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武則天的話,明擺着不欲追究韋晞方面,反屈於他,周興心中破口大罵,卻不得不叩頭道:“臣冒犯公主殿下,臣有罪!”
老太婆碎碎念,罵個不停,周興連連叩頭請罪,砰砰作聲。
不無悲哀,制獄再威風又如何,在至高無上的皇權面前,p都不是。
酷吏失風,手下人死了也是白死!
他心中有夠憋屈,也在這一刻,心中滋生了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同在殿上的上官婉兒望着他叩頭時不經意露出猙獰的樣子,若有所思。
……
當韋晞趕到宮裡時,發現武則天與太平公主正在悠閒地品茶,周興早給趕跑了,他不過是條狗,根本沒資格上桌。
見到韋晞進來,太平公主給了他一個ok的動作。
於是韋晞行禮後,施施然坐下來一起喝茶,他隻字不提之前之事,而是上奏幾件事:
一是軍隊不能亂!
“臣以爲,軍隊不能亂!”
他娓娓道來:“軍隊乃大唐柱石,軍隊若亂,只怕大唐統治會動搖!”
“軍隊無論如何不能亂,若有疑惑,只有太后詔命,方可對軍隊將領作出處置,不能隨便衝擊軍隊,不能輕易抓拿軍隊將領!否則,任何人進去軍隊裡,沒有太后之命行事,只怕軍隊再難掌控!”
“軍隊必須穩定,能夠下令給軍隊的只有太后!”韋晞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道:“軍隊只接受太后詔命而不聽從其他人的話。”
太平公主來個助攻道:“方纔臣女欲見太后,卻給宮衛阻攔,臣女想,太后絕對不會下達不讓臣女見她的旨意,卻是何人敢這麼大膽離間天家骨肉!”
他們的話深深地打動了武則天!
突厥人造反,她不怕,她有韋晞,她有大唐軍隊,把突厥人打得稀里嘩啦的,讓她晚上睡得安穩。
百姓造反,她不怕,她用軍隊鎮壓他們。
李唐皇子皇孫造反,加上文臣造反,她根本不怕,因爲軍隊站在她身邊。
但若是軍隊不穩,那她還能求誰呢?
在上官婉兒給武則天的情報中指出,軍隊實行了忠臣愛國的教育,“忠於太后,保衛大唐”的政治活動是長期性和有效的。
軍隊安穩,將軍們本份,只會訓練和打仗,聽太后之命,並無其他舉動。
當然不止是上官婉兒的報告,武則天還有其它的渠道,反映的事實與上官婉兒的相同,軍隊真的是很平穩。
韋晞“不得干涉朝政,不得發表朝議”的將令下達得早,軍官們老老實實,夾起尾巴做人,只會俯首聽命,當初程務挺爲裴炎辯護之事再無發生。
程務挺之事雖讓程家悲慘,帶來的好處是充分地顯示出韋晞遠見卓識,軍官們誰不拜服!
韋晞的話提醒了武則天,若是酷吏以制獄相威脅軍官聽令行事,只怕威力還在太后、兵部之上,軍隊就多出了一個指揮者,那還了得!
家天下,軍隊是她私人所有,誰都不能染指!
“軍隊,確實是朝廷柱石!不能容許其他人發出聲音!”武則天點頭道。
“皇兒所講不錯!”武則天贊成道。
“婉兒!”武則天講道。
“在!”上官婉兒應道。
“擬旨!”武則天微一凝神道:“着任何人不許以任何名義進入軍隊中滋擾生事,不得隨便侵犯軍人,想要逮捕軍中中郎將、府軍校尉以上者必須持有哀家手詔,其下軍官若犯事者,須交由兵部處置,他人不得擅專!”
上官婉兒這邊飛書寫詔,韋晞那邊離席代軍隊叩謝天恩!
有此詔命,等於給軍隊加上護身罩,酷吏再也不能隨便向軍隊裡伸手,否則韋晞會將他們的爪子給斬斷!
難再發生隨便抓捕崔千尋之事(崔千尋一身三職,是朝廷工部侍郎,且是公主府家臣、還是西域都護府的軍職人物,入了軍籍),敢這麼做,韋晞就敢帶兵持聖旨進制獄,救人且不算,以酷吏們抗旨爲由,誰惹他就殺誰。
別人不敢,韋晞卻敢!
幾十萬上下的吐蕃人、突厥人、契丹人、倭人,韋晞說殺就殺了,殺個把的酷吏算什麼,把身邊的重要人物統統安上軍職,看誰還敢動他的人,此乃薪底抽柴之策也,畢竟他不可能時時爲一件兩件的酷吏捉人而到太后面前求情。
然後他再上奏第二件事道:“百姓不能亂!”
“我‘中國’百姓,本性純良,皆知朝廷思義,只要有一點恩惠,都能夠生存下去,都對朝廷感恩戴德,忠心耿耿!”韋晞着重指出大唐百姓的好處道:“現在我大唐百業興旺,道路安靖,稅收日增,糧食豐收……”
他說的是事實,不知咋地,之前武則天與高宗皇帝時,總是旱澇蟲災害紛至沓來,導致天災人禍,百姓苦不堪言,長安甚至鬥米四百錢(對比之前貞觀朝的鬥米五錢),但當武則天獨掌朝綱後,整個社會奇蹟般地收斂了災害,gdp年增,百姓的生活狀況好多了。
“因此,制獄欲往下設,此議不妥,地方之事,地方官管,管不好者,自有朝廷處置!”
韋晞對酷吏們欲往地方下設分支機構作出了反擊!
隨着捉拿大唐皇子皇孫如火如荼,捉拿中央官僚,讓他們噤若寒蟬,酷吏們大顯神威,已經不滿足光在中央折騰(能捉的人都給他們捉光了),他們上奏武則天,欲將制獄往地方下設分支機構。
在酷吏們如日中天之事,誰敢說個不字!
韋晞不負重望,在武則天面前主張一動不如一靜,就不要讓酷吏們禍害地方了!
“否則,制獄下到地方,誰人敢阻差辦公,他們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地方官員統統靠邊站,但制獄能夠代地方官員管理地方嗎?他們能管軍,還可治政?朝廷的稅糧還怎麼能夠保證收上來!通用人才啊?我都辦不到!”韋晞慷慨陳詞道。
武則天先是靜靜地看着他,見他眼眸晶瑩如水,臉龐那一個是陽光磊落,隨即展顏一笑道:“皇兒所言極是!”
她否決酷吏們的上書,着上官婉兒對酷吏的上奏作出批駁,不允許此議。
韋晞趁熱打鐵,再上第三個奏報: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