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毒神珠銀馬堂

“既然如此,恕晚輩也要走了!”朱大公子向無怒大師等行了個羅圈揖,“你們如沒事,也宜早些離京吧,莫再給錢大人添麻煩了!留下來的,如親友處不便收留,不拘是誰,到朝陽城來,在下一定陪他喝酒,無論什麼時候來都行!——諸位,容在下先行一步了!”

朱大公子說畢,再作了一個長揖,然後快步如飛,離寺下山而去,那身輕功,入在各位名家眼中,也覺頗爲高明。

“想不到朱大公子看上去才三十歲出頭,那一身輕功,倒至少下過二十多年苦功夫,甚爲不俗!”華山派掌門明真人道。

“真人這就少見多怪了!”崑崙派掌門鐵冠子道,“朝陽爺本是功勳世家,乃本朝開國功臣後裔,原任薊州總兵,掛奮威將軍銜。二十六年前,先皇攜當今皇上,由權監陪同,微服北狩,不料被瓦剌國知道,偷出奇兵圍住了,眼看又要演一出‘土木堡之變’。幸賴王爺領兵殺退了瓦剌兵馬,救了出來。因這場大功,才被賜國姓,封爲朝陽王的。這位朱大公子,將門之後,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何況朝陽城也網羅不少武學之士,內中不乏高明,憑朝陽城的條件這樣**下來,當然錯不了!哈哈,真人,你終日在洞府修真證道,怕也太耳目閉塞了!”

“你們都贊那公子哥,其實,錢夢熊倒值得一誇呢!老叫花喜歡他。”丐幫北派幫主歐陽浩然道。

“各位前輩,紫總鏢頭,俺歌仨,要先行一步了。”陝南三傑的老大,錦毛獅子邵震中抱拳道。後邊是他兩個把弟:金面太保玉霸天,白眉神拳金勝鐵。

“多謝三位千里前來致奠,並惠以厚禮!”羅若拙率孤獨展鵬行禮道。

“不!獨孤大俠羅恩公於俺兄弟有再造之恩,當初俺們被大仇家所算,若不是獨孤大俠,我們早沒命了。這次來致奠,略表誠意。獨孤公子,日後有用得着俺兄弟處,只管捎信來。”邵震中說完,向孤獨展鵬、羅若拙他們告辭而去。

“各位大師,各位前輩,恕小僧也先走一步了!”峨嵋派智樹和尚來到孤獨展鵬他們面前:“紫總鏢頭,姜前輩,小僧要回去了!這位獨孤公子,小僧別無所贈,這是敝派一門粗淺功夫的心法,是敝掌門師尊叫小僧轉交的,以表對獨孤大俠的敬意。獨孤公子請好生收好,有空不妨練練,於強身健體,不無小補!小僧告辭了!”說畢合掌唸了聲“阿彌陀佛!”行了一禮,飄身而去。

孤獨展鵬接過那用黃絹寫的一幅字,看了第一行字,神色不由一震,忙遞給羅若拙。羅若拙一看,忙叫道:“智樹師父,這不可!”

“不可無不可,有緣佛自渡。掌門師尊說,觀羅公子骨相,有緣則結。而獨孤公子骨相清奇,正是學武奇才。佛結有緣,推都推不掉的!羅公子,你好自爲之!姜老前輩,你也不必太着相!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智樹的聲音遠遠一字字傳來,從容而清晰,人已轉過山道,不見了。

“這位智樹僧的內功功力,已得天門上人十之七八。

長江後浪推前浪,看來老衲也該退出去了。”無怒大師喟然道。

“鵬兒,這份練功心法,你好生收藏吧!這是峨嵋派的大德厚意,日後切莫忘記報答!”羅若拙道。

“是。”孤獨展鵬接過黃絹,小心收藏好。

紫相伯對無怒大師、鐵簫道人等各派掌門人道:“大師、道長、真人、乘風子道長、鐵冠道長,還有獨孤先生、華先生、霍老爺子,那一件事看來談不成了,容後再說吧!”

鐵簫道長道:“目下,只好如此了。”

“若不是你這牛鼻子老道下毒手傷了俺師父,又何至於此?什麼東廠西廠,灑家一頓瘋魔杖,打它個東關西閉,全不敢出頭!”法舟衝鐵簫道長怒道。

“你……”鐵簫道人驟遭法舟搶白責罵,氣得話都說不出來,白髮高髻在風中顫顫巍巍,顯然極爲激動!

“師父!”呂聲宏從後忙上前扶住鐵簫道長,向法舟橫了一眼,溫聲叫着鐵簫道長。

“法燈,給法舟三十重杵,以懲他妄動無明,犯嗔怒、口舌業障三大戒!”

無怒大師改容喝道。

“師父……”法燈面有難色。

“好,你不動手,我動手!”無怒大師伸出大手,“把錫杖給我!”

“是,弟子動手就是!”法燈道。

“好好掌法,莫教墮了本派聲名。”無怒大師道。

“大師,此事因貧道引起,貧道不怪他。”鐵簫道長轉過氣來,定了定神,對無怒大師說。

“師兄,按寺裡掌法規矩,狠狠打!”法舟大聲道,不等法舟過來,先自掀開僧衣,趴下來待捱打。

“啪!啪!”法燈上前,陰沉着臉,揮杖杆抽打在法舟背上,竟然毫不留情,每一記都將九環錫杖舞得呼呼作響,沉重地打在法舟背上。

原來人們還以爲法舟會運功受打的,哪知法舟一點也,不曾運功,任法燈抽打,每一記打下,背上就多一道血槓!

幸而法燈用力自掌握好分寸,不曾運少林功法,以傷筋骨,否則這少林的三十杖打下來,再強的身子骨,也沒命了!饒是如此,打到十六杵時,那背上已皮開肉綻了。

“大師,你要打就打貧道吧!”鐵簫道長大聲道,他推開呂聲宏,撲到法舟身上,以自己的背擋住。

“大師,我們之間有誤會,一時解釋不清楚,說來大師也不會信的。敝師與在下於來的路上,也遭到暗算。敝師除了中貴派的金剛掌外,還被毒蟲咬傷中了毒!那下手之人,竟然與大師十分相象!”呂聲宏道,“如再責打法舟道兄,就不如由晚輩代受好了!”

“師父……”法燈停住了手中的錫杖,望着無怒大師。

“阿彌陀佛!”無怒大師睜開輕合的眼睛,嘆了一口氣,“法燈,扶你師弟起來!”

“謝過大師!”呂聲宏退後,攜起鐵簫道長。

“謝師父慈悲!”法燈攜起法舟俱跪謝道。

“這一頓杵還有十四記看在武當掌門道長面上權且寄下。何時再犯,一齊算帳。”無怒大師道,“回去後,罰達摩洞面壁三年,不許出寺門一步。法燈作爲師兄,有訓勸失責之過,一併處罰。”

“多謝師父大恩!”兩僧高聲道。那法舟雖剛受杵背之刑,但喊聲比法燈還要洪亮,也真難爲他那種忍毅精神。

——原來,達摩洞是昔年達摩祖師坐禪修煉之地,歷代少林掌門都曾在內坐關以鑽研上乘武學,洞壁上有祖師們研演出來的武功招式,刻在上面。

如非對少林派有大功者,一般是不讓寺中武僧進此洞研學的。現在在裡邊修煉的,也僅限於大護法長老與達摩院道座大師六人。

法舟、法燈兩僧蒙掌門師尊“罰令”進達摩洞“面壁”,這實在是天大的造化。

“法燈,爲師弟上藥包紮!”無怒大師道,然後轉向紫相伯、羅若拙。“紫總鏢頭,那件事也只好如此了!別無善法!老衲也要告退了!——羅若拙,你可將你的內功心法,傳給獨孤公子!”

“謝掌門人!”羅若拙施禮道,又叫孤獨展鵬跪謝。

原來羅若拙的內功是家傳的嵩陽內功,正是少林派正宗心法。羅若拙的祖輩曾是少林俗家弟子,因有大功於少林,被特許得傳少林內功心法,並允許每代中傳一人,傳子不傳婿,傳媳不傳女,只許姜家每代一個人練,再多一人也不行,更遑論傳外人了。

羅若拙的父親一指定生死羅十三,生一子一女,子即羅若拙,女即孤獨展鵬的母親羅鳳英。羅鳳英的武功,是拜南海普陀山一個無名神尼學的。無名神尼據說本是峨嵋派的,但峨嵋派前掌門並不承認有過這樣一個女弟子,現任掌門天門大師,也否認有這麼一位師姊。但據無怒大師說,無名神尼的功夫確是峨嵋派的,而且比峨嵋兩大名尼俠虛雲神尼與青梅大師還要高明幾分。奇怪的是,連無名神尼自己也不認帳是峨嵋派的,說她的武功別有所傳。

——現在少林掌門允諾,可讓孤獨展鵬學少林內功,那豈不是極大的恩惠了?

“智樹說得不錯,此子確是學武的良材美質!”無怒大師撫摩了一下孤獨展鵬頭頂,“他日有機會,請他到少林來,我們還有未盡之緣!”

“是!”羅若拙恭謹應道。

“阿彌陀佛!”無怒大師向大衆單掌行了千稽首,率兩個弟子也走了。

“諸位,承大夥敬慕獨孤大俠俠義,不遠千里,來此奔祭,我謹代羅公子與姜大哥向諸位多謝了!如肯在京師盤桓幾天的,請到‘振威鏢局’來,我紫某唯以一杯水酒相待!”

“紫總鏢頭,說到哪裡去了?”衆人轟然而應,有人笑道:“你那衚衕,我閉着眼也摸得到,小心我半夜把你從嫂夫人熱被窩裡拖出來陪喝酒!”

一衆人經過孤獨展鵬、羅若拙面前,紛紛安慰兩句,也有的說有事儘管找他們。

九派中人,也與風雷城雷城主等一併向紫相伯、孤獨展鵬、羅若拙和曹衝鬥、沈鳳梅、獨孤天龍、丘展等人作別下山。

只有“銀馬堂”主寧長勝,因有騾馬店分號“百駿草場”在西山,城內又有商號,並不急着走,留下陪着。

那丐幫北支的歐陽幫主,與北京分舵的副舵主破碗花宋泰,率丐幫弟子去察看四處動靜。

寺內寺外,只剩下三家鏢局的五、六十人,散在各處,竟一下子有種人去寺空之感。

“總鏢頭,這是衆人饋贈的禮物清單,禮物都收拾好了,滿滿一大箱呢!”獨孤天龍遞過禮物清單的手卷素絹。

紫相伯落目在展開的手卷上,前面第一行送禮人名與禮物是:

鎮遠鏢局總鏢曹衝鬥玉獅鎮紙一對薛濤箋兩封。

紫相伯不由笑道:“曹大哥爲人極是粗豪,送的禮倒斯文。那玉獅鎮紙倒也罷了,薛濤箋倒頗爲難得,名貴得緊。也虧你了!”

曹衝鬥掀須大樂:“那是老夫一大得意事,是十四年前第一次保鏢,爲定國公護送家眷回鐵官城孃家,由誥命老夫人賞的禮物。那次,有公府的親兵開道,一路上地方都力盡地主之誼,令老夫抖夠了威風!只是也吃了一些苦頭,在劍閣關上,遇上一幫不開眼的悍寇來劫鏢,一場惡戰,呵呵,令我額上長出這麼一輪彎月。”說完,拍了一下銀髮蕭蕭的寬朗額顱上那紫亮的一彎傷疤,哈哈大笑。

“那一戰,曹大哥‘神仙愁’的萬兒,就此闖了出來,一人力斃巴中五霸,半個月這事傳遍了天下。關中、川蜀兩地行商,額手相慶,還有的商賈,供了曹大哥生祠牌位呢!真可謂萬家生佛了!”羅若拙笑道。

紫相伯又看下去:

招賢鏢局局主沈鳳梅尺八珊瑚樹一支、溫涼玉如意一件(注:搔背之用物)

曹衝鬥道:“沈老兒愣是好強,見我送了薛濤箋,本想送一隻碧玉老虎的,那也夠名貴的,但他非要壓老夫一頭不可,把壓箱底的血本也翻出來了,這一株珊瑚樹,不亞百金!”

沈鳳梅溫溫一笑:“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別看獨孤大俠贊你的武功,他到京師來,與我喝酒的機會比你多。”

“這倒是的。曹大哥喝灑,豪爽固然豪爽,但只解牛飲,缺乏意趣,醉後唾星四飛,大吹一會兒在無錫比喝惠泉酒,使人不容置喙。只是他高興起來打一套醉八仙,酣興淋漓,醉意十分,裡面玄機密佈,讓人難捨!”紫相伯笑道。

“如要讓我在你們之間選酒友,我也願選老哥。他是那樣令人感到平易、親切、和善,對你充滿了理解與寬容,他坐在你面前,慢慢呷一口酒,聽你講上半天,一直都是微微笑着,不會敗你興致的,而且還提起你的談興來,問話恰到好處。”羅若拙道。

“好好,你們以後別登我門來討酒喝!”曹衝鬥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

“只是,你這老酒鬼偏能找來那些逆風香半城的佳釀美醇,又使我不得不來。這一點,沈老哥就不如了,他只有一種酒,你在市面上能買到的最貴的那種米酒。甜糯糯的沒勁。”羅若拙補充道。“好,有你這一句,也不枉我那些酒了!”

曹衝鬥回嗔作喜:“以後有好酒,我一定第一個請你!你是我酒國知已!”

“老薑,這你就不懂了,米酒醇厚,後勁足!喝醉了,非睡個一天一夜不可!”沈鳳梅笑道。

紫相伯又看了下去:

陝西三傑:邵震中、玉霸天,金勝鐵,天龍皮裘衣一件,白銅手爐一對。

餘杭“聚英堂”武館館主李鳴翔:杭產名錦、綢、緞各二匹。玉竹骨唐寅寫天女散花扇、湘妃竹骨祝允明草書唐詩扇各一把。

崆峒派掌門獨孤鐵蘭率門下弟子葉臥白、苗竹青,慄黑色木珠一串、金蟾一對。

點蒼派掌門華關田率門下弟子刀振聲、餘定寰,醒心木雕楊柳枝觀音雕像一座,雀金呢二丈。

“總鏢頭,那‘天龍皮’、‘雀金呢’是什麼?”黃中封見了問。

“西北沙漠中有種狐,人稱沙狐,那沙狐腹上的皮毛最柔軟保溫,頷下的皮毛最長,光色最足。沙狐腹上的皮就叫‘天龍皮’,那額下的毛皮,叫‘烏雲豹’,都是極爲名貴的皮毛,製成一件裘衣,很不易呢!”羅若拙道。

“至於雀金呢,雲南府地方思茅境內,有唐時稱銀硃城界者,(劍評按:即今西雙版納)產一種長尾五彩斑斕的大鳥,名喚孔雀。用孔雀的毛織入緞內,並用金絲鏤製成的錦緞,就叫雀金呢!那也是極名貴的東西!”紫相伯道,“但這些禮物雖名貴,對武林中人來說,還不如點蒼派那一座觀音像名貴。醒心木是一件奇寶,無論中了什麼樣的迷魂藥物:從下三濫的雞鳴狗盜之輩所用的‘五更斷魂香’、江湖黑店中慣用以害人的蒙汗藥,到‘五毒門’的‘消魂散’ ‘軟骨酥’、唐門的‘黑甜無香霧’ ‘攝魂催眠帕’……只要聞到醒心木發出的檀香般的香味,就全然解去。只是那醒心木甚難覓得,即令覓得,也不易採伐,附近有極靈異也極兇毒的奇獸異蟲相守。二十年前,神農門主孫觀紅費了千辛萬苦才採伐到一根。神農門也在滇南,與點蒼派相得,說不定這座菩薩就是孫觀紅送給點蒼派的呢!”

“那江南‘聚英堂’李館主,送的唐伯虎、祝枝山的書畫扇,倒也不俗。據說吳中四家都是些有怪脾氣的人。

唐伯虎更是風流自賞、詩酒傲王侯的人物,當年華太師以千金向他求畫,他尚不願應呢?”寧長勝看過了禮單說道。

“吳中四士,唐、祝、文、仇,或以畫名,或以書勝,本朝中怕無人能出其左了!”米天宗評道,“唐伯虎的仕女花鳥人物、文徵明的行楷、祝枝山的草書、仇英的山水,三百年後必成無價之寶!羅公子得此二幅名扇,宜加珍藏之。”

“崆峒派的禮物,怎麼這樣俗?金蟾不過是二塊金子而已,最多溶金時,澆個模子便是。雖說這麼大兩塊金子不易找,但也不算稀罕。那獨孤鐵蘭,爲人冷冰冰的果然送的東西也俗!”丘展道:“哈哈,還送一串木珠,看來是想讓羅公子當和尚去了。”

紫相伯心中一動,道:“那串木珠拿出來讓我看看。”

“那串木珠,我見它不怎麼貴,就放在上面,拿出來倒方便。”獨孤天龍邊說邊開箱取出了木珠。

木珠用天蠶絲與烏絲合股成線所串起,與無怒大師用的那串念珠差不多大小,作黑色,一顆顆閃着紫烏烏的光,共是一百零八顆。

衆人都來瞧看、撫摩,並無異狀。連**湖羅若拙也搞不清楚總鏢頭爲什麼突然想起要看木珠來。

丘展見大家都在瞧,不覺好奇,也湊了過來:“你們看什麼牛黃馬寶?”

丘展來後不一會,人人都聞到了股淡淡的類似魚腥的氣味來。

紫相伯把木珠聞了一下,挑中了一顆,又聞了一下,凝目看了珠子一眼,臉色一變:“果然是它!”

“怎麼,這珠真有奧妙?”丘展驚訝地問。

紫相伯一笑道:“且讓我猜猜看,你身上是否帶了你的夥計來了?那兩個夥計,傷人後一個含極陰的陰毒,一個含極熱的熱毒!”

“你,你怎麼知道?”丘展驚詫地問道,“不錯,我把小青、小紅帶來了。小青咬中後,人全身陰涼,而被小紅咬中後,人必熱毒攻心,如無藥物及時救治,都是三個時辰內奪命的毒蛇!”

說完撮口打了個唿哨,只見他衣袖一動,手中已多了兩條一尺半長的小蛇,一條青灰色,一條烏底紅斑,被他拇、食兩指捏牢了蛇的下半截身,上半截身昂着三角形的扁殼蛇頭,張着嘴,噝噝地伸縮着黑色的信子。

饒是衆人俱爲心雄膽壯的武林高手,也不由各自吃了一驚,俱向後退了一步。

雙筆米天宗生平最厭懼蛇蟲,不由叫一聲:“天哪!”

騰地倒躍向後,距七尺之遙,驚惶之色,溢於其表。

“不愧爲飛龍八手丐!丘爺,我算服你這一手了。還是收起來吧,看把我們個溫文爾雅的米四郎嚇得!”黃中封笑道,其實他心中又何嘗不在發毛?

“你們放心,沒有我發出進攻的信號,它們是不敢動的,你把手指放到它嘴裡,它也不會咬的!”

丘展說着,輕輕地哨了一聲,那兩條蛇頭一閃,只見丘展兩隻袖象被人猛地拉了一下,那兩條蛇就倏地不見了。

“紫總鏢頭,我這次來,怕帶上那條大蛇‘長隨’過於驚世駭俗,便改帶上這兩條小蛇。這兩條小蛇,無聲無味的,你是如何看出的?”丘展問道。

“你們知道崆峒的葉二先生葉臣白,有三件驗毒之寶嗎?”紫相伯反問。

“是了,我老糊塗了!這是葉二先生的鑑毒神木珠!又叫百毒神珠!總鏢頭手中捏的這一顆珠,定是蛇毒驗珠了!”羅若拙驚喜地道。

“還是大哥見識廣!”紫相伯笑道,“這一串木珠,正是崆峒葉二的鑑毒神珠!我手中拈的這一粒珠,正是蛇毒驗珠。凡驗各種毒蛇之毒,只要拿這珠一查就查出了。你們看,這上面,顯出兩行字來,那一面是熱毒,這一面是陰毒,蛇毒毒性、克毒藥物,寫得甚詳。字極小,如不凝神,還真看不清呢!噢,剛纔,你們聞到一股什麼味道沒?”

“有一股魚腥味。”黃中封、米天宗同時道。

米天宗雖怕蛇,但禁不住好奇,又過來了,只是離丘展遠遠的。

丘展衝他嘻嘻一笑,作了個怪臉。

“這就是了。”紫相伯道,“只要有毒進入七步範圍之內,不管是如何無色無臭的毒藥、毒物,這神木珠都能與之呼應,生出一種氣味來,或苦或辣,或甜或鹹,或姜辛味,或魚腥味,不一而足。如這蛇毒,就生出這種魚腥味,熱毒爲熱腥味,寒陰之毒爲陰腥味。如是砒霜,不管是**、紅砒,都生出一股苦味。如是鶴頂紅,則是一種臭鴨蛋味。這一百零八顆神木珠,能辨百毒。誰有了它,就不易被人用毒暗算了,即使中了毒,一驗便知是什麼毒,是陰毒還是熱毒,是敗血,還是斷腸、攻心?因此,即使暫時得不到解藥,用其它藥對症而下,也庶可保一時無危。——這是葉二先生親口對我說的,還曾示範給我看過。唉,想不到崆峒、點蒼都送了如此重禮!大概他們想報答獨孤大俠爲他們滅了‘圓月教’,替他們報了殺師之仇的大恩吧!”

“蘭因絮果,因果自定。”沈鳳梅點頭嘆道,“如無當年獨孤大俠奮勇挺出,抗鬥‘圓月’之因,便無今日兩派贈寶之果。種豆得豆,種瓜得瓜。前人栽善苗,後人獲福果。”

“沈老,你倒會說話!我看你老入寺去當講經僧,一定能勸得世人都回頭的。”米天宗又恢復了他的說笑。

“沈老哥此話,頗含人生至理。”紫相伯道,“可惜世人向善之心日蹇,爲惡之念日盛,又有幾人明白箇中之理?展鵬,這串珠兒就戴在身上吧!還有那尊菩薩像,回去後揀出來,你也隨身帶着。”邊說邊將那串木珠掛在孤獨展鵬頸上。

“紫總鏢頭,你給獨孤公子送什麼禮物?”曹衝鬥問道。

“你猜猜看。”紫相伯含笑不語。

“你的神腿功?”曹衝鬥道。

“紫伯伯的神腿功,早在去年就教給我了。”孤獨展鵬道。

“那就是你的連環五金膽、奪命金雕鎖指功?別人只知你腿法天下無雙,其實你的金膽與鎖指功,也是武林二絕。”曹衝鬥道。

“你怎麼只往武功上猜?說實話,我這幾手功夫,是不夠展鵬啃的。我的腿法,他已學了個全,現在他在這門功夫上,缺少的只是內力、臨敵經驗,以及如何把內勁在變招中與腿法的打亂順序的組合中,加以貫注的體會。”

紫相伯道。

“那——如是其他東西就難猜了,吃、穿、住、行、用、器具、珍寶,千千萬萬,如何猜得中?終不致於是一瓶酒吧?”曹衝鬥道。

“我知道是什麼。”沈鳳梅滿有把握地說。

“你說是什麼?我不信你這老兒真能猜得中!”曹衝鬥不服氣地搶白道。

“你啊,真是笨人!”沈鳳梅笑指着曹衝鬥,“紫總鏢頭送的是一千金。”

“一千——金?”曹衝鬥搔頭了,“現在羅公子住在他局子裡,這一千金子送不送還不是一樣?”

“哈哈。”衆人都笑了出來,笑得孤獨展鵬臉陡地紅得如一塊紅綢。

“啊——原來是說紫總鏢頭的千金……”曹衝鬥恍然大悟,揚聲笑了起來,“中!這事中!小鳳那小丫頭,又俊俏又乖順……”

孤獨展鵬只覺心跳加快了一倍,紅着臉低着頭,變得急促不安起來,眼前陡地映出一張溫溫柔柔俏麗的瓜子臉來:彎彎的柳眉,黑葡萄球兒一樣甜津津的眼睛兒,向上翹的小嘴角,那眼睛雙眼皮兒向下一合,合上一排長長的、黑黑的睫毛,睜開眼時,那眼睛兒含着些甜絲絲略帶些酸的黑葡萄的溫柔,輕輕地叫道:“展鵬哥……”

想到這裡,心中不知是喜歡還是甜蜜?心中似乎一片惘然,一片空白,忽兒又切入那一片屍橫遍地、血跡斑斑的斷牆殘壁之獨孤劍莊的劫後場面來,母親那雙入葬前死死抓着攝魂金鈴的撥不開的手與父親睜得大大的眼睛來回在眼前閃動,接着又出現了母親後腦與父親頭頂的那支凝着血痕的奪魂釘!奪魂釘!這時有一種悽苦與恥辱和悲哀的感覺,一種憤怒和被壓在石頭底下還未翻身的感覺,強烈地攫住了他的心靈,一剎那間他的所有的熱情、甜蜜、興奮與喜悅全被衝得無影無蹤,如同一股山洪衝捲走那漂在水面上的桃花瓣兒。

他只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痛苦之潮涌過心頭,他臉上的紅暈已褪去,恢復了那種蒼白黯然之色,下嘴脣也被牙齒咬得發白並不知不覺中咬出了血痕,舔在舌尖上,鹹鹹的,又好象有一種特別的甜味。

這時,他又恍惚起來,恍惚中忽又聽到了母親與父親的對話聲,燈下,父親在書架上尋着一本什麼書,母親邊縫着白天他爬樹掛壞的衣袖子,邊對父親說:“喂,你說鵬兒將來長大,要娶個怎樣的媳婦?”他假裝已睡着了,發出鼾聲來,而耳朵豎得尖尖的,並用下巴抵住綢被被頭在脖子下,讓臉兒在枕頭上微向上擡起,睜開一線眼睛,向母親望去,只見燈下母親顯得那樣安詳、和諧而完美,好看的大眼睛帶着種興奮與幸福的憧憬的神情,要比觀音菩薩,比畫上的嫦娥仙子還要好看!她大概想到娶媳婦時,與父親同坐在太師椅裡,接受兒子、兒媳雙雙拜禮的情景了吧?

“鵬兒將來的事,到將來再說吧!別忘掉雲風雷雲賢弟的事。一切都說不準的,也許他將來娶個才女回來,也許,也看中一個象你這樣的武林女俠,人又美,武藝又高……”這是父親的聲音!

“啐!孩子都這麼大了,還耍貧嘴。說真的,那時我脾氣可不好……”

“怎麼樣?還是我猜中了?果然是一瓶酒吧!”曹衝斗的大笑聲把孤獨展鵬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你看着吧!我猜的也錯不了。紫總鏢頭既然肯將這樣珍貴的酒給他喝,這事,八九不離譜兒!”那是沈鳳梅的輕笑聲。

“哈哈,那幫鷹爪孫走得倒真乾淨!”丐幫北支幫主歐陽浩然人還未到,那粗豪的大笑聲先進了門。

“都走光了?”羅若拙問。

“嗯,在路口還留下了兩個,讓我給嚇跑了!”歐陽浩然滿臉發光地說。

“幫主一掌打碎了一塊石頭,又一腳踢碎了另一石頭,衝那倆小子瞪眼喝道:‘你們還呆在這兒,敢情也叫我來一下?’那倆小子嚇得轉身就走,跑個屁不顛兒,只怪爹媽少給倆腿兒……”同來的破碗花宋泰眉飛色舞地道。

“好,咱們準備走吧!”紫相伯道。

衆鏢師收拾好一應物品,先下出去。

紫相伯對送到山門口的碧雲寺方丈道:“那些祭品就分賞給衆僧吧!那些素絹也留給貴寺以後佛事之用。酒是素酒,菜也都是素品。這有一包銀子,是咱們給貴寺的一點香火錢,十隻銀錠,合一百兩銀子。這四天來,打擾佛門清靜多多,尚請海涵。”

“哪裡?出家人與人方便,便是與己方便。紫總鏢頭此舉是善行,貧僧理應成全。貧僧雖非武林中人,但武林中人口皆碑,傳誦獨孤大俠的事蹟,貧僧也甚爲欽佩。此亦萬家之佛也!能選中敝寺作祭典,實乃敝寺榮幸!談何麻煩煩惱,阿彌陀佛!尚望各位施主,日後肯多來隨喜!”

方丈口才很好,大概是從講僧升上來的。

紫相伯抱了一下拳,然後才與大夥離開。

“總鏢頭,我算服了你,看你做事這樣周密,倒象個管家。你的豪風,又是從何而來的?”丘展問。

“這是跟獨孤大俠學的。我以前也是豪放有餘,謹慎不足,現在回想起來,許多事都是僥倖行險,憑運氣闖過來的。但運氣哪有一直不變的?小心行得萬年船。做事周密總好些吧!”紫相伯道。

這時忽聽“銀馬堂”主寧長勝露出笑容道:“啊!我的禮物現在纔到了!”

大家向山下望去,見遠處有一匹白馬如雪雲一樣飛飄而來,白馬在陽光下,白得銀亮耀目,飛奔而來的姿勢,神駿之極!

“不對,怎麼馬背上多了一人?”寧長勝皺了一下眉頭,低聲自語道。

大家看時,可不?馬背上是兩個人的身影!

轉眼間,那白馬已折上山路,向這兒奔來,連馬背上兩人的面目都分辨得清了,坐在前面的是一個白衣童子,後邊的是一個灰衣大漢,扎着一方青色頭巾,背上還閃閃發光,似乎是大刀刀柄上的刀環。

“喂,來者是誰?”寧長勝運起內功,把問話遠遠送出去。

在近旁的人,並不感到寧長勝聲音有多高,當時正刮一陣從山下吹上來的風,孤獨展鵬正擔心那話能否送到下面,卻聽那馬背上的大漢長嘯一聲,把聲音一字一字地送了過來:

“快——刀——譚——元——貞——!”

那聲音甚爲雄勁,中氣充沛,顯見來人也是極高明的內家高手!

快刀譚元貞又是什麼人呢?他來是友還是敵呢?是兇還是吉?

孤獨展鵬的心不由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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