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龍小鈴就氣沖沖地闖進六公子的房間。
“聽說你要去禁地,帶我去。”
“多嘴的阿平和尚。你以爲我們是去遊山玩水麼?”
“我不管,就是去送死,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死!”
“我爲什麼要帶你去?”
“咯咯!你看這是什麼?”
“聖旨?虧你想的出來!”
一瞬間六公子明白了,女人在愛情面前毫無道理可講,而且真的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只不過此時無論是六公子還是龍小鈴都絕不會想到,他們中的一個真的走上了一條不歸的道路。
北風捲地百草折
胡天八月即飛雪。
剛出了中土關,已是滿眼塞外風光了。八月的土城大漠和上次六公子出關時看到的景象已經完全不同了。雖還未飄雪,但天低低的似乎隨時都會掉下點什麼東西一樣。枯藤老樹,遠處偶聞狼嚎,路邊偶有僵死的蟒蛇。偶然會有一個趕腳行商騎着一匹瘦馬匆匆的從六公子一行人旁邊趕過去,趕向前方孤零零立着的那個叫土城的地方。
龍小鈴正在一旁跟阿平和尚抱怨剛纔過關隘的時候守關衛士對她的無禮,一邊蹦蹦跳跳的到處都覺着新鮮。忽然一陣北風颳起,龍小鈴把自己的真絲手帕蒙在臉上才堪堪抵擋住迷眼的風沙勉強看清了前面的路,卻再也不敢說話了。
此時龍小鈴終於知道了外面的世界縱然充滿夢想,最舒適和習慣的地方還是莫過於自己的家。但只要能跟六公子在一起,龍小鈴就會認爲哪裡都是春天一般。可阿平和尚可不這麼想,一臉緊張,一路盡是數落六公子的不是,只有和龍小鈴聊天的時候纔會滿臉堆笑。
人生百年兮何其苦長?揮百萬軍兮戰彼蠻疆;
忽老之至兮吾之奈何?堂吾四世兮其樂何妨。
……
遠方又傳來牧牛人的歌聲。
殺楚?也許我該去看看他。六公子想。
行了兩日,三人終於走出了熱砂大漠,轉個關口,已是蛇谷境內了。
昔年龍家高祖遊俠四海,一根霹靂法仗所到之處降妖除魔,真個以一己之力保四海昇平了。 當年龍家高祖聽說土城和禁地交接處有一蛇谷,內有一賊綽號“三頭蛇”,姓王名字不詳,附近都稱他爲“三頭蛇王”也叫“蛇王”,據說是一嬰孩自幼遭父母遺棄,所幸以狼爲母,以蛇爲友,才存活至今。成人後性情乖戾野蠻,結另四個山匪號稱“五蛇”,圈蛇谷爲家,狹地理要害,阻塞土禁往來,每有行商過客,輕則劫財劫人,重則殺以爲食。龍家高祖聽說此事,便親來蛇谷會這三頭蛇王,終於九擒九縱,徹底降伏這野蛇王,並將之教化成人性。直至現在,老蛇王的後人還供龍家高祖以爲聖人。
六公子本打算直接出谷趕往禁地道觀拜會觀主無極道人,但他們剛一踏進蛇谷,就見到了這一代的蛇王。
蛇王趕緊迎上來:“公子,大師,蛇人這廂有禮了。”然後轉身對着龍小鈴一躬到地:“蛇人給小姐問安,永感先祖教化大德。”龍小鈴急忙擡手示意不必多禮。
“蛇人得知三位遠來,特備薄酒,兼以鄙兄弟下里巴人都想一睹中州大家風貌,還請一定賞光纔好。”
這樣一來六公子倒不好拒絕了。“蛇兄嚴重了,說不得要討杯酒壯壯行色,請!”
嗖!話沒說完阿平和尚早串到前面去了。
五蛇大殿。
蛇王和他的四個兄弟白蛇,黑蛇,紅蛇,綠蛇真有北方人的豪放,好不熱情。上等的老參酒,滿桌的野山珍,推杯換盞,酒到杯乾,這一吃,竟直吃到了不知什麼時候……
後來有人問六公子:“你怎麼也會上了蛇王的當呢?”
六公子說:“是我錯了。禁地配出來的毒,會有七十二種方法讓你倒下來。”
六公子迷迷忽忽的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的太陽穴上正刺着一根長針。六公子下意識的想伸手把它拔出來,才發現自己的手上也紮了同樣的一根銀針。
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到:“不要動。”
六公子的心砰然一動。
是桃花。
“不要動,三個時辰之後你的毒就解了。”桃花說完,推開門走出去。
六公子果然沒動,也沒有說話。
六公子能動的時候桃花已經走了。走之前桃花說,阿平和尚被我差去辦事近期不會回來找你了。龍家小姐?我沒見到過她。你要去禁地是吧?沒必要去了。
蛇王爲什麼要害我們?桃花爲什麼出現在蛇谷?他差了阿平去做什麼事情?阿平和尚又爲什麼會受她差遣?龍小鈴現在又在哪裡?爲什麼桃花會說沒必要去禁地了?——六公子覺得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可思議,那些本來絕不該發生的事情,偏偏都一股腦的發生了,讓你覺得就象在做一個夢一樣,覺得人生真的太不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