功夫與大摔碑手,吾曾見其一掌拍裂花崗石!吾自忖,於師兄弟間,恐唯有大師兄能敵之。二師兄、三師兄,莫輕攖其人之鋒!”
“殺死董二俠的就是霍精劍了!”胡古月嘆道,“世人只道江南武林,十二連環塢與太湖五雄並列,太湖五雄的實力,實較十二連環塢爲強!”
“關於那‘千面人’,不知講到沒?”胡簡琴迫切地問。
“下面就是講‘千面人’的!原來,‘千面人’是星宿海項家的人……”大弘禪師道。
大家一看,可不?只見下面寫道——
“太湖五雄中名列第四之‘千面人’,其真名叫項藥師,乃星宿海項青焰之子,其人年約三十左右,相貌俊美,喜扮文人士子,亦能扮男女老少各色,其武功深淺,吾所不知矣!唯知其族兄名項龍象,精大小擒拿、神力鷹爪功、教門彈腿、白猿三十六抓諸技及‘流雲鐵袖’功。
項家武功,有一身法名‘九幻奇形術’,能以一身而幻化九個身影,誘人上當。吾聞金山燾言,項藥師亦精‘流雲鐵袖功’。此述種種,聊供諸師兄異日與彼開仗時防備。”
“殺死周滄浪的是項藥師的族兄項龍象!而與楊大哥交手的,竟是項藥師與紫面天王!”胡古月道,“難怪楊大哥不敵而死!”
“太湖兵分四十八寨,總設內三堂外三堂,內三堂爲天威、天信、天忠,天威爲執法護法刑堂,天信爲分贓、積金之財堂,天忠爲侍衛巡風之堂。外三堂爲天勇、天智、天義,天勇堂爲外出做案追殺之堂,實力最強,然並無固定之人員,臨時出擊時抽調,常以紫面天王任堂主。
天智堂爲太湖耳目之堂,取‘聰’‘明’之意。堂主即項藥師。此堂人數最多,分佈最廣,遍於太湖周圍縣府,遠至江北。人員三教九流,男女老少均有。天義爲聯絡、接待之堂,爲首者乃項龍象也。其副堂主爲蘇大腳,其人身材高大,武功尚可。然內外六堂中,以此堂人員,武功最弱,蓋其人皆有公開身份之人,非僅武林人物,各行各業均有之。”
“昨夜,項龍象找吾,言霍老大有令,令吾佐其入青山寺以搜兩年前擊傷金堂主之人。言得項藥師報,擊傷金山燾之人,可能受傷藏匿於青山寺。是夜,項龍象、蘇大腳率其堂武功有根基者十一人,入青山寺搜人。吾爲取‘潛龍門’信任,以查出‘潛龍門’更大之秘密,乃佯爲相助,實爲見機行事。吾已料青山寺有同門藏焉,不期竟遇二師兄汝矣!如此,中三陽絕屍手者,必三師兄也。
吾見青山寺已獲勝在即,尤其川中雙煞,乃昔年之大惡魔,不意竟羅致二師兄寺中,有此強助,何患項龍象、蘇大腳不敗?吾與清山之戰,深感其功力深厚,如不早謀退計,恐難脫身矣!於此種場合,吾又復有何臉見同門師兄?乃不得已使金剛門絕學,然意在脫身,只使七成掌力。不料清山也陡用絕學武功,以大元一丁掌對我,此掌乃集聚真力,攻人一點,如釘刺入,直傷經絡,清山之功力本高於吾,吾竟因此受傷匪淺。吾雖使金剛指傷其肩部,然未傷其要害,攻入亦不深。諒其無甚大傷吧?”
“唉,高大俠,你受了我重傷,無怨之外,還惦念老衲有無重傷,此等心胸,實爲難得!不意如如此棄世!天道不公,夫復何言?阿彌陀佛!”清山道。
“原來,他已猜到是我受傷了。”胡古月道。
“吾與二師兄約會今夜相見,今日終日思想,終覺無顏見師兄之面矣!本欲助二師兄共護三師兄,惜吾已受重傷,無法運用內力。受此內傷,吾得復元,須一年以上。
以吾之武功,縱練十年,亦無法與‘潛龍門’相敵。吾不敢以報仇二字爲偷生苟且之辭由,今惟有一死以謝師門,兼謝羅家後人!願二師兄日後轉告羅家後人,吾雖不殺伯仁,伯仁實因吾而死矣!難逃其咎!望他們寬宥。至於報仇,唯留待諸師兄了!
二師兄,當今之計,願汝早與清山、清海二僧,攜三師兄避走他方。三陽絕屍手,唯九陰清元丹可救,二師兄可央人向華山派求助!復仇之事,須待大師兄出頭,或可成矣!願勿輕加冒險!太湖五雄失去項、蘇諸人,必加復搜,亦望早爲之計。
又,昨夜冒出一黑衣蒙面人,非太湖五雄手下,此人身手矯捷,功力或有不足,然其武學見識,手、眼、身、法、步,已得矣!將來必一武林大高手!如是仇敵、邪魔,願早除之!一‘潛龍門’已足讓天下翻覆,豈可再添一人?
吾身後之事,吾另有書奉道院吉羽道長,其自會妥加處置的。吾草廬牀下有一木箱,內爲吾多年所積之珠寶金玉,請取十分之二留道院,以爲吾葬身之資及捐奉道院,取十分之一予道童鬆月,即領師兄來臨之人,此子與吾頗爲相得,其因家貧而入道流。願其持銀兩歸俗,奉養父母,娶妻生子,亦可置一小小家業矣!餘者十分之八,其六由諸位師兄取用,以爲日後復仇之資。其二,請轉贈杜陵之道姑夫婦,以爲養老矣!彼道姑夫婦,三師兄嘗見過,日後亦請對彼夫婦,多加照拂,勿令遭禍難。此吾最後之心願矣!”
“高師叔,你,你真是深情之人!”胡簡琴熱淚盈眶道。
從高師叔的深情,想到燕小山的冷淡,胡簡琴不由心中一酸。
傷心人別有懷抱,此中情愫,知者有幾?
“二師兄,吾與汝已陰陽界臨,人鬼異域,不復見矣!臨行泣筆,恨何如之?願二師兄與三師兄、大師兄不罪小弟之過,上奉告少林掌門大師,容吾死後不奪少林之門牆,吾必於泉下感銘不已!願諸師兄與武林同道戮力同心,早除‘潛龍門’魔衆,弟於冥冥中,亦當助汝衆矣!
吾已服‘安樂九天散’,得大解脫矣!不必爲吾悲之。
生而何歡,死而何懼?唯遺綿綿長恨於人世矣!二師兄,三師兄,小弟去矣!汝多保重!並告大師兄、三師兄,多多保重!小弟不得奉侍諸位師兄矣!異日吾若有靈,必於夢中再會諸師兄,以訴幽懷!
今去矣!
——愚師弟七七絕筆。”
唸到後面,大弘禪師、胡古月、胡簡琴各淚流不止。
獨孤展鵬、歐陽石、清山與清海等人也各眼睛潮溼了。
面對一顆善良、高尚的心靈的最後自白,這含着血與淚寫就的書簡,怎不令人感動得流淚呢?
懷着崇敬、悲哀的心情,入道院的衆人守着高七七靈位,直至拂曉方回。
大弘禪師一行人回到青山寺,只見寺中亂反了天!
缸破壇碎,木魚裂開了,連鍾也給移了位置,好在菩薩沒打碎,地窖沒被發現!
當大弘禪師打開地窖門時,辯識和尚嘆了一口氣:“方丈,昨夜,不知來了多少人在翻搜,上面全是腳步聲、砸東西聲!要不是我們幾個在地窖守着這些人,在上面,恐早就沒命了!”
“阿彌陀佛!昨夜我至少唸了十萬八幹六十九聲佛,求佛祖保佑平安!”辯機道。
“辯雄他們醒來了麼?”大弘禪師問。
“方丈,小僧早醒來了,一醒來就吃饅頭,肚子特別餓!”辯雄答道。
“那些人呢?”
“那些人,被你們點了穴後,還沒醒來呢!”
“好!”大弘禪師鬆了一口氣,唸了一聲佛,“吉人天相!阿彌陀佛!如果我們在上面,這一場惡戰,豈不殺個血腥滿天?小師弟,小師弟,莫非真是你在冥冥中保佑我們麼?”
胡古月沉默了一會,嘆了一口氣:“看來,這裡再也不能留了!”
“是的,太湖五雄隨時會來,再也不能留了!”
大弘禪師濃眉緊鎖,沉聲道,“我們只有走了!”
辯機道:“走,我們能走得了麼?”
此語一出,衆皆無語。
胡簡琴一揚英秀的眉毛,切齒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走不了,也得走!”
歐陽石見狀,望向獨孤展鵬——
獨孤展鵬卓立如山,臉沉如水,唯英眉下一雙目光,閃耀着火星,如鍛打中的鐵劍!
歐陽石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