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次次這樣的次數增多,即使在黑夜裡,偶爾北宮鵠也可以藉着月光看到她晶亮的眼神。
於是他在這時往往就會想起那條大黃狗,並且莫名的發現了自己也沒有那麼想念宮中的皇后,只有想到夙璃的時候,纔會使他突然長夜起身,徘徊良久,茫然不知思緒所終。
於是北宮鵠終於在百歲之餘,終於體會到了一種完全陌生的心緒,那就是什麼叫相思。
失眠和失憶一樣,總有什麼在遺失,隨時隨地。殘血就處於這種狀態,殘血被迫地強迫殘血自己儘量不去判斷那遺失了的,到底意味着什麼。
沒想到這幾天這樣的晦氣,尤其是在夙璃慢慢恢復,被殘血養大過後,決定離開他去無界。
這時候記憶裡的每天都過得那麼刺眼,殘血的追悔莫及來得比想象的快得多得多,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歸功於那一夜夜的通宵不眠。
殘血覺得,他對夙璃的感情就如同一場又一場的偷竊,原來力量的對等,對於男女關係裡的改善,並起不到什麼作用,最終也不過是場虛無。這就是夙璃想要告訴殘血的。
夙璃總是用自己的生命去告戒她身邊的兩個男人,卻忘了她的生命也會有疼痛到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就在這樣的時刻裡,她發現自己站在殘血人生的巔峰,四顧無人,於是他想辦法偷竊了她的慾望,與她共享高處的風景,賞盡身邊美人脫衣。
然而對於殘血來說,即使脫去衣物,他也未必赤裸,他的身體就是他的一道城牆,穿透殘血的、只有夙璃。這到底是場情感上的金玉緣,還是身份阻隔下的木石盟?
穿透了殘血的夙璃,也就穿透了他自己的痛苦,在那個時候,夙璃看到了的是什麼,他不知道,他卻能時刻體會到她堅硬的柔美。
夙璃的身影就像林間跳竄的小鹿,映在殘血的眼底,在他心裡泛起了溫和的憂傷:他不知道怎麼留住她,更不明白怎麼保護她遠離他自己與他人的暴戾。
夙璃獨自離開後,殘血也就杜絕了世事辭去了,換了種閉門不出的活法,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殘血希望對夙璃的記憶能夠隨着對他自己的幽閉而消失,結果殘血就成了夙璃。
而殘血和紅葉之間就如同心跳消失了的心電圖,他曾站在京城最高的宮殿頂端,夏風烈烈,殘血的長衫飄揚起像一面大旗,他聽得見頭髮在正午夏日陽光曝曬下逐漸變得焦乾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