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兩個男寵
兩軍交戰殺的正酣,突然一陣炮竹聲起,健馬受驚,紛紛揚起前蹄,池清的人馬早有準備,有本事的緊緊抓着馬,沒本事的早將自己綁在馬上。他們的馬也沒怎麼驚慌,之前便受過訓練。倒是莫鶴慶的三萬好馬,嚇得把馬背上的人給甩了出去,開始沒頭沒腦的亂撞起來。
池清這一邊趁機殺過去,大敗莫鶴慶。後者及時收兵,躲進了城內。因着護城河,只要城門緊閉,池清他們就很難攻進去。
這場仗,他們傷亡不大,莫鶴慶卻是折損了三員大將,兩萬人馬。
“疼你就叫出來,別跟死人一樣。”白朮冷着臉罵道。
餘杭亦蹙眉,完全不理解白朮的怒氣從何而來。“不疼啊。”只是被一把長矛在胳膊劃了一道子,只是皮肉傷罷了,又沒傷到骨頭,有什麼好疼的。
能讓他感受到疼的傷並不多,但是不代表沒有。那種入骨透心的疼,他比誰都怕。
連峰在一旁隨着白朮的手跟着吸冷氣,白朮嫌他丟人,瞪了他一眼。連峰立刻挺胸擡頭,收起偷偷翹起來的蘭花指。
“還好大將軍回槍挑開了莫鶴慶的長矛,要不然別說傷到骨頭,怕是你這條胳膊都費了。”連峰道:“不想,這莫鶴慶出手如此狠毒。”
餘杭亦被他說的話逗笑:“戰場不就是死生之地麼,還分什麼狠毒不狠毒?”
白朮正色道:“如何不分,若是可不傷敵人性命取勝,則是善,若是讓敵人死的痛快不受罪,也是善,反之則是惡。”
“說得好。”白冠進來,連峰立刻從白朮身邊離開,跑到餘杭亦身後。白冠過來時叫白朮一同前去鼎水村接白家族人。池清造反前,早把他部下的家眷從京城以及各個有危險的地方秘密接了出來。
白家人原在京城,池清從南疆出發之後,皇帝收到池清造反的消息之前,這段時間池清派人把白家人接了出來。
不只白家人,一夜之間大批官眷消失,包括池清的夫人。這些人原本是皇帝爲了安心,放在眼皮子底下守着的,誰知道派了多少眼線都不管用,說消失還是消失了。
“你跟着保護我們。”白朮衝連峰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忙跟餘杭亦請示。餘杭亦自然不能壞了他倆的好事,一口答應下來,還給了連峰些人手,讓他隨意支配。
白冠先看着連峰要說話,嚇得連峰屏氣不敢動,誰知白冠卻是心思一轉,扭頭同白朮說道:“鼎水村裡安置的還有大將軍的家眷。”
白朮知道他父親這話是對誰說的,但笑不語。
等人都出去了,餘杭亦帶着受傷的手臂去找池清。“我三弟餘杭修是不是被接出來了?”
“是。”池清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那我能見見他麼?”餘杭亦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試探着商量:“你都造反了,我三弟就不用繼續做你的幌子了吧。放他自由吧,他還小呢。”
“嗯。”
餘杭亦蹙眉,搶過白子落下一子,乃是自尋死路最好的一步。池清這才擡頭看他,笑道:“你就搗亂吧,有精神的話,要麼陪我回房間,要麼去攻城。”
“難道你我只有這兩件事可以聊?”
聽餘杭亦這麼說,池清就知道餘杭亦的小心眼又犯了。大部分心胸狹窄的人都連帶着有護短的毛病。餘杭亦就有,在府裡對他三弟不一定有多好,但是出來了,也不許別人欺負他三弟。
還比如,他自己怎麼恨池清都行,但是在造反這事上,他因爲受池清影響,從來沒起過支持皇帝的心思。
池清趕緊起來,把人拉起來,張開雙臂。就在餘杭亦以爲池清要抱他的時候,放鬆之下被池清一腳踹了出去。
“我們不只有這兩件事可以做,最重要的一件事你給忘了?”
餘杭亦雙手撐地坐起,不解望過去。
“你還要變強,只有強者才能要求我放人。”池清說完,繼續專心致志下棋。等餘杭亦拍拍身上的泥土坐起來,白子已經顯出敗勢來。
餘杭亦在池清身後靜靜看了好一會,猛然出掌打池清的後背,池清像是後面長了眼睛般,抓住餘杭亦的手往前一帶,餘杭亦的身子就躍過池清往前摔。眼看着就要摔在棋盤之上,池清使了個巧勁,往左側一送,餘杭亦雙腳立於地面,半點疼痛都沒有。
“小肚雞腸,有報復我的時間早把保定府攻下來了。”池清仿若無視,繼續下棋。
“雖說趁勝追擊不錯,可保定府城牆堅固,若是沒個好計謀,還是不要硬攻的好。”
“你不心急?”池清問。
“心急啊,但是再心急也要耐住性子,稍有差池就會葬送兄弟們的性命。”
池清忽的轉頭勾脣:“嗯,這幾次都還算謹慎。行了,我讓白冠將人給你帶回來便是,你們兄弟兩個許久沒見,趁着這幾日無事,好好敘敘舊吧。等攻下保定府,我便送他去與你父親團聚。”
餘杭亦興奮的抱住池清,低聲喊了幾句,就在池清準備拍拍餘杭亦小手的時候,餘杭亦放在池清胸前的手,隔着棉衣卻還是準確無誤的夾住了小突起。
“……”池清吸了口氣冷氣。
“以後別莫名其妙踢我。”餘杭亦的語氣卻並不得意,他嘆道:“也別動不動就對我冷着一張臉,我怕你這樣。”
竟然還在怕他?池清也跟着嘆氣。
餘杭亦將下巴擱在他腦袋上,張開嘴笑道:“就算是怕你也得揍回來,我如今都是將軍了,就是官位低,也不能任由人欺負。”
池清笑道:“對,誰也不能欺負你,只有我能。”
“你也不能。”餘杭亦氣鼓鼓道。池清反身咬上他的脣,使了些力氣,血腥味便在兩人嘴中蔓延。
*
第二天剛用過午飯。餘杭亦就去看池清說的戰車。池清造反的野心早就有了,自然也有攻保定府的準備。去年他便在附近的村莊藏了幾輛戰車,今日方運了過來。
馮羅是車兵,這幾輛戰車便由他帶人乘駕。餘杭亦趕過去看了看,車身只是普通的木頭車罷了,上面倒是有個類似弓箭的東西,比較大。車裡面還有許多拳頭大的烏黑球。
“這是透火石的戰車,射程遠,是攻城打仗都非常厲害的戰車。”馮羅給餘杭亦做示範:“就像拉弓射箭一般,射過去後還會炸響,一丈之內的人會詐死,三丈之內的人會炸的暈暈乎乎。”
“有那麼神?”餘杭亦嗤之以鼻,就這麼個破車。他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攻城計劃,靠幾輛戰車就能破城?
“當然想要打勝仗不能完全依靠它,所謂出奇兵,不只是攻其不備,更是起到一個震懾敵軍的效果。這個投火石戰車其實更傾向於後者,在攻城戰中起個先鋒的作用罷了,能讓咱們減少傷亡。”池清走過來給餘杭亦解釋。
攻城戰死的人最多。敵人憑藉地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若是以天梯強上,基本上就是踩着自己人的屍體往上爬。更何況保定府外有護城河,連天梯都不能用。
餘杭亦撇撇嘴,他怎麼努力都比不過池清。以前雖然知道池清愛鼓搗這些戰車戰衣,但是親眼見過了,還是控制不住的震驚。
什麼時候,他才能變成池清這麼厲害的大將軍?
“去往東迎一迎老軍醫吧。”池清淡淡道。
餘杭亦的眼神卻是登時亮了起來,撒開腿就往東跑。越城正牽着馬來找馮羅,被餘杭亦推開,搶了馬。
“什麼人啊,喂,給我洗馬啊!”越城大喊。
餘杭亦衝他揮了揮手。他往前面騎了一刻鐘左右,纔看見連峰拉着馬車緩緩往回走,真的是人拉着馬車,前面拉車的馬不見了。白朮跟在一旁推。餘杭亦再瞧了瞧,發現他三弟躲在馬車後面,似乎是在給推車。
而最前面拉車的連峰,在嚴寒冬日,額頭上的汗滴不住地往下掉,咬緊了牙關,埋頭苦拉。
“這是怎麼了?”餘杭亦趕過去問。
白朮最先反應過來,難得衝餘杭亦露出笑容:“我們遇上打劫的了,有人搶了我們的馬,還傷了我父親。你快借馬給我們使使。”他們帶去的人手都護送白家人往另一個安全的地點走了,只有連峰帶着他們父子和餘杭修往回走。不想,去的時候還太太平平的,回來就遇到劫匪了。
當時兇險的很,那劫匪拿着大刀,駕着馬就要跑,他父親當時還坐在車裡,一把老骨頭也不能跳下馬車。幸好當時連峰沒鬆開繮繩,被馬車拖着走了好一會,手都勒出血道子了,仍是不肯放手。那劫匪見連峰難纏,也被拖累着也不跑不快,這才砍斷馬與車相連的繮繩,棄車逃走。
如今池清造反,天下異心浮動,這地界官道附近還算太平,在村莊附近遇到幾個匪徒的可能性倒也不算小。
餘杭亦趕緊用馬替了連峰,白朮掏出帕子給連峰擦汗,又掏出藥粉給他治療手上的傷。後者衝他笑笑,低聲道:“我沒事,功夫不行,這把力氣還是有的。”
“大……”餘杭修後知後覺地走過來,礙於白家父子在家,終是沒敢喊出聲來,拉着餘杭亦遠遠說話。
“長高了些。”餘杭亦拍拍他的肩膀,看自己的三弟雖穿了一身農家粗布衣裳,精神氣兒卻是比在家裡要好多了,想必這半年在池清府上養的不錯。
“大哥怎麼與白大人在一起?他們是大將軍的軍醫你知道麼?”
“知道。”餘杭亦點頭:“我現在給大將軍的營裡當兵。連累你了,對不起,我已經給你求了情,大將軍答應過幾日便送你回父親那裡。對了,你在大將軍府,有沒有受欺負?”
要是那些男色女色還敢張狂,哼哼,他餘杭亦可不是以前那麼好欺負的了。
餘杭修是庶子,本就有忍讓的習慣,性子又好,聞言笑道:“沒有人欺負我,大將軍又沒回過府裡,他養的那些男色女色就是脾氣大了些,有管家在,誰也不敢有過分的舉動。而且後來,不知怎麼的,府裡的兩個男寵不見了,管家開始對他們嚴厲的很,對我倒是更好了。”
兩個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