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問對,鬼谷子雖只是給出了一個大的框架,但也足足花費了數個時辰,直到深夜方纔結束。
其實,總結起來,就兩點:稱帝、建立朝堂。
尤其是後者,看得出,鬼谷子是最爲熱心的。
事實上,這也並不難理解。
鬼谷子選擇展白,自然不會無謂的付出。展白的一句“獨尊陰陽”,更多的只是口頭上的承諾,至於如何爭奪這份利益,最終還是要看鬼谷子的手段。
事實上,這個模板,完全可以比對現在的天庭。
洪荒之時,三清輔助御極最終一統天地,並建立起偌大的天庭。
御極是帝,三清爲臣,戰後論功,除了將三清捧上了一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外,自然也就少不了天庭朝堂上的利益分割了。
天庭朝堂,除了那些先後跟隨了御極的文武百官外,更少不了道家子弟,說是朝堂,名義是爲御極治理,實際上更是各方爭奪權益的地方。
對此,饒是御極,只要沒有觸及到他的底限,大多數時候也都是聽之任之,甚至還會刻意的推動,以達到某種平衡,這就是所謂的帝王之道了。
換到展白也是一樣。
展白稱帝,除了前文所說的兩大好處外,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給爲展白效力之人一個出身,當然這其中也包含了鬼谷子了。
出身是種榮譽,也能夠更好的吸納人才。
可有了出身,顯然還不夠,畢竟榮譽不能當飯吃,所以還必須有切實的好處,那麼好處從什麼地方得來,展白作爲帝王,自然有權利進行論功行賞,但他一個人顯然是無法顧及過來的,那麼也就有了朝堂。
朝堂初建,誰能夠立得先機,日後便能擁有更大的話語權,這也是鬼谷子如此熱心的原因之所在了。
鬼谷子只要憑藉自己這麼多年來在瀛洲建立起來的聲望,給展白奉獻出一塊地盤,同時收攏一批得力的助手,且不說這份功勞是巨大的,同時也能夠建立起自己的班底,以便於日後爭取更多的利益。
鬼谷子的心思,展白是知道的。可即便知道了,他也只能聽之任之。一來是出於帝王的氣魄。二來,也是爲收買人心做出的讓步。
好在,即便朝堂建立起來,在以後相當長的時間裡,還不至於像天庭那般脫離自己的掌控。
畢竟,展白稱帝建國,但整體上比之天庭還是差了太多,而且一旦走上明面,勢必會引起天庭的重視,其形勢絕對不容樂觀,在這種外界的巨大壓力下,但凡能夠進入展白朝堂的,都必須先要放下自己的私心,團結一心,一致對外,而這個難關絕非是朝夕便可渡過的。
現在的展白,說是一窮二白也是耗不過爲,用句新穎的話來說,就是正處於創業的初級,而鬼谷子若是能夠在此時給予極大的幫助,他自然不吝回饋一些好處了。
更何況,鬼谷子確實是有大才的。想想他門下的那些弟子,內政有張儀、商鞅,軍略有龐涓、蘇秦甚至是已經身死的孫臏,而作爲師尊的他絕對算得上是個全才了,也是展白目前最爲需要的。
當年,御極靠着三清才得以擊敗其他八帝,成就帝王大業。青帝有菩提的輔佐,雖是計差一籌,但也在洪荒一戰中極大的保存了實力,算是對御極稱臣的五名大帝中實力最爲強橫的了。
謀略型的人才,不論是對凡間的帝王還是九帝這種高高在上的大能,其意義都是不可或缺的。
當然,作爲帝王,不論是御極還是以後的展白,都不可能放任麾下有人坐大的。
御極爲了限制三清,於是捧起了佛門如來。
日後,展白的勢力一旦穩定下來,勢必也會給鬼谷子尋找一個對手的。
當然這對展白而言都是後話了,君臣間的信任,至少在打江山的過程中,還是極爲牢固的。
將建立朝堂的事全權的交給鬼谷子後,展白便離開了。
相比於稱帝,現在對展白而言,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哦,對了,今天來爲你祝壽的有一個名叫七花的散修,若是可以的話,多照顧一下。”離開之前,展白想到了什麼,不忘對鬼谷子交代了一番。
離開了五觀莊,下一個目的地很比較明確,依然是在瀛洲,卻是一個名爲宛子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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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子山位於瀛洲的中部,四周方圓五百里一片荒涼,連綿的山上雖滿覆植被,風景雖然秀麗,但擡頭看不到鳥獸,低頭聽不見蟲鳴,饒是展白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宛子山雖不算大,可在瀛洲的中部,卻是兇名赫赫,哪怕是周邊修爲達到了太乙真君修爲的妖修,對這裡也是頗爲忌憚,尋常趕路,若無必要,寧願饒路,也不願打經此過,儼然已經成了一片死地。
可要說死地也不盡然,至少這一路之上,展白還是能在山林之間,看到一些錯落有致的山村,不時的有凡俗人家刀耕火種,過着極爲平靜的生活。
生活很平靜,雖偏居山林,卻不用擔心野獸侵擾,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生活雖算不的富足,但也覺得可稱得上是桃花園了。
只可惜,從這些凡人的臉上,不論是大人還是剛剛學會走路的孩童,展白看到的都是那種絕望的麻木。
麻木中吃飯、勞作,麻木中作息、繁衍,總之就是麻木的生活。
從這些麻木中,展白看出的是那種爲人食物的悲哀。
是的,展白心中很明白,生活在這裡的凡俗之人,其實已經算不上是人了,更確切的講,應該稱其爲食物。
野獸食人,是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倒也無需多說。
妖修以及一些邪惡的玄修也會食人,但這只是偶爾,真正論起來,也不是太大的罪孽。
可若是完全將人作爲每日三餐的食物,這就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了。
而展白此次要見的,便是一個以人爲食,甚至是食人爲樂的異類。而且不是爲了替天行道,至少展白還沒有那般高尚,恰恰相反的是,他來此只是爲了完成自己的一個承諾。
“波月洞”,一塊不大不小的石碑上,以鮮血刻印着三個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是那般的刺目。
“應該就是這了。”展白站在石碑之前,呢喃一聲,目光不由的拉遠,將面前這風景格外秀麗的千丈山巒盡皆映入眼簾。
咔嚓!!
輕微的碎裂之聲,從展白的腳下傳來。
低頭望去,用腳扒拉開地上的草叢,才驚悚的發現,自己所立之地的四周,那繁茂的草叢下幾乎鋪就了一層的白骨。
“果然不愧是白骨夫人。”展白微微一嘆,最終還是掐滅了打算親自進山拜訪的念頭。
“白晶晶,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