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始之境相比太易,優勢其實並沒有那麼明顯,無非能夠飛天加上玄力更深厚一些罷了。可一旦能夠解決了飛行的問題,只要自己所修的術典高一些,以弱勝強的戰例在劍獄山莊可謂比比皆是。
裘香主憑藉着巨劍靈器,直飛到城樓之上,身體在半空中猛地一轉,巨劍靈器已經飛到了雙手之中,順勢便是一招威猛霸道的力劈華山。
無意劍典,最大的亮點便是,不同的境界便能領悟出不同品階的招式來。
就以裘香主這一招力劈華山而言,不過是他在進入劍獄山莊之前所修的一門低品階術典,可隨着他修爲以及劍道道境的提升,融入無意劍典之後的威力也是越發的不同。到了現在,劍道道境已達返璞歸真的他,再次使來,其威力已經不下於中品玄階的術典了。
洶涌澎湃的玄力凝聚在巨劍之上,竟然形成了肉眼可見的層層濃霧,憑白的給天地間增添了不少壓抑之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果然,一劍之下,居高臨下的裘香主清晰的看到城樓上的那幾名太始境的高手,已是凌然變色,滿臉凝重的紛紛抽出了各自的兵刃。
轟!!!
巨大的威懾下,劉小琴等人最終還是選擇了避其鋒芒,紛紛向外躲避,卻是苦了城樓,被裘香主一劍劈塌,化作無盡的煙霧粉塵。
“香主威武。”“上差”看到裘香主如此風光,不禁舉臂歡呼,惹得所有外門弟子紛紛響應,聲音震動山林。
裘香主只是一劍就逼退了城樓上黑旗寨的所有高手,不僅極大的鼓舞了劍獄山莊外門弟子的士氣,也讓黑旗寨這邊的士氣越發低迷。
“閣下即便是劍獄山莊的香主,也應該講道理吧。往年收稅比例一直都是四六,卻被你們生生提爲二八,讓我等還有何活路。一言不合,更是打上門來,這也太欺人太甚了吧。”待煙塵散去,劉小琴等人仗着太始境的修爲懸浮於空望着下方霸氣凌然執劍傲立的裘香主,冷喝道。
“欺人太甚?哼,那有如何?當日,你們既然敢毆打我劍獄山莊的弟子,就應該做好了被報復的準備。而今天本座已經給了你們機會,可誰知卻被當傻子一般晾在門外,現在跟我說欺人太甚,豈不可笑。”裘香主霸氣凌雲,仰頭哈哈大笑,話音陡然一轉,虎目圓瞪的怒斥道,“就是欺負你們了,又能如何,有膽來戰!!”
“你……欺人太甚。”劉小琴如何受得了如此挑釁,不等文豹阻攔,擎着手中柳葉彎刀已經疾衝而下。
“小姐!”一旁的文豹大急,略一猶豫後,還是緊跟了上去,反倒是趙三刀以及其他幾名高手,選擇了無動於衷。
“哈哈,來的好。”
以一敵二,裘香主卻是凌然不懼。
無意劍典,玄鐵劍。
這一招劍法乃是無意劍典融合了玄鐵劍訣所成,至於後者,原本就是適合重劍,有一力降十會之效,品階更是達到了中品玄階,融合之後,經現在的裘香主使來,已經有了接近下品地階的威力,而這纔是他壓箱底的保命手段。
以一對二,又有數千人觀戰,讓裘香主越發的興奮,下定了決心要好好出一番風頭了。
……
“欺人太甚,實在是太欺人太甚了。這羣混蛋簡直是爲虎作倀,死不足惜。”此時,在山腰的一處密林中,展念念恨的咬牙切齒。
她本身出自太一宗,這些天來宗門的遭遇,讓她對於恃強凌弱之事可謂恨極。尤其通過兩方剛纔的謾罵以及對質,弄明白了前因後果後,對於那近三百名劍獄山莊的弟子更是不齒到了極點。
“呵呵,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劍獄山莊的宗主好像就是你父親。”一旁的展良垣不無好心的提醒了一番。
相比於展念念的憤怒,完全不同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展良垣,對於這種事卻是沒有太多的感覺,不論是玄修還是妖修甚至冥修的世界,弱肉強食原本就是叢林法則的至理。
“就是因爲如此,我才更要管。不然,爹爹遲早都被這些敗類弄的身敗名裂。”展念念這是下定決心要爲父親清理門戶了。
“你爹爹的名聲?呵呵,他名聲很好麼?”展良垣頗覺好笑道。
“二叔,你怎麼老是拆我臺啊。”展良垣的話立時惹來展念念的不滿,嬌嗔的白了他一眼。
“好罷,好罷,既然咱們的大小姐都開口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了。”展良垣無奈的苦笑。
這麼多天的相處下來,他是越來越喜歡這個侄女了。雖然還顯得稚嫩,可正因爲如此,才更可愛啊。
只要能讓這個侄女開心,別說教訓那幾個敗類,就算是滅了他們,就權當是替天行道了。
“二叔,你快點動手啊。那位姐姐已經支撐不住了。”展念念一聲驚叫。
果然,遠處的戰場之上,雖是以二敵一,而且兩人的修爲更是遠遠的超過了裘香主,可現實的情況卻是無比的殘酷。
劉小琴跟文豹兩人此時已經完全被壓制了。
玄鐵劍的招式並不玄妙也不華麗,可一招一式都彷彿夾有風雷之勢,讓兩人不敢觸其鋒芒,久而久之,已是攻少守多,境況變得岌岌可危了。
這其實就是太始之境的尷尬了。
太始之境雖能飛天,不過卻根本無法如魚得水,不論是速度還是靈敏度都大打折扣。反觀裘香主這邊,有了巨劍靈器,真要空戰的話,憑藉不俗的速度以及靈活度,甚至更勝一籌。
沒有了空中優勢的劉小琴兩人,在擁有更強大功法典籍的裘香主面前,根本就是毫無還手之力。
“嘿嘿,廢物,就你們這點能力,也敢立寨,憑白的讓人笑話,再吃我一劍。”裘香主打得興起,再出一劍已是不知不覺中用出了十成的力道。
威猛的巨劍劃破長空,竟然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嘯之聲,讓人沒來由的一陣心悸。
“不好!”文豹老臉劇變,此時再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心下一狠,猛地一掌,卻是拍在了毫無防備的劉小琴背後,將其遠遠的拍開。至於自己……他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文叔!”倒飛出去的劉小琴目眥欲裂,原本滿心的羞辱早已經變成了對自己的痛恨。
她不懂,爲什麼,自己明明有九品太始境的修爲,遠遠的高過對方,可真正打起來,卻是那麼的弱不禁風。
眼看着,從小看着自己長大的文叔,爲了救自己,就要亡命於巨劍之下,深深的絕望無助讓她手腳冰涼,痛不欲生。
凜冽的劍鋒切割在臉頰之上,生疼。
閉目等死的文豹,敏銳的感覺到,此時巨劍鋒利的劍刃距離自己應該不足一指之遙了吧。
“哎,老莊主,文豹無能,不能好好的輔助小姐了。”一滴濁淚從眼角擠出,順着溝壑般佈滿皺紋的老臉上滑落,然後……
咦,臨死之前,難道人會產生時間變慢的錯覺麼?爲何,巨劍遲遲還沒有落下?
或許是出乎好奇,又或許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推斷,文豹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可是瞬間瞪大,如同牛鈴。
威如刑獄的巨劍依然懸在頭頂,只不過,卻是再難寸進,一道肉眼可見的水紋狀玄力正穩穩的擋在了巨劍之前。
順着那如同手臂般的玄力轉頭望去,卻是驚駭的發現,這凝聚如實質的玄力竟然足有數百丈之長,一直延伸到遠處一處山崗的密林之中。
“誰,是誰?劍獄山莊辦事,奉勸閣下一句,如果不想惹麻煩,還是儘早罷手爲好。”對面,裘香主面色通紅,看來那玄力給他的壓力不小,明知自己不敵,可依然輸人不輸陣,驕狂的向着遠處的密林喝道。
“劍獄山莊?很了不起麼?”密林中響起一道不屑的輕笑,下一刻,在數千人的睽睽衆目下,以一高大威猛的青年爲與嬌俏俊美的少女爲首,一行三十多人,已經踏空而來,閒庭信步中,卻給人以說不出的壓力。
“好,很好。我記住你這句話了。有膽對我們宗主說,到時候,宗主若是不將你們五馬分屍,我從此就將名字倒過來寫。”裘香主不愧能夠成爲內門弟子,甚至坐上香主之位,先不說品性、修爲如何,只是這份遇到強者的硬氣,就不得不讓人對他讚一聲好漢子。
“混蛋,閉嘴。”厲喝來自於展念念,死到臨頭,這個混蛋,竟然還給爹爹拉仇恨,當真是死不足惜。
話音未落,展念念在腰間悵劍上輕抹,悵劍已經化作流光,直射裘香主。
速度之快,裘香主甚至來不及反應,流光已經到了面門之前。這般悍勇之人,臨死之機,也是面無血色,瞪大的瞳孔中溢滿了驚愕、恐懼。
“念念,劍下留人吧。”
眼看悵劍就要斬下,二叔的一聲輕嘆卻是讓展念念心意微動。
頓時間,悵劍劍身一轉,狠狠的抽在了裘香主的臉頰之上。
噗!!!
鮮血夾雜着牙齒從裘香主的口中噴涌而出,然後,整個人如同陀螺般飛旋着砸入了城樓的廢墟之中。
“臭女人,你該……”重重羞辱下,反而激起了裘香主的暴戾之氣,從廢墟中爬起來,顧不得整理狼狽的身形,指着展念念就要破口大罵。
“嘿嘿,小子,聽我一聲勸,在罵出口之前,還是好好的思量一番吧。想想,若是被你們宗主得知,你竟敢出口辱罵他的愛女,會有何後果?”展良垣及時打斷了裘香主後面的話,戲謔的笑聲,卻是惹得裘香主全身一顫。
宗主的愛女?
沒聽說宗主有子嗣啊?
可這種事,誰又說得準呢?
不管怎麼說,自己不過是小小的一個香主,一年中也未必能夠見到宗主一面。
疑神疑鬼中,裘香主果然緊緊閉上了嘴巴。
理性的迴歸,讓他終於看清了形勢。
這羣突然殺出的程咬金,不管是什麼身份,絕對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如果那個女人真是宗主的愛女,也就罷了,大不了任打任罰。可若不是……嘿嘿,只要自己回到宗門,層層上報,必定有人收拾他們。
只是謊報身份這一條,就足以宗門派出劍衣領甚至更加恐怖的煉血暗堂弟子出手了。
“好,此事我認栽了。”裘香主狠狠吐出一口鮮血,恨恨的向着天上的那幾個人抱了抱拳,“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不管你們是否真的與宗主有舊,我裘長宮必定在地下城掃塌恭候,就此別過了。”
說完,便起身向着城門外的那三百名已經完全被如此反轉的劇情驚呆的外門弟子走去。
“裘香主,難道就這麼算了?”枉“上差”聰明一世,此時卻是犯了糊塗,眼見裘長宮這是要打道回府的節奏,急忙滿臉不甘的湊了上去。
其實倒也並非這“上差”糊塗,實在是被嚇傻了,不管天上那夥人是何身份,自己做的這些勾當一旦捅到上面,即便不死也的脫層皮,更何況,爲了蠱惑這個自以爲是的傢伙前來找場子,他可是足足孝敬了上萬枚中品玄晶石啊。
或許是後怕也或許是不甘,反正這位“上差”就這麼不知死活的湊了上去。
“哼,那你說想怎麼樣?”裘上宮心情正差之時,越看這賊眉鼠眼的傢伙越是可惡,若不是他,自己怎麼會趟進這趟渾水,好處沒撈到,還拉了一褲襠的屎尿,回去後怕是沒好日子過了。
“這些人膽敢冒充宗主的愛女,當真是罪不可赦,自然要將他們殺了,以證明典啊!”“上差”滿臉陰狠的做了個斬殺的手勢。
是不是冒充暫且不說,這“上差”擺明了是惡人先告狀啊。
“哈哈。”裘上宮氣極而笑,嘲諷道,“你剛纔也看到了,我修爲低下,自認不是對手。不如,你上?”
“上差”卻好似沒有聽出言外之意般,反而蠱惑的低聲道,“單打獨鬥咱們不是對手,可以併肩子一起上啊,即便不敵,咱們兩人也方便逃出去。死了這麼多弟子,我就不信宗門會善罷甘休,如此一來……”
好毒的心腸,這是要讓這數百外門弟子當炮灰啊,而且還成功挑起了宗門與那些人的仇恨,如果那些人並非宗主的親人,勢必會成爲水火難容的仇敵,如此一來,殺個你死我活倒也罷了,卻是憑白了便宜了這個混蛋,到時誰還顧得上他做的那些勾當呢?
想到這,裘長宮就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冷戰,緊盯着“上差”,良久之後,才緩慢開口,“你……死不足惜。”
“上差”臉上的陰笑還未散去,頓時就化作驚駭,難以置信的低頭,看到的卻是一條插入自己心口的堅強臂膀。
“你……你……”“上差”指着裘長宮,卻是再也沒有說下去的力氣了。
“同門相殘,我自會領罰。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再留下你這等禍害,否則,日後勢必會給宗門惹來滔天大禍。”裘長宮幾乎咆哮的怒吼道。
“好漢子,還算有藥可救。”天空上,憑着高深的修爲,將兩人對話聽的一清二楚的展良垣讚許的對裘長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