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容不得我說些什麼,羅大強行拉着我往頂樓跑去。
轟隆。莫要說這座閻羅殿。我感覺整片世界都被衝撞得搖晃起來。咕咚一聲。那倆兒瓣屁股結實的坐在地上,羅大吊按住我的肩膀子。一股蠻橫的勁兒從那隻大手上涌來。
緊接着便是眼前一花,感覺整個人都快飛了起來,羅大直接施展縮地成寸。眨眼間就進入第四層。我緊緊抱住白子溪,否側的話以她現在的修爲根本尾隨不上這麼快的速度。
“哈哈,好一招瞞天過海。今日終於讓我尋到了你。”
那猖狂的笑聲從外面傳來,震得我連靈魂都搖晃起來,這聲音聽着熟悉。赫然就是當初我從谷靈冥獄裡面放出來的那頭魔相。
羅大說過他會來,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恐怕先前在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魔相便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當魔相出現在這裡的時候。我就清楚的感覺到閻羅殿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沉睡中甦醒了過來。
應該就是奇門大聖當年留下的那張皮囊了,我不知道魔相進來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心裡曉得,魔相的到來已經讓這裡生出了變故。
“哼,區區一張臭皮囊也想擋我?”
回答魔相的是一道稚嫩的話,自然就是奇門大聖了.
“當年我連谷靈鬼子都能敗去,何況你這具從他本尊裡面剝離出來的魔相,當年若不是他心存一善,饒過你這條小命,哪兒能讓你作威作福?”
這話聽着平靜,但是聽在耳朵裡面,讓我氣血翻涌起來,跟滾燙的油鍋似的。就連羅大的臉色也是一陣青一陣紅,顯然也是不好受,這兩東西的道行太高了,我們根本就招架不住。
“正好,你是谷靈鬼子身上剝離出來的魔相,我是本尊蛻下來的一張皮囊,都說奇門幻象與魔極法相併稱兩大魔功,與道家之法背道而馳。今日你我實力相差不多,免得候斬殺了你,說我落了便宜。”
三言兩句,火藥味兒十足,看樣子是要打起來了。
我們既然知道了這裡的變故,那麼早先走一步的奇門宮衆人應該也是曉得了,當下心裡不敢馬虎,撒開腿丫子就往最頂層跑去。
“等等。”羅大拉住我,說我莽撞了。
我不明白的瞧着他。
羅大說:“奇門宮的人在上一層,應該是找到二龍鎖了,當心些。”
聽見二龍鎖的時候,我心臟忍不住的跳了跳,手掌心裡面全是冷汗。猶豫了下,悄悄的摸了上去,立馬就瞧清楚了第五層的情況,裡面纏滿了手臂粗小的鐵鏈子,一眼瞧上去,密密麻麻的。
這些鐵鏈子交纏在一起,鎖住一口銅棺材,銅棺材龐大無比,足有兩三米長,一米多寬。上面雕刻着無數道家符篆,棺蓋兒周圍貼着四張黑色神符,至於棺材本身更是貼滿上千張各種顏色的符篆。
銅棺材兩邊,分別豎起兩座高達五六米的石像,雕得面目猙獰,三頭六臂,那些捆住銅棺材的鏈子被兩尊石像緊緊捏在手裡面。同時擡起一隻腳狠狠踩在棺材上面,究竟是要怎樣的仇恨纔會佈下這種讓人永世不得超生的格局?
轟隆,閻羅殿又劇烈搖晃了一下,鐵鏈子發出一陣陣清脆響聲。
銅棺封屍,這是要那具屍體永遠無法超生,每分每秒都在受盡折磨。奇門大聖這種手段也夠狠辣的,做事情居然不留一絲餘地。
不知道爲啥,瞧着這口被五花大綁的銅棺材,我心窩子裡面說不出來的難受,一股憋屈的勁兒在身子裡面胡亂衝撞。恨不得搗碎踩住棺材的那兩隻大腳,斬斷所有的鐵鏈子。
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仔細的尋找着二龍鎖。
見我離的太近,羅大把我往後拽,沒好氣的說:“二龍鎖倘若在這裡的話,它不會長翅膀飛了,便是真長出了翅膀,我也能把它給掰了。”
這話說的霸氣,倒是讓我清醒了一些。
“好狠的手段,這是要趕盡殺絕啊,居然想用二龍鎖鎖住這口銅棺材。”
白子溪緊緊捏着手,也不曉得她怎麼了?一眼瞧上去,顯得很生氣,身子都在止不住的打哆嗦。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白子溪抱在懷裡面,倒也沒有其他的想法,完全就是處於朋友之間的安慰。白子溪把頭靠在我的胸腔子上面,小聲的說:“我爲了他足足等了一百年,女人即便變成了鬼魂,又有幾個百年?”
我這人在安慰方面,口舌上有些笨拙,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聲音越來小:“本以爲他寧願兵解輪迴也不瞧我一眼,沒想到居然被鎖在這裡,一鎖就是整整百年。”
白子溪也不知道是哭是笑,得知谷靈鬼子並不是故意避開她,而是被人佈下這種永世不得超生的格局困在這裡,那臉上的情緒一時間是複雜得很。
羅大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當年奇門大聖曾經說過,谷靈鬼子是兵解輪迴,沒想到這狗日的小人,居然將他在這裡囚禁了百年時間。”
瞧着那口銅棺,我也終於曉得了事情的緣由,心裡面那種親切招呼的源頭,就是來源於這口銅棺。來到這裡,那種感覺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道悽慘的咆哮聲陡然響起,這一刻,我膽子都炸了,連頭髮都根根倒豎了起來,在黑暗中出現無數慘幽幽的眼睛。這種數量直叫人頭皮發麻,羅大着急的讓我們閉上眼睛,莫要去看。
我一動不敢動,緊緊閉着眼睛,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些玩意兒的目標不是我們。無數冰冷的身子與我擦肩而過,往着下一層走去,立馬就曉得這些東西是要去抵擋那頭魔相。
溫度驟然下降的厲害,我就感覺自己彷彿站在一個超大號的冰櫃子裡面,正在流淌的血液都快凍結起來。
直到附近的溫度慢慢恢復正常我這才睜開眼睛,一想起先前我們從這些東西的面前走過,脊背骨冒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你不是想要知道那魔相來幹嘛?”
白子溪瞧着我,有那麼一種錯覺,她看見這口銅棺材後,當場老了好幾歲。那雙眸子裡面也是落寂,不曉得心裡在想什麼。
我如實的點點頭,的確想要知道那頭魔相要來幹嘛?
她說:“他想要吞掉那口銅棺材裡面的屍體,這樣可以讓他恢復巔峰修爲。若是真被他搶走了銅棺裡面的屍體,放個三五年是時間,這個世界都沒有人制得了他。”
我下意識的說:“那又如何?”
“如何?”白子溪眼神古怪的瞧着我,好半天才說:“讓他恢復巔峰修爲後,他便可以肆無忌憚的吞了你,到時候沒有人抵擋得住他,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魂飛魄散的下場。”
被這麼一說,我終於意識到自己在時間還沒有到的情況下把那頭魔相放出來,是闖下了多大的簍子?
之前說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後悔,語氣說得肯定,這時候第一次動搖起來。
“那能不能在把他重新關回去?”
問出這句話來,連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當真問的白癡。
白子溪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去關麼?”
我張大了嘴,一句話噎得不知道該說啥。
怪不得先前羅大與白子溪那麼激動,真若被魔相搶走了銅棺中的屍體,那還了得?
沉默了好半天,我這纔開口說:“倘若我毀了棺材裡面的屍體,會發生什麼事情?”
回答我的不是白子溪跟羅大,而是一道很熟悉的聲音:“那你就幫了我一個大忙,若是讓魔相得了屍體,連宮主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些年沒見,孩子,你長大了。”
一個人從寬敞的大殿中走了出來,當瞧見那張面貌後,我緊緊抿住了小嘴。
早先我就已經猜到了是他,可是當親眼瞧見後,心裡仍然是一陣難受。老舅啊,老舅,怕是我這野小子才嗷嗷叫着生下來時,就被你算計了吧?
那雙眼睛,永遠是精神奕奕,只不過頭髮有些白了。
原本心裡諸多怨恨與憋屈,在見到小舅這一刻開始,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你這招詐死的本事,當真是好算計啊,連我爹孃都騙過了。那幾滴眼淚爲你流,真是不值當。”
小舅穿着一套麻衣,嘴上還是我那熟悉的笑容。
“孩子,不要怨我,當初你可是小舅心裡的寶貝疙瘩。爲了瞞過你的爹孃呆在你身邊,我也是廢了不少手段。至於詐死,上了茅山黑鐵令,不用些瞞天過海的手段是不行了。”
我好幾次都張開了嘴,奈何字眼跟魚刺一般,緊緊卡在嗓子眼裡面。
在我命中設劫的人,正是從小瞧着我長大的老舅,我根本想象不到,他居然想要我的命。
小舅笑容非常平靜:“當初把你交給莫老鬼,讓他儘早了結你,沒想到老東西給我耍心眼,想要從中撈一些好處,結果讓算計出了差錯。讓逍遙老道的小徒弟從中插了一腳,這點我始料未及啊。”
羅大瞪大眼睛,罵了小舅一句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