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又犯病了
“這位是孫汝。”池清拉過餘杭亦,給他介紹:“他曾是我父王府上的幕僚,如今貼身照顧我父王,你喊他孫叔便可。”
餘杭亦眨眨眼睛,怎麼覺得池清把“貼身照顧”二字咬的極重。這個孫汝定然不是普通的幕僚,之前在茅草屋,他都敢直呼開國公的性命,今日經池清這麼一說,他便明白孫汝和開國公的關係了。
“晚輩給孫叔請安。”餘杭亦忙恭敬地抱拳請安。
“不敢當。”孫汝點點頭,轉而對池清道:“方纔遇到一個黑衣人,順手捉了,已經帶回去由主子親自審問了。”
餘杭亦挑眉,孫汝對開國公沒大沒小的,對池清倒是多多少少有幾分恭敬在,不過,也只是面上罷了。
他們倆跟着孫汝往茅草屋走,礙於孫汝的身份,餘杭亦怎麼也不願再坐在池清的馬上,他們倆只有一匹馬。餘杭亦只好給池清牽馬。誰知道孫汝是有心針對誰,竟然不管不顧的策馬狂奔,餘杭亦一瞧,他也不能跟不上啊,就牽着馬使勁往前跑。
“人早就看不到了。”跑了一炷香的時間,池清勒馬,皺眉問餘杭亦:“你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和我共騎一匹了?”
“不能。”餘杭亦低頭看腳尖。他要給自己留足後路,這條命來之不易,不能輕易揮霍。他等着池清拿主意,池清若是待他是妻,那他自然不會有二話。
倒不是他膽小懦弱,只是他想把命運握在自己的手裡。他承認他愛池清,連入骨的恨都消了,這樣的愛深得他都不敢想,他甚至可以爲了池清去死。命可以爲了保護池清豁出去,但是在池清無事的情況下,他還是不願意把自己的生死大權交到別人手中,哪怕那個人是池清。
餘杭亦吸吸鼻子,好吧,他真是死怕了。就算不恨池清了,牢裡那段受盡折磨的記憶也消散不盡,他除了怕,還有就是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得靠自己。就算有個愛着你護着你的靠山,人想好好活,活出滋味來,還是得靠自身變強。
“那你上來。”池清跳下馬,扔餘杭亦上馬,他牽起繮繩,衝馬上之人笑笑,快速跑起來。
“我不會感動的。”餘杭亦使勁眨眼,想要讓臉色看起來更冷些。他張張嘴還要再說什麼,可到底說不出話來。
他明白池清對他的感情!可是……
或許這輩子的愛,能像上輩子那樣深,但再也不能像上輩子那麼純了。他還是怕!
餘杭亦垂下眼眸,抓緊繮繩,腦子裡亂成一團。
“到了。”池清抹了把汗,伸手扶余杭亦下馬。餘杭亦看了他一眼,從另一側跳下去了。
“大將軍,馬跑了一路,屬下牽着去喂喂。”餘杭亦覺得找個地方好好把腦袋裡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給整理清楚了。恨、愛、疑、怕,這些在他腦子裡轉來轉去,他受不了,必須馬上解決。
“等等。”池清喊住他,伸手把人揪到自己跟前,低聲笑:“我也跑了一路,你就不打算喂喂我?”
“……”爲什麼聽着這麼想揍人!
“到門口了還不滾進來,幹什麼呢?”屋裡傳來罵聲,餘杭亦能分辨出來是開國公的聲音,當下想往後退,卻被池清給拉進去了。
開國公傅良在逗狗,拉着張臉站起來,慢悠悠坐下。餘杭亦站在池清身後,等着他發話。一會池清怎麼介紹他,他就按池清的意思走以後的路,不管是哪條,池清後悔不後悔他不管。他是給過機會的,大方向是池清選,然後怎麼走,就得聽他的。
若是妻,也是唯一的妻。他再不會容許池清三妻四妾了。
不想,餘杭亦屏住呼吸等池清說話呢,開國公卻搶了先:“你出去,池大將軍留下就成。”
“屬下告退。”餘杭亦擡眸看了眼池清的背影,出門口忽然鬆了口氣。他既想讓池清給個表態,卻又不想池清這麼快就做選擇。他知道自己心眼小,要是池清選擇錯了,他會記仇,不會給第二次機會的。
他就怕池清選錯!什麼哪怕是屬下,他也能娶妻生子樂悠悠的活都是狗屁話。兩條命了,他還真是離開了池清就不能活!
沒出息,池清那王八蛋有什麼好的!
砰——
孫汝瞪大眼看着餘杭亦失魂落魄撞樹上,然後原地揉了揉腦門,轉了個彎,竟然衝着土牆去了。好在土牆就是撞上了也不會有事,孫汝也就沒管。
過了會,傅良出聲讓他進去。他剛打開門,就聞到股血腥味,再看跪在地上的池清,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鞭上。傅良把鞭子往地上一扔,指揮孫汝:“給他找件乾淨衣裳,有藥就給他抹點,沒藥就拿冷水給他衝一衝,可別丟我傅家的人。”
“是。”孫汝嘴角抽搐。丟人?還不是怕在兒媳婦面前丟人,要不爲什麼不要人家進門看着打。
還問有沒有藥?之前誰再三叮囑說要備最好的傷藥。
孫汝看看橫眉瞪眼的父子兩個,有心戲弄他們,遂喊外頭的餘杭亦:“戰必勝,打盆冷水進來,給你家大將軍沖沖……”
“閉嘴。”
父子兩人異口同聲的喊。池清從地上站起來,對孫汝道:“不用冷水,你給我找件乾淨衣裳便可。”他說完話,扯下已經破破爛爛的外袍,身後往後背使勁擦,要把血水擦乾淨。
“住手。”傅良急的上手阻攔。“你怎麼能這樣?”
池清冷笑:“父王,孩兒有今日,正好如了您的願。您不就是想讓孩兒把天下奪回來,想要做皇帝,哪能不吃苦頭?”
傅良手僵住,看着池清不服氣的模樣,良久才道:“你從小便是文武奇才,是個打江山守江山的命。我纔對你寄予厚望,你若不爭氣,咱們傅家遲早會斷了香火。”他傅家爲何子孫單薄,其中原因,有心人都能猜出來。
“可惜了,父王。”池清擡頭挑眉,往門外看了眼:“怕就是我當了皇帝,咱們傅家還是得斷了香火。”
“……你找打。”傅良氣的要撿鞭子。池清回來往地上一跪,就開始頂嘴,那句話都不讓他心裡好受。他接受池清娶個男妻,這無妨,只要池清納幾門妾,生幾個男孩讓餘杭亦養着不就得了。
他就是這樣,雖說他是先生了池清,再遇到的孫汝,沒有遇到這樣的難事。可爲了子孫,池清餘杭亦二人總要做出些犧牲吧。他不信,難道餘杭亦就不想膝下有個孩子繼承大統?
池清不怕打,說出來的話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除了他,我不會再碰任何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要生你自己生,反正我和他之間再也插不進來第三個人。還有,生完孩子別給我們,我最討厭小孩,髒兮兮的。”
“也就你們家那位小時候髒兮兮的。”孫汝看這對父子越說越僵,連忙出來將氣氛打活。他笑道:“方纔我瞧他魂不守舍的,走着走着都撞樹上了。”
“幫我喊他進來。”池清毫不畏懼地看向他老子:“給我找衣服,不能讓他看見。”
傅良氣的鬍子都顫,但是他默默的忍了這口氣。雖然兒子欠打,可不能讓兒子在兒媳婦面前失了面子。他進去給池清拿了傷藥和衣裳出來,池清把傷藥扔了,衣裳披上穿好。
他看着滾落到牆根的傷藥瓶,生了些悔意。兒子剛學會說話,就被他逼着日夜用功讀書,剛學會跑,就被他逼着站馬步。他是爲了兒子好,爲了傅家好,也是到頭來他兩個都失去了。
“你欺負他了?”傅良沒話找話說。
“沒有。”池清道:“他今日在路上便很不對勁,又不知道再想什麼。父王,你這裡有沒有治腦子厲害的大夫?”他有些擔心,餘杭亦是又發了瘋。
“治腦子?”傅良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瞧那孩子不像是有病的。
“算了,當我沒說。”白冠正在研究古方,說不定能找出治病的法子。
餘杭亦被孫汝帶進來,額頭青青紅紅的,還粘着不少黃土。池清走過去,輕輕把他額頭上的泥土拍到。“怎麼了,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餘杭亦彆扭的側過頭。池清卻拉着他不放,拿腳在他後膝點了點,他人就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池清道:“父王,這人就是兒子認準共度一生的人了,這輩子兒子只會有他一個,他在兒在,他死兒子也會追隨。兒子在此立誓,這輩子絕不負他。”
餘杭亦不錯眼珠地看着池清。
“……好,很好。”傅良雖氣,卻也說不出話了。兒子已經大了,哪裡還有他說話的份兒。兒子那脾氣,認準了誰絕不放手,他就是把兒子打死了,兒子也不會如他的意。
也罷,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奪了天下,報了家仇再說。孫子什麼的,總是會有的。
“起來吧。”池清要拉着餘杭亦站起來,後者卻不動,還示意他跪下。池清也不問爲什麼,繼續跪好。
“池清,你既然這麼說,我也說句痛快話。”餘杭亦勾脣笑道,聲音堅定:“讓開國公給我作證,你若有負我那日,休怪我不讓你好過。你若報復我,就讓開國公幫我主持公道。”
孫汝瞧餘杭亦此時眼神清透,已完全不復方纔渾渾噩噩的樣子了,就好似換了個人般。他不由心中起疑。
“好,父王作證,若我負你,你儘管殺我便可。”池清笑笑,餘杭亦也跟着勾脣。兩人對視,誰也不想起來,旁若無人的跪着。
傅良氣的把桌子都掀了:“生不出孫子來,老子憑什麼給你們作證。一個兩個的,都是老子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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