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碎心脈,一槍破眉心。
展白兄弟兩人蹙起發難,用的未必是最強殺招,卻是速度最快的。
如此近的距離,加之年長供奉心神大亂,根本沒有任何可能躲閃。
展白先至的一劍刺入年長供奉的心口。
心脈碎裂,對於太古境來說,雖非致命,卻能讓她短時間內喪失反擊之力。
展良垣最爲致命的一槍緊隨而至,銀色的槍頭直沒眉心,黃天當道狂暴的道法立時侵入其命格之中,將其徹底的撕碎。
如此,年長供奉再無回天之力。
“你們……好卑鄙……”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帶着滿臉的不甘與怨毒,年長供奉的瞳孔便失去了神采。
到死,她都難以相信,之前還一副推心置腹模樣的人,竟然如此卑鄙,向自己下此殺手。
“很抱歉,我沒有把握能控制你們。既然難以爲我所用,那就只能殺了。”展白神色平靜道。
“七姐!!!”
突然的變故,讓剩下的四女無不驚駭,尖叫迭起中,幾乎毫不猶豫的就殺向展白兩人。
“發動!”
展白厲喝聲中,一把拖起身後的展良垣。
無意劍典,大劍逍遙。
似乎早就等待多時一般,直待展白命令一下,三百劍獄山莊內門弟子當即向着鎖定的那三名供奉發動劍意攻擊,宏文院的院生雖然稍慢了一些,但出於對這些老太婆的憎惡,同樣及時的聯手,匯聚民義後,施展出了畫地爲牢。
噗!!
展白兄弟兩人剛剛從數百丈開外現身,便各自噴出了一口鮮血。
第一次,大劍逍遙未盡全功。面對太古境的強者,展白的逍遙劍意幾乎失去了無賴的特性。
好在,那四名供奉一心想要救下她們的七姐,倉促之下並沒有使出全力,否則的話,這兄弟兩人就不只是受了些輕傷這麼簡單了。
當然,那四人也不好過。
原本,四人要麼被無意劍典的劍意所牽引,要麼就成爲了宏文院院生攻擊的對象。在她們分心攻擊展白的同時,卻也是生受了猛烈的攻擊。
百人成隊,凝聚在一起的玄力在數量上堪比太古之境,加上又有劍意,豈是那般好消受的。
無形的劍意入體,讓三名供奉身形微滯,臉上神情各異,顯然精神已經受到劍意所侵,就是這短暫的停滯,讓她們錯過了躲避的時機,被緊隨而來的磅礴玄力轟個正着。
三人頓時重傷,至於剩下的一個,此時則已經被一柄由民義凝聚的摺扇籠罩,摺扇上大大的“儒”字,仿若堅不可摧的牢籠般,遮蔽在其頭頂上方,任她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根本無法擺脫,甚至還要抵抗被吸入扇面的巨大引力,顯得很是狼狽。
“沒事吧?”展白抹了把嘴脣邊的血漬,關切的對展良垣問道。
展良垣神色複雜的搖了搖頭。
“既然沒事,就先不要歇着了。”展白指了指了三個受了重傷的供奉,“速戰速決,絕對不能給她們共歸於盡的機會。”
展良垣自然知道展白指的是什麼,神色頗爲鄭重的點了點頭。
……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三個受了重傷,還要時刻擔心被劍意侵襲的老女人,在展白兩兄弟的全力攻擊下,根本就沒有翻身的機會。
斬殺掉三人,剩下的最後一個就好處理得多了。
那被畫地爲牢捆縛的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的供奉,在深深的絕望中,終於想起了共歸於盡,只可惜,或許真如展白之前所說那般,長久的安逸生活,讓她們的腦筋變得愚鈍了。同歸於盡的辦法有很多種,比如用出最強一擊,擊碎地三洲的虛空,形成黑洞。可最後關頭,她卻偏偏選擇了自爆。
按照道理來講,若是成功的話,以太古境的修爲自爆,所產生的威力,足以讓在場絕大多數人殉葬。只是可惜,她卻是忘了自爆是需要時間的,而展白又如何會讓她得逞。
趁着這最後一名供奉積蓄玄力,無暇多顧之時,展白一式定身道術,便讓她身形微滯,時間雖然短暫到眨眼而過,不過卻足夠了。
一劍,一槍,同時遞出,全部換成了最強的一擊,加上三百內門弟子的劍意,轉瞬之間就徹底的將其湮滅了。
收回銀槍,展良垣依然難以相信,就在這短短不過幾炷香的時間,七名強大無比的太古境強者,就這麼煙消玉隕了。
可惜、可嘆、可悲,種種情緒下,讓展良垣每來由的嘆了聲氣。
無論如何說,這可是七名太古境的強者啊,只是靠這七人,就足以在鼎洲建立起一箇中型的宗門勢力。
“還記得我們在雪鏡福地見過的酆都麼?”展白突然平靜的問道。
展良垣點頭。
“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毫不客氣的說,那七名看似強大的太古境,身敗名裂的最大功臣便是我。如果,她們什麼話都不說,一開始就選擇動手,我們將沒有任何的機會。只可惜,她們太好奇了,也太愚蠢了。”展白看似毫不謙虛的話,卻讓展良垣絲毫升不出反感,事實本就如此。
可以說,從展白現身,不管是之前的狸貓換太子,還是後來的誅心,那七人都被展白牽着鼻子再走,如此想來,現在的悲劇就不顯得那般意外了。
“酆都在這方面的能力絲毫不遜於我,修爲戰力更是不比我差。所以,我之前曾對你說過,日後若是與他爲敵,千萬千萬不要廢話,要麼有多遠跑多遠,要麼,就直接動手,生死由命。切記,切記。”
如果說之前,展良垣對於大哥的這番勸誡還不以爲然的話,那麼今天所見到的這一切,讓他在膽寒的同時也徹底的留下了無法磨滅的記憶。
如果那酆都真有大哥說的那般恐怖,那麼這話就絕非危言聳聽了。
“準備一下,咱們馬上就登山。否則,再晚一會,怕是要給蝶衣收屍了。”展白沒有再多說什麼,指了指廬山。
當然,在上山之前,展白還是要處理些後事。
“爾等打掃完戰場之後,就回宗門吧。今日你們的表現很好,回去之後,本宗自有封賞。”展白走到那三百名近乎虛脫的宗門弟子面前不無欣慰的說道。
確實,如果沒有這三百名弟子,今日的事情未必會如此輕鬆。而他們歷經了連番的大戰,還能存活下來,並完美的完成了自己交代的任務,不論是天賦還是心性都有了極大的提升。
展白相信,一旦這些弟子成長起來,必然能夠成爲宗門未來的基石。
“是,宗主。”衆弟子此時也是激動莫名,今日一戰,算是讓他們真正見識到了無意劍典的強大。百人成隊,竟然能夠牽扯住一名太古境的強者,這要是說出去,又有誰會相信呢。
“楊兄。”下一刻,展白卻是出現在了楊嘯天的面前。
楊門將府可以說是展白的又一招暗棋,只是可惜,因爲高估了對手,讓他們並沒有派上用場。
不過,楊門將府雖然沒使上多少力,但展白畢竟承諾在前,所以有些事還是要說明的。
“展……宗主。”楊嘯天變得很是尊敬,說話間甚至還不忘向展白拱手行禮。
作爲一招棋子,楊嘯天雖然看不到整個計劃,可就是這小小的一部分,展白環環相扣的計策以及誅心的手段,就已經讓他看的膽戰心驚了,心裡也更加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
事實上,這是楊門將府跟劍獄山莊早已在暗處達成了約定,而促成此事的正是楊嘯天。
楊門將府作爲出雲帝國前三的宗門,實力僅次於帝國皇室以及宏文院,看似風光無限,但實際的情況,卻並非如此。
原因很簡單,相比於帝國皇室以及宏文院,楊門將府幕後的扶持者實力並不強,在鼎洲也就算是中等偏下的勢力。
楊門將府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更大的原因是他們自身的努力,而非幕後之人的扶持。
也正因爲如此,楊門將府在底蘊上比之帝國皇室以及宏文院其實要弱上很多。如果楊門將府安於現狀的話,現在的這種情況倒也不錯,只可惜,作爲出雲帝國的一個古老的家族,更是龐大的宗門,沒有人願意止步不前。而爲了滿足這種慾望,就必須做出取捨。
爲了擺脫這種窘境,楊門將府近百年來,都在試圖暗地裡尋求更強的庇護,卻是找不到門路。直到楊嘯天將劍獄山莊的情況,一點一滴的收集起來,然後詳細的呈送給家族,才讓他們看到了一絲的契機。
原本,在家族的高層看來,劍獄山莊之所以能夠發展的如此迅速,其身後必然有一個實力強大的勢力在扶持,就像帝國皇室以及宏文院那般。
有了這個判斷之後,楊嘯天在家族的默認下,開始頻繁的與劍獄山莊接觸,最終在十年前與琴音達成了秘密的約定。
這種約定,其實跟劍獄山莊與萬花苑的戰略同盟有些相似,只是相比之下,因爲實力的緣故,劍獄山莊佔據了絕對的主導地位。
也正是因爲有了這一層關係,展白才能調動楊嘯天,一同導演了這麼一齣戲。當然,他也給出了價碼。
“事成之後,地下城以後三分天下,楊門將府將佔其一,同時擁有向劍獄山莊採買的權利。”
這便是展白給予楊嘯天的承諾。
前者自不用提,地下城的巨大利益,只要不是傻子,誰都不會嫌少。至於後者……想想神機營的靈器、盔甲、披風還有那神秘莫測的神通獸首,隨便拿出一個,都足以在拍賣場上引發劇烈的轟動,不知被多少勢力所覬覦。更何況,現在的神機營經過幾十年的發展,不僅在煉器上成績斐然,在煉丹一道上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而這些對於一個家族勢力的提升,無疑是意義重大了。
以往,劍獄山莊對於神機營出產的東西,把控的極爲嚴格,這幾十年中也不過流出了十件寶物,更從未聽說過外人有資格直接購買的。
而現在,展白對楊嘯天開出的這個條件,一旦公之於衆的話,絕對能在出雲帝國引起劇烈的轟動。
“我之前的承諾依舊有效,不過……”展白聲音很輕,只容兩人聽到,“不過,這次畢竟沒有用上你們,所以,你必須答應我兩件事。”
“展宗主請講。”楊嘯天毫不猶豫道。
“護送我那三百弟子安全回地下城,另外……如果有機會的話,把那些人除掉。”展白說着,目光微不可查的向着幾乎被人遺忘的三十六家權貴的勢力望去。
“需不需要將宏文院的人一同……”楊嘯天眼神一厲,並沒有問原因,反而將目光又投向了宏文院的身上,並偷偷做了個抹脖子的姿勢。
“宏文院就算了,它背後的勢力太強了,稍有差池,就有可能惹來極大的麻煩。”展白搖了搖頭,也沒有解釋爲何偏偏要除掉三十六家權貴的原因。
“好,展宗主放心吧。”楊嘯天點了點頭,很痛快的就同意了。
……
“本宗在此謝過諸位剛纔的援手之恩。”展白最後走到了宏文院等人的面前。
“哎,展宗主說笑了,之前若不是你的話,咱們這些人現在怕是凶多吉少了。”在幾名院生的攙扶下,之前受了重傷的祁教授緩緩走到了展白的面前,說話間很是誠懇的施了一禮。
“呵呵,那咱們就算是互不相欠好了。現在事情已了,不知諸位接下來有何打算,還要上山麼?”展白話音一轉卻是試探道。
“罷了,事不可爲而爲之,實乃不智。”祁教授很識相的搖了搖頭,能夠成爲宏文院的教授,先不說他的修爲,只是見識城府就不是年輕的院生可比。
通過之前展白所透露的信息,雖然真真假假很難辨別,但依然不妨礙祁教授做出一些判斷。
廬山上的寶物不管存不存在,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趟水很渾,而且極度危險,僅僅只是在山下,自己等人就差點全軍覆沒,如果再不自量力,怕是此去,就真的十死無生了,至少眼前的這位展宗主,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和顏悅色了。
“既然如此,那本宗也不多挽留了,就此別過。”展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願再囉嗦下去,話別之後,轉身間便帶着展良垣,急衝衝的向着廬山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