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北疆戍邊
自從城東荒地打仗回來,冠瑟便有心結識餘杭亦,願意放低身段與餘杭亦想交。因着他是南疆的武官,名義上還是單峰的手下,不知道貿然和餘杭亦想交,餘杭亦是否願意,會否給餘杭亦帶來困境。所以他來拜訪,雖是品級一樣,卻也讓人通報求見。
餘杭亦兩大口吃完雞肉,喝了兩口雞湯,抹抹嘴就往外走。他提了壇酒笑着過去:“讓你久等了,我這兩日身體不適,張校尉告訴我的時候,還沒下牀呢。”
“既然身體不適,就別喝酒了,張校尉煮的好茶,坐下來吃茶便可。”冠瑟起身迎接。
難得遇到有文人氣質的人,餘杭亦也有心相交,把酒往桌上一放,笑道:“這怕什麼,酒逢知己千杯少,陰冷的天,每日不喝三五杯怕是熬不過去。”
“這天確實溼冷。”冠瑟亦是北方人,纔過來南疆沒幾年,對這裡也不太適應。
兩人倒是有話說,都是北方來的文人,又做了武官,自然少不了話題,越說倒是越投機,不知不覺說了一個多時辰,酒罈子都空了。
“聽你的口才,不是小門小戶出身,敢問府門哪裡?”
餘杭亦嘿嘿笑道:“我家就在京城附近的村子裡,確實是小門小戶,不過年幼時上過幾年學堂,後來又跟隨大將軍,讀了幾本兵書罷了。”他把話題轉移到冠瑟身上,他對冠瑟也頗爲好奇。“你呢,也是京城人士吧?”
冠瑟苦笑道:“是,在京城待了二十多年。”
“那怎麼到南疆來了?”
“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出城辦差,下次與你細聊。”冠瑟起身告辭。
看來是問到不該問的地方了,餘杭亦沒深思,正準備回房拿了弓箭練準頭去,卻聽有小兵過來道:“大將軍有令,命仁勇校尉戰必勝帶人到大將軍院裡。”
去池清院裡?莫非是要保護池清?餘杭亦當下點了張子和馮羅等人,拿好兵器跟着出來。他往外一走,便確定心裡的想法了。院裡平時基本看不到大將軍帶過來的千餘人馬,大夥都各自待在院裡。如今卻是每個院門前守着的都是他們自己人。
看到在他在小院閉門不出的兩日中,池清已經控制了府裡的局面,只是不知道在府外的那些兵是否願意歸順,主要來看帶領他們的武將願不願意歸順池清,武將若是願意,那些南疆兵就不會反對。
進了院門,越城也在,見餘杭亦過來,先看了看餘杭亦帶過來的人馬,走過來低聲道:“大將軍的安危就由你負責了,我留下一百精兵把小院團團圍起來了,裡面也有大將軍的精兵,你帶人守着屋子,大將軍的飲食以及屋裡所有需要用的東西,必須經過再三檢查,若是大將軍有個閃失,小心你的腦袋。”
說就說吧,還威脅人。就算他不細心,池清那樣的人也定然會步步爲營,不會讓敵人害到他。
餘杭亦也沒跟越城爭辯,轉身吩咐他帶來的人將池清的屋子守得密不通風。他和馮羅守在屋門前,馮羅的手握在刀柄上,神色緊張。他倒是不甚擔心,池清不做沒有把握的事,要是有性命危險,池清就不會在這個時機下手。
這個樣子怕是做給外人看的。也罷,池清要做樣子,他就配合好了,反正不過是在門口站着。
還沒站一會呢,就聽見池清讓人送茶點進去。只有他們倆在門口,像張子和守在窗戶外頭的都聽不見。餘杭亦推了推馮羅,平時馮羅是他們當中端茶倒水最多的人,而且馮羅是他的親信兵,這個時候不動難道還要他去倒。
誰知道,往日腿快的馮羅聽了大將軍的話就像沒聽到似的,一臉嚴肅地目視前方。餘杭亦摸了摸頭,無奈到小廚房給池清端了熱茶了各種點心。
在廚房就有人當着餘杭亦的面試吃試喝,這些人都是單峰指過來伺候的,餘杭亦不大信他們,出了門就自己拎起一塊綠豆糕塞進嘴裡。
正準備拿起茶壺往嘴裡灌,旁邊站崗的小兵神色慌張的攔住他:“不能這麼試。您碰了壺嘴,大將軍還怎麼吃,應該倒入手中,用手捧着吃。”
哪這麼麻煩。餘杭亦索性也不試了,解釋說等進去當着大將軍的面試。那小兵認真的點了點頭,說很該這樣。
餘杭亦瞧那小兵白白嫩嫩的,怕是連十五都沒有,再琢磨他對大將軍上心成那樣,心裡就不大好受了。進到屋裡,二話不說對着壺嘴喝了一大口,說完,抹抹嘴,問池清:“我給你試毒了,你喝不喝?”
“喝啊。”池清也不像平日裡拿着小拇指長的水杯裝模作樣了,直接拿起茶壺,學着餘杭亦的樣子,對着壺嘴喝起來,一直到快把整壺茶水喝完,才咂咂嘴道:“有點燙了,舌頭疼。”
餘杭亦被他愁眉苦臉的樣子逗笑,池清在他面前,是越來越不講究了。
“事情進展的怎麼樣?”
“四品以上的武官除了單峰和董文,已經全部歸順於我。嚴德和蕭恆他們去接收他們手底下的兵了,估計要兩日才能把胡連城中存有異心的人全部抓起來。”池清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裡。他日夜處理事情,還要見每個想投誠他的人,試探真心,出言安撫,別說睡覺,連頓飯都不曾好好吃,他也是沒胃口,此刻看見餘杭亦,方胃口大開,知道餓了。
池清吃了塊糕點覺得更餓:“你去廚房吩咐他們給我燒一桌好菜來。”
“吃這個就行了,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哪有胃口吃飯?”餘杭亦蹙蹙眉,分別在每塊糕點上伸手掰小塊放進嘴裡給池清試毒。“而且廚房那些人不怎麼不換掉,不都是單峰的人麼,萬一想害你怎麼辦,咱們的火頭軍撥進來兩個給你做飯不就成了。”
有沒有胃口吃飯,那是他的問題!池清伸手揉了兩下肚子,笑道:“他們在我院裡待了這麼長時間,若是我還不能將他們收服,那我當皇帝也是空想了。”
餘杭亦這次卻十分謹慎:“不行,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小心些爲好。”
池清聽了,也就沒說什麼,只是悶不吭聲地把糕點全吃完了,吃完又灌完了所有的茶水,這才稍稍有點飽意。
糕點茶水都是他嘗過的,餘杭亦很放心讓池清吃。
“怎麼還不把造反的大旗舉起來?”餘杭亦問。
“哪有那麼容易,說造反就造反。”要是這麼簡單,皇帝豈能安穩坐在龍椅上這麼多年。他要不是因爲是開國公的子嗣,又是手握兵馬大權的驃騎大將軍,早被皇帝隨便找了個理由把腦袋砍了。
自從皇帝知道他的身份後,就一改對他信任的態度,處處防備,甚至三番五次的對他下殺手。不過那時他已經手握兵權,威望極高,皇帝不敢明來,只能暗地裡使陰招。不過這些陰招如何能對池清有效,就如這次來南疆的路上,其實遇到的刺殺也不過那幾次,很多殺手池清壓根就沒給他們機會接近。
池清道:“給北疆去了書信,快馬加鞭也得有半月餘才能到。”
南北疆將士聯起手來逼近京城,勝算更大。餘杭亦倒是半點不擔心池清會輸,要是有輸的可能,池清也不會舉起造反的大旗。
只是半個月後才造反,那這半個月他幹什麼?只能努力操練兵馬,等日後一戰了。池清肯定閒不下來,南疆現在這麼亂,光是收拾局面,也夠他忙的了。
“南疆就是太陰冷了,不知北疆如何?”以後是去南疆戍邊,還是去北疆好呢?
“北疆更冷,雖是乾冷,但是冬天特別長,從水囊中露滴水,還沒到地面呢就已經結成冰了。”
餘杭亦驚訝不已。他看過池清在兵書當中對北疆的描述,只說冷,卻沒說的這麼冷。他吸了吸鼻子:“那還能活人麼?”太可怕了。池清說那邊物資也匱乏的很,怕是就連池清也不一定能日日燒上炭火。
“怎麼不能?”池清眉眼之間盡是笑意:“你跑上辦個時辰,身子不就熱了。不過若是飄雪了,也就只能躲在被子裡取暖了。在那裡,冬天是不打仗的,誰也打不起這仗,兵器全都冰的不敢握。也不操練兵馬,出去個個都縮着脖子,沒半點英雄氣概。”
“那裡的酒特別烈,喝一口,一股火苗就竄起來了。冬天每個人都要吃酒,那裡的兵領了響,都兌了酒喝。”
餘杭亦看池清神色之間對北疆頗有幾分不捨,不由點頭道:“確實有意思,冬日要是躲在帳篷裡不出來,也清閒。等我當上了大將軍,我就去北疆。”
池清並不說話,低頭勾脣。
“大將軍。”嚴德也不等池清應答,就推門進來。嚇得餘杭亦趕緊站起來,低頭恭敬的侍立在一旁。
“什麼事?”
嚴德道:“單峰死了。”
“死了?”池清也有幾分訝異。“他殺?”單峰不會自殺,他還想留着命想辦法給皇帝報信呢。
“看似是自殺,但屬下在他胸前發現了幾根銀針,針尾都進去了,真正的死因應該是這個,而不是自刎。”
池清捏着針看了半響,揮退嚴德,問餘杭亦:“你在南疆用過千針匣沒有?”
餘杭亦道:“去浮崖城劫糧的時候用過。這針是千針匣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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