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退下,休得放肆!!”
一聲厲喝,從風一冉的口中發出,只見這位被忽略很久的宗主,此時一臉的沉重,轉身間,不自覺的望向身旁的大長老連一左。
此時就看出太一宗衆人的城府心智了,在場的人中,也只有風一冉跟連一左沒有因爲展白兄弟二人的羞辱所激怒,臉色雖然難看,卻不猙獰。
“展家?哪個展家?”似乎沒有感受到師弟詢問的目光,連一左嘴裡只是不斷呢喃咀嚼着展良垣隻言片語中顯露的訊息。
“哼,這鉅鹿之洲,難道還有第二個展家麼?如果你不知道的話,那我只能送你兩個詞了,可憐、可悲。”展良垣臉上不屑與傲然交相呼應。
“天賜展脈!!!!”展良垣說的如此清楚,連一左若是再想不到,就真的是可憐、可悲之人了,只見他原本並不大的眼睛,在沉重的吐出這四個字後,瞪的如同牛鈴一般,一臉見了鬼的神情。
對於太一宗,天賜展脈實在太遙遠了,兩廂比較,猶如凡塵與星宇,螞蟻與大象。
只是連一左做夢都想不通,堂堂天賜展脈的子弟,而且還是嫡系子弟怎麼會淪落到自己宗門的轄區,更是過着凡俗一樣的生活?更想不到,一直以來爲宗門所器重的弟子,竟然有着如此高貴的另一重身份。
原因自然是有的,但是連一左不敢細想下去,也不能想。大家族內部的恩怨情仇又豈是他一個小小宗門的長老可以揣摩的,一個不好,那就是萬劫不復啊。
四字一出,不僅是連一左,太一宗的所有宗主長老也都勃然變色,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盛氣凌然,更沒有了被辱後的憤怒。
對太一宗來說,被天賜展脈羞辱,並不丟人。
反倒是展念念以及風花語等弟子,因爲閱歷的緣故,對於天賜展脈四個字所代表的意義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下一刻,在連一左的帶領下,剩下的宗主長老紛紛從天空飄落,挺直的腰桿在不自覺間也略微的彎了下去。
如果說之前,他們飄在空中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還可以用不知者不罪來解釋的話。那麼現在,在得知了對方身份後,還敢傲立空中俯視一切,那就是尋死了。
“太一宗宗主風一冉,率宗門所有長老,見過展公子。”此時,風一冉雖然不願,但還是不得不承擔起宗主的責任,恭恭敬敬的向着展良垣躬身施禮,“之前,不知公子的身份,若有冒犯,還望還望公子見諒。”
“那麼現在我帶走念念,你們應該沒有意見了吧?”展良垣不假顏色道,對太一宗,自始至終,他都沒看在眼裡,若不是侄女一心維護,說不得,他早就對身後的手下下命令,予以剿滅了。
“這”風一冉面有難色,雖然知道對方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人物,可若就這樣放展念念離去,心裡還是有着太多不捨。更何況,這種事,即便他是宗主,也是無法拿定主意的。
想到這,風一冉暗地裡不由的扯了扯連一左的衣角。
既然這都是你那寶貝徒弟惹出來的麻煩,自然要由你來解決了。這種左右爲難,賣力不討好的事,風一冉纔不會做呢。
“此事,是不是應該徵求念念的心意,若她有心離開的話,老夫定不會阻攔。”連一左開口了,可是那語氣卻是變得強硬起來,明擺着是不願意答應的。
且不說師徒間的那份情份,只是宗門所付出的代價,也不是他們所能承受的,更是大大的超出了連一左所能接受的範圍。
連一左古板的性子,在此時展露無疑,即便招惹不起天賜展脈,也絕不甘心,就此放棄。
“大長老!!”風一冉臉色頓變,少有的拿出宗主的威儀,厲斥道,“你、你這是想讓宗門陷入萬劫不復麼?”
嘴上雖然如此說,風一冉的心裡卻是樂開了花。實在沒有想到這老古板此時竟然犯了倔脾氣,這無疑給了他一個很好打擊報復的機會,若是能借刀殺人一舉除之自然更好,即便不行,也能狠狠的削弱其在宗門的威望,沒看到,身後那些長老此時的表情,同樣充滿了忐忑麼?
天賜展脈,豈是小小太一宗所能招惹的,只怕別人稍微拔一根腿毛,都能生生將宗門壓垮。
“更何況,你們說是天賜展脈,又有何憑證?”連一左不僅沒有理會風一冉,甚至更加的得寸進尺,竟然語出不敬,懷疑起展良垣的身份了。
此話一出,風一冉是真的變色了。
連一左激怒天賜展脈,確實是他喜聞樂見的,但這其中卻要有一個度。掌握好了這個度,就能起到一石二鳥之效,既能保存宗門,又能削弱連一左的威望。可一旦超出,那後果
聽得連一左近乎質問的言語,展良垣也是頗爲意外,不禁多看了這老頭一眼。
看來這老頭也不是那般討厭,至少這份骨氣,還是頗爲讓人尊敬的啊。
“憑證?哼,這天底下莫不成還有人膽敢冒充我天賜展脈的名頭麼?”展良垣冷笑道。
被展良垣一瞪之下,連一左心頭也是猛地一跳,對於剛纔盛怒下的不當言詞有些後悔了,不過轉念一想,既然都已經得罪了,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沒有麼?”連一左針鋒相對道。
展良垣一時也被連一左的糾纏不清激怒了,“想要憑證?好啊,不知這個夠不夠?”
說話間,手中的銀槍一挺,徑直的就刺了過來。
這一槍可不僅僅是針對連一左一人,而是將風一冉以及那十幾名長老全部籠罩在了槍影之下。
太一宗等人實沒想到展良垣竟然說動手就動手,大驚之下,來不及解釋,紛紛亮出了兵刃,想要擋下這一槍再說。
所謂槍走直線,棍掃一片,從展良垣那徑直的一槍看,其在槍道上的造詣,已是更進一步,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看似簡單的一槍,其中沒有一絲的玄力外放,更沒有花裡胡哨的招式,甚至連速度在外人看來,也是差強人意,可正是這一槍,刺到一半之時,對面的太一宗衆人,連同剛剛跨入太古之境的風一冉,神色都變得無比凝重起來,心中再也不敢存絲毫的僥倖,條件反射的用出了全力。
錚!!!
無聲的音爆給鋒利的槍尖蒙上了層層的霧氣,凜冽的衝擊之下,尚未真正交手,就有數名修爲稍遜的長老兵刃脫手的震飛出去,砸出數十丈開外,手捂胸口竟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清虛飛劍,出。”風一冉心知不好,卻是不敢有絲毫的分神,這看似簡單的一槍,給他帶來了從未有過的壓力,竟然讓他產生了拼命之心。
嗡!!!!
劍鳴瀟瀟,一抹紅芒陡然從風一冉的身上飛射而出,迎向了那銳不可當的銀槍。
“大師兄。”對自己這一劍沒有絲毫信心的風一冉不禁焦急的對身旁的連一左叫道。
“昭日飛劍,出。”連一左狠狠一咬牙,也祭出了飛劍。
一紅一紫,一前一後,兩柄飛劍帶着太古以及太玄巔峰的赫赫威勢,風馳電掣疾射而出,意圖擋下那不可一世的一槍。
“哼。”展良垣一聲冷哼,毫不掩飾目光中的不屑一顧,單手擎槍,另外一隻手則是隱蔽的結了個簡單的印記。
“華而不實,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戰鬥。槍之一式,擊!!!”
咔嚓!!!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彷彿盤亙於展良垣面前的一切都變成了一面脆弱的鏡子。隨着銀槍的前遞,而被輕易的擊碎,甚至能夠看到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道道宛如蛛網的裂痕。
鏡面碎裂,那映印其上的兩柄飛劍當即隨着不同的碎片而分崩離析,四散開去。
噗、噗!!!
飛劍連心,下一刻,風一冉跟連一左兩人,已是同時噴出鮮血,面色蒼白的萎頓下去。
飛劍的碎裂,讓兩人不同程度的受了重創,無力中,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索命的長槍越發臨近。
“不!!!!”被今日所發生的種種而陷入呆滯狀態的展念念陡然驚醒,淒厲的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