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鵠和殘血這兩個男人裡的任何一個,他們畢竟只是男人,哪怕再愛夙璃,最終陪伴一個人從生到死的還是她自己這個人。
哪怕北宮鵠不太接受這是一個基本事實,那也只是人害怕寂寞和孤獨比較不想或不願意看到這一點。
可是原靈連想要這樣的煩惱,都挨不上邊,它對自己的漂流中不斷的變換亡靈人漸漸缺乏耐心。
當它開始借舊消愁的時候時間已臨近午夜,在它喝到昏昏欲睡時,已經是上午了,原靈望着手中空空的酒杯,搖搖酒壺,酒壺已經空了,它頭腦一片空白。
原靈這就是又到了分裂的狀態下了,這也是小翠反覆提醒自己的狀態標記。它往往是一股強烈的乖戾之氣,不過有自己的行爲特點,並且是三四個完全不同的性格特點。
現在無論是哪一方,提供那也只是種說法。身爲亡靈對於情感都涉及甚少,對於性格傾向接觸就寥寥無幾。生活總是先於思考的,夙璃和原靈一樣,在分裂中搖擺不頂,那要看夙璃願意接受哪種說法。
殘血也贊同這一點,這也就是爲什麼他們都不能理解夙璃現在的所謂的恢復期,北宮鵠明確的告訴夙璃說:“在我看來,離羣索居就是在退縮,人只有在邊做些什麼邊和他人交往時才能真正的恢復。”
夙璃沉默了,她沒有勇氣做出任何迴應,尤其是在同時逃離了他們兩人之後。雖然目前北宮鵠和夙璃的心態對她都是縱容,不忍催逼,雙方對於內心建設方式這樣截然相反的態度,本身就是單方面在催逼夙璃。
求助和接受幫助本身就是個很困難的事情,夙璃所在的無界如此的與世隔離,當她和小翠一起開始遊歷的時候,才發現這個被摧毀了又重新建設的世界,人們內心相當壓抑,他們動不動就自殺,多半是採用上吊死的。
要自殺的人往往就住在日常鄰里之間的隔壁,平時看不出一點跡象。後來官府就緊張了,更加加強這方面的工作。
對於夙璃這樣怎麼也死不了的人來說,自殺是件很難理解的事情。不過夙璃很憋悶的時候,會向大海傾訴,也會到原靈那裡哭出來過後,就會好很多,她現在沒有那麼排斥原靈了,雖然也不喜歡,並且還是不能夠接受原靈的混沌。
夙璃也常常獨自窩在屋裡看小說,過着懶散的生活,有些小說裡面是講探案的故事,她覺得挺有意思的,探究人的內心世界就跟解決案件一般,充滿了離奇的謎語。
至於夙璃過往種種的流言蜚語,她知道在意也沒辦法,沒有時間精力去在意了。再說,人自身狀態調整過來,才談得上錢和感情,否則都是別人的。
夙璃看到她覺得很不錯的小說,還推薦原靈看,有的時候還在靈臺上和原靈聊天。
原靈不由得苦笑,以往在各個亡靈身上漂流,變換繁忙,再加上對這類關於內心類的東西怎麼刪減或屏蔽,都擺脫不掉。
原靈從來沒有留意過小說這些世俗類的東西,現在已經是依舊在漂流的再世爲人,纔跟着夙璃一起過上了豬一般的日子。
小說中確實講了一些稀奇的事情,比如一個女孩的夢境中,足不出戶,就與一名書生三生三世的情感糾葛,簡直是難以置信。
這樣看來,也許世界之大,即使不是無奇不有,卻並沒有什麼化不開的結。這是拉開一段距離和時間之後,夙璃的個人感觸,事到臨頭的時候,卻往往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夙璃不再怎麼出門,有的時候自己也寫寫,她自己在書店裡自己經常去找一些有的沒的,不分類型的亂看。
只是這些小說裡的故事,以往分明是也不這麼介意的別人的生活,有的時候停下來問問自己,夙璃經常想:“我真的還能夠返回人們的生活裡嗎,去做一個北宮鵠喜歡看到我的樣子?”
每每想到這裡,夙璃自己一個人就有些接不上頭緒,心裡亂糟糟的,她就會跟原靈到靈臺上去聊天,也不會專門談些什麼,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隨意聊天而已。
原靈讓夙璃感到安心的一點就是,沒有勸她開心向上,也沒有強行要求她一定要回去或做出什麼改變現狀的舉動。
甚至在某些時候,夙璃覺得原靈是懂得自己的,也許原靈也曾經有什麼過不去的坎,纔會這麼見慣不驚。
原靈剛纔還想說她在夙璃那歲數時第一次想到自殺,夙璃現在還猛些,會時時想到, 一想到這裡,原靈有些發愣。
夙璃在靈臺上回答原靈說:“好啦,我很傻,雖然不太天真,我知道生活很美好,我已經開始逐步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我知道自己沒法掌控情緒,還去書店買小說來自我開導一下。”
夙璃在今天和原靈聊這些,是她想要更得要堅強了,夙璃知道在這世界上,困難的人多的是,她遇到的都是些什麼破事啊,畢竟她的生活環境已經相當不錯了。
原靈卻覺得任何人在任何一種生活狀態裡,都會有各自的痛苦,並且這些痛苦是不可以比較的,尤其是橫向對比。
有一次就一部專講一個家庭主婦生活的小說裡,有時原靈不太知道該不該講出來,在她看來,瑣碎再正常不過了。
分裂很辛苦,而且無法掌控另一個狀態下的行爲和思想,可是日常生活裡的瑣碎也是如此,無論人的內心還是外在,都是複雜和不可低估的。
原靈長呼一口氣,自己以前的那些問題總算化解完了。也許內心問題的原理就和神農嘗百草是一樣的,把毒素吸收進去之後,等肌體自身的癒合能力發揮作用。
只是等什麼都化解完了,再回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只會覺得世殊時異。一味的解決內心問題這也是個很尷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