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移龍換鳳
回到別廬的時候韓山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這次終於騙過他們了。”
劉公梓沉默了一下:“但願!可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難道沙老大,真的這麼好騙?”
“那要看你朋友的手藝了。”
“百變星君做的人皮面具絕對無可挑剔,何況皇帝親派侍衛守墓,沒人會有機會開棺驗屍了。”
“那逍遙扇?”
“那仿造的逍遙扇也絕對能以假亂真,除非你曾見過真的逍遙扇——不過見到真逍遙扇的人,除了當今皇上好象都死了纔對。”
“恩,就連我也沒見過老弟的逍遙扇,那沙老大也萬無識破之理了。逍遙扇都被我們拿了,加之他們再也找不到六公子的行跡,那他們又怎麼會懷疑六公子還沒死呢?”
“如果他們採取了進一步行動,就證明他們真的相信了。靜觀其變吧。”
劉公梓不再說話。
他認爲韓山分析的確有道理,六公子只要不在江湖上露面,時間久了他們必然就會相信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
那自己究竟還擔心什麼呢?
忽然劉公梓覺得自己的右眼又開始跳起來。
隔天一早,司徒逆魔居然親自來到別廬。
“恭喜劉老弟,沙老大對劉老弟和韓兄的這次活兒大加讚賞,還想見一見劉老弟你呢。”
沙老大要見我?
爲什麼只是我而不是韓山?
沙老大,或者這司徒逆魔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請總管帶路!”
不論是福是禍,我且會上一會你這個神秘的沙老大。劉公梓暗想。
“能進沙老大的房間本身就是一種驕傲呢。”司徒逆魔邊走邊說,“你知道到現在爲止,沙城能進得沙老大房間的除了老朽就是你劉老弟了。喏,前面就是了,天築。”
沙老大的房子叫天築。
南天築,北別廬。
難道沙老大也是一個和韓山一樣的飽學之仕?
及進客廳,劉公梓馬上對他心裡的沙老大改變了一絲印象。
他決不會想到沙老大竟然是這樣一個頗具風雅的人。
客廳裝飾簡約卻很得體,左面西側牆上是王右軍真跡,右側則是臨本,寫的竟也是筆走龍蛇,字泛珠璣,想必定是沙老大的手書了。正面牆上一幅濃墨山水,意境悠遠,情趣盎然,左下籤章清晰可辨竟是“沙老大鑒”四字。
沒想到這沙老大竟有這等修養,這倒不象蠻晃邊陲人的性情,倒和中州大家頗爲相似了。
司徒逆魔道:“劉老弟請稍侯片刻,沙老大馬上就來。”
司徒逆魔話音剛落,只聽外面一陣腳步聲,一個錦衣人推門而入,高冠垂紗,遮住面孔,果然是西域見到的那個沙老大。
劉公梓不自覺竟有一點緊張。
他長出一口氣緩了一下神經。
沙老大徑直走到客廳正位坐下,這才一伸手示意司徒逆魔退下,再示意劉公梓坐下首的位置,才道:“你,真的叫劉公梓?”
劉公梓一動,沉思一會,彷彿終於下了決心一般,伸手向臉上一抹,一張精巧的人皮面具就到了他手上。
“我不是劉公梓,我是百變星君。”
“哈哈!”
沙老大大笑:“好一個百變星君,也只有你百變星君才能這麼輕易的殺掉六公子。”
沙老大忽然收住笑聲,上身前傾向百變星君,問:“你果真殺了六公子?”
“恩!”百變星君堅決地點了點頭。
“好!我信你!你,從今天開始就是沙城老三了。”
百變星君又是一動,道:“老三?沙城人都說……”
“老三短命?你也信命?”
“恩!跑久了江湖,見多了怪事,不能不信。”
“好!那你做老二,讓司徒胖子做老三,做你的替死鬼!哈哈……”
沙老大笑的很開心,不知道是爲他的笑話還是爲他的決定而笑。
一回到別廬見到韓山,百變星君就大吐苦水。
“這下真被六公子害慘了,他不知躲到哪裡去享福,害的我要在這裡夾着腦袋奉陪沙老大——韓山你見過沙老大麼?在他身邊,你有沒有一種和老虎呆在一起的感覺?”
韓山笑着並不答話。
他在想:“六公子好漂亮的一招移龍換鳳!此時,六公子卻在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