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炷香的時間,朝堂之上,依然跟展白糾纏的就只剩下十幾個人了。
只是這十幾個人無不是百戰精英,修爲高、戰力強,更重要的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互相間已經形成了一定的默契,進退之間、轉換之中頗有章法。可即便如此,面對展白一個人,卻依舊是攻少防多,在外人看來,更像是貓鼠間的戲謔,至於誰是貓,誰是老鼠,卻是一目瞭然。
“主公,看了這麼長時間,可有收穫?”蔡公公突然對身邊的魏真問道,得到的卻是魏真苦澀的微笑。
魏真的修爲剛剛突破太始境,比展白略高了些,但也相差不多,可境界上的差距卻猶如天壤之別,讓他甚至生不出一絲跟展白戰鬥的勇氣。
“略有收穫,可更多的還是看不懂。”
“哎!!!”蔡公公略有些失望的嘆息一聲,魏國府的底蘊已經算是不錯了,作爲前朝的皇族,自然收藏了不少上等的玄修典籍,可玄修典籍的品級再高又能如何,先不說有沒有完全的吸收領悟,即便練到極致,若是在境界上無法突破返璞歸真,也休想與這位展公子一戰啊。
這邪,蔡公公並沒有說,不是有意隱瞞,而是魏真的境界不過是最初級的天人合一,連返璞歸真都遠遠沒有達到,即便說了,除了徒增煩惱,生出妄自菲薄之意外,沒有絲毫的好處。
境界的提升,不像玄修典籍,可以口口相傳,只能依靠自身的領悟,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別人說的再多,也是無濟於事。
好在,魏真的年齡不大,日後只要勤加修煉,跨入無常入微的境界或許渺茫,但達到返璞歸真卻未必沒有機會。
至於展白,這種妖孽級別的存在,是不能以常人度之的。
“着。”就在這時,場中展白突然一聲輕喝,身體騰空而起,旋轉着撲向一人,至於那柄幾乎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長劍,更是毫無軌跡可查的圍繞着展白全身遊走,激盪出數十道劍氣。
劍氣斬在護體玄力之上,發出噗噗之聲。
護體玄力陡遭如此密集的攻擊,終於不支,肉眼可見的被劍氣絞碎,消散於虛空之中。不等那名統領再次祭起護體玄力,整個人全身一僵,咽喉、心口、丹田三出致命的位置已經被緊隨而來的長劍劃破。
滾燙的鮮血從脖子以及心口處噴射而出,卻被展白巧妙的旋身避過。
一擊得手,展白看也不看那重傷之人,因爲已經沒必要了。
三處要害同時遭受重創,雖然憑藉着太始境的強悍生命力,讓那人還未死,但也只是時間問題,就算是神仙來了,也休想救活。
對方在折損一人的情況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默契,不由的一滯,再次露出致命的破綻。
六脈劍指,少衝劍、少商劍、少澤劍。
展白連續發出三道劍指,同時在同一位置,再破一人的護體玄力,同時餘力未消,三道劍指疊加之下,射入那人的心口。
又一人,死。
“老子跟你拼了。”眼睜睜的望着兩名同伴被展白所殺,終於有人忍受不住這種煎熬,精神崩下,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恐怖的氣勢從其身上輻射而出,同時這人裸露在外的皮膚也開始脹紅。
他要自爆……
如此明顯的特徵,不僅展白看出了端倪,其他人同樣如此。
幾乎下意識中,剩下的十人飛退,意圖躲開自爆所產生的衝擊。
“自爆?想得美。”突然,展白身體一顫,留下殘影,至於人已經出現了那意圖自爆之人的身後,對着其耳朵冷哼一聲的同時,手指在長劍上輕撫,已是從後背刺入,前胸洞穿。
自爆是需要時間的,只可惜,剩下的那十個人,並沒有爲其爭取來時間,反而最快速度的後退躲避,給了展白下手的良機,再一次詮釋了人性的自私。
眨眼間,展白連殺三人,將戰局完全的控制在手中。對方雖然還剩下十人,但早就被嚇破了膽子,對展白已經形成不了任何的威脅。
一柄長劍圍繞着展白翩翩起舞,先不說威力如何,只是這份視覺的享受都讓人心曠神怡。
無常入微又被成爲御劍,而這其中又分,以身御劍跟以神御劍兩種方式,不分高低各有千秋,展白所呈現的就是以身御劍之法了。。
在十人的聯手攻擊之下,只見展白閒庭信步,瀟灑非常,只是不時的伸出十指,輕撫長劍,後者就猶如有了靈性一般,如臂使指,而且劍式的軌跡常常出乎人們所能理解的範疇。
“該結束了。”展白輕聲呢喃,彷彿玩膩了手中的玩具。
頓時間,情勢再變,首當其衝的兩名太始之境只顧着抵擋那來去無蹤變幻莫測的長劍,只覺青絲拂面,下一刻,身體一僵,滿臉疑惑的低頭望去。
心口位置一抹嫣紅從衣服內滲出、擴散。
沒有傷口,或者說,傷口極爲細小,肉眼已經難以察覺。若是扒開衣服,不難發現,其左胸的位置上佈滿了紅點。
所有人都將精力放在了長劍之上,卻是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展白兩鬢間灰白色的長髮。髮絲極細,卻散發着只有玄靈寶器才應該有的鋒利,以點破面,護體玄力在它面前,跟一層窗戶紙沒有絲毫的差別。
可展白的手段僅僅這些麼?
劍意,情殤。
兩道凌厲非常的劍氣突然從展白臉上面具的瞳孔內飛射而出。
劍氣無形,而且速度飛快,一閃而沒,下一刻已經射入一人的眼眸之中。
“啊……我的眼睛。”
悽叫傳來,這是一種遠遠超過了雙目失明所帶來的疼痛,沒有切身體會之人,根本難以理解,除了眼球破裂的劇痛,更重要的是直抵心神的那種彷彿失去了最爲珍愛之人的痛苦。
眨眼之間,連殺兩人,並有一人重傷,眼見也是不活了。可展白所展現出的殺人藝術遠遠沒有結束。
特效,唯劍,發動。
在剩下七人驚恐莫名的視線中,展白的身影越發的飄忽,數之不清的殘影,彼此相連之下,宛若有了無數分身,將七人團團包圍。
舉手投足之間,七人的生存空間,被殘影越發的侵佔。
嘶嘶之聲不絕於耳,那是利刃破除護體玄力,割裂衣服甚至是斬入血肉的聲音。
無常入微只是劍道的一種境界,並沒有絲毫的殺傷力,而一旦配合上非凡的手段,兩者完美結合,才能爆發出驚豔絕絕的戰鬥力。
從展白宣佈結束,到他執劍徹底的靜立,不過短短的兩息時間。
“結、結束了。”一次又一次的震撼,即便是蔡公公此時說話都已經有些不利索了,看向展白的目光中,隱隱帶着驚懼。
蔡公公知道,面前的這個書生礙於修爲,此時或許還不是自己的對手,可一旦讓他成長起來,不需要太多,只要突破進太始之境,自己這個太玄境的老不死,對上他的結局,未必比在場那些亡魂好多少。
能夠越階挑戰的天才蔡公公不是沒有見過,可這般輕鬆寫意的,饒是他活了近千年,也是聞所未聞。
妖孽!
“主公,老奴給你一個建議,對待此子,要麼趁現在斬草除根,儘早殺之;要麼,這一生永遠不要與他爲敵。”蔡公公的聲音通過傳音入密,傳入身邊魏真的腦海。
噗通、噗通……
直到此時,堂下依然站着的七人彷彿商量好的一般,這才徐徐倒下,全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絲完整的地方,生機全無。
二十多名太始境的正副統領外加二十多名九品太易境的百戶,近乎全軍覆沒,只剩下之前被展白刺瞎雙目之人,還能夠躺在地上,時不時的抽搐兩下。
可即便是這種臨死前的掙扎,展白都沒有給予,只見他看也不看,將手中的長劍,隨手射出,直插入那人的咽喉之上。
不大的朝堂之上,血腥之氣瀰漫,讓人聞之慾嘔,憑白的氣溫都變得越發低了,置身其中,讓人的牙關不住的上下打架。
“善後之事,就交給你了。必須施雷霆手段,將這些人麾下的幫衆收攏住,暫時這些人不要用。接下來的刺殺任務,最好還是交給你府中信得過的護衛吧。”展白全身的衣衫不沾一絲血跡,但或許是心理作用,還是讓他感覺頗不舒服,只想泡在熱水中,好好的梳洗一番。
對着魏真交代了兩句後,展白毅然轉身,離開了朝堂。
“大、大伴……”雖然想要極力的壓制內心的劇烈波動,但話一出口,魏真發覺聲音是那麼的晦澀難聽,良久的沉寂之後,最終化作一聲嘆息,“兄長的計劃,您也是知道的。你看接下來咱們派些什麼人去?”
此時魏真心亂如麻,早已失了分寸,只能問計於蔡公公。
“主公,以免人多嘴雜,老奴覺得這次還是你的親衛加上老奴調教出的那羣奴才最爲合適。”
“那就這樣吧。”魏真說話間,就欲起身離開,可剛剛邁出一步,雙腿竟是一軟,幸虧蔡公公眼明手快,纔沒有摔倒。
不得不說,今天展白的這番表現,對魏真來說,驚嚇遠遠超過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