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真人臉上悲傷,不忍心看鐵牛血肉模糊的樣子。且拋開小聖地掌門真人的身份不說。二十年的恩情。讓他們情同父子,打在鐵牛身上。痛在太乙真人的心坎上。
奈何觸犯了小聖地的鐵規,真是救不得,既然鐵牛是太乙真人一手養大的。即便廢,也只能是太乙真人來廢,就連執法堂牛鼻子老道也是沒有這個資格。
之前面對牛鼻子。鐵牛臉上平靜,但是眼神裡面卻憋屈與不甘,口認心不忍。這法便是算作沒有立成。
如今瞧見太乙真人,鐵牛這鐵骨錚錚的漢子,被殺威鞭甩得一身傷痕都沒有吭一聲氣兒。現在倒是流淌了眼淚。低着頭不去看太乙真人。
“師父。鐵牛今日過後,無論生死,都不願抱怨上一個字。”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鐵牛自幼無親,只有太乙真人那麼一個亦師亦父的親人,十多年沒見,心窩子裡着實是憋得慌。現在相見了,雖然是在執法堂上,但就像鐵牛說的那般,遠遠看上一眼就滿足了。
太乙真人連連嘆氣,看着鐵牛大搖其頭:“鐵牛啊,你這個傻孩子,當初我拼盡全力全保得你相安無事,雖說被逐出小聖地,但那個偌大的天下才是你真正的舞臺,你爲何不開竅,還要踏足這小聖地啊?”
瞧他模樣,端是老淚縱橫,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鐵牛擡起頭來,眼神平靜的望着太乙真人說:“師父,俺鐵牛並非不開竅,只是心裡掛念得緊,捨不得師父。”
蘇清風瞧見父子情深,用酸溜溜的語氣催促:“師父,時間不早了,還是趁早立法吧。”
太乙真人退後幾步,眼神變得冰冷無情,聲音平靜的問道:“孽徒鐵牛,可還有話要說?”
鐵牛搖搖頭:“俺鐵牛無話可說,只要是師父親自動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氣氛立馬繃緊,鐵牛一副任命的模樣,閉上了那雙眼睛。
太乙真人擡起手來,儘管極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但聽在衆多人的耳朵裡面,還是有着一些顫抖。
“你修習了丈二金身,有道家金身護體,尋常人倒是也廢不了你這一身硬朗的修爲。欲破金身,先碎其骨,今天爲師便是用太乙刺碎掉你身上兩百零六塊骨頭。”
說完,太乙真人手掌出現了一樣模樣奇怪的道器,就像當初在殺龍嶺蘇清風拿出來破掉鐵牛金身的太乙刺一般。
“最後問你一句,可否還有話說?”
鐵牛垂下腦袋,無力的搖搖頭。
“我有。”
話落,衆人回過頭來,視線緊緊盯着我。
我坦蕩的往前走出幾步,龍掌櫃嘴裡罵了聲我草,人死蛋朝天,死了算求。隨後就和智雲他們跟在我身後,往着寬敞的執法堂走去。
看見我出現在執法堂,太乙真人臉上一點意外的樣子都是沒有,他轉身看着我們問:“今日是我茅山小聖地的事情,諸位還是回去吧?鐵牛今日是要廢的,莫要引起了衝突。”
我嘿嘿一笑,扯着嗓子叫罵出來:“我只知道鐵牛是我過命的兄弟,我他孃的管你啥小聖地,若是今天敢廢鐵牛,老子就掀了你這個小聖地。”
今日小聖地大拿無數,都暗中潛伏在周圍呢,小爺也是破罐破摔,崑崙大使敢罵太乙真人一句狗日的,那麼小爺何嘗不敢豪氣沖天的放出一句話,掀了你這小聖地。
龍掌櫃也是大聲的說了出來:“今天我代表的不是流雲殿三組,而是自己,今天一切事情都與流雲殿無關。鐵牛是我老龍的兄弟,如今遭遇了大劫,倘若我要是跟王八似的縮在殼子裡,我看這三組也別帶了。”
“誰敢動鐵牛一下,老子就敢跟他玩命。”
龍掌櫃說完,徑直的站在牛鼻子老道面前,擋住他的來路。
蘇清風瞧見我們後,臉色變換的厲害,大聲嚷嚷:“你們敢擋我小聖地立法?”
倒是牛鼻子似笑非笑的說:“看來我茅山小聖地常年封山閉門,都快讓大家忘記了呢,就連一些不入流的宵小之輩,也敢來挑釁小聖地執法堂的威嚴?”
茅山弟子如泉水涌出,將我們裡外圍個嚴實。
氣氛立馬僵持起來,若是有個什麼差錯,今天茅山一定會拼殺起來。
只是區區四個人就敢阻擋小聖地執法堂立法,多少是有些不自量力了,莫要說我們在四周埋下了雷管,即便沒有埋,也得硬着頭皮救出鐵牛。
圍觀人羣嘿嘿直笑,這次茅山小聖地大典還真是曲折,第一天開山大典就被奇門大使砸場子,第三天立法又被人家明着打臉。泥捏的人都有幾分火氣,就別說這底蘊龐大的小聖地了,若是急眼了,肯定是要打起來。
都曉得,今天有好戲看了。
我看了眼牛鼻子,冷笑着說:“聽你這話,說得小聖地好像是有多牛逼似的,別說你茅山小聖地,就算是閻王殿我都敢闖上一闖。”
這話大言不慚,聽得牛鼻子漲紅了臉,恨不得將兩道視線變成刀片子,往我身上剮下幾兩肉來。
我懶得跟他們廢話,往前一步,直視太乙真人說道:“人放還是不放,莫要逼我平了你的小聖地。”
太乙真人沒有說話,蘇清風這小子搶先說道:“今日不但不放,還要將你們捉了,一併立法。我就看看你們怎麼平了小聖地?”
話落,龍掌櫃咧開了嘴,陡然見,就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轟隆,聲音響徹整個小聖地。
“自然是這樣平,敢跟你們小聖地叫板,要是不使些討巧的手段,不是找死麼?”
龍掌櫃不斷的冷笑,又是一聲巨響,這次我們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執法場都有些輕微搖晃起來。
茅山衆多弟子如臨大敵,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嘿嘿,你茅山小聖地已經被我埋下了雷管,至於量嘛,足夠平了你這個洞福靈天。今天若是不放了鐵牛,你睜大眼睛瞧瞧我敢不敢平了小聖地?”
龍掌櫃笑的瘋狂,樣子唬住了茅山衆弟子。
太乙真人臉色逐漸陰沉下來,他似乎想起什麼,問我們說:“那晚茅山起火,是不是你們燒的?就是想要引開我們的注意力,闖進禁地,放出那些惡鬼?”
龍掌櫃先是點頭,又是搖頭:“火自然是我們放的,爲的就是埋下雷管,至於禁地發生的事情,與我無關,誰曉得你們小聖地到底有多少仇家?”
聽見禁地的事情與我們無關,太乙真人臉色好看了一些。
那兩聲響兒,嚇得蘇清風臉色煞白,他估計沒有想到,龍掌櫃居然敢這麼瘋狂,在小聖地埋下那麼多的雷管。
牛鼻子氣得直打哆嗦:“我今天便是不相信,你當真敢炸了小聖地?”
他或許不瞭解龍掌櫃,更是不瞭解我。
龍掌櫃衝他咧開嘴,剛要引爆幾根雷管,然而被一名大拿阻止了:“住嘴,你難道瞧不出來,那小子就是屠了殺龍嶺之人麼?正宮殺氣沖天,客宮兇狠暴戾,倘若手上沒有衆多性命,就不會有這種大凶之相。”
“關鍵是這後生輩一身魔氣,顯然已經到了化魔階段,最近在江湖上攪得雞犬不寧,先有谷靈冥獄,後有殺龍嶺,除了這人,還會有誰?”
話才說完,我立馬感覺到身上最少匯聚了幾百道古怪的視線,既然敢站出來,那麼我就有着這個準備。
如果還有誰想要殺我,那我今日就讓茅山小聖地變成第二個殺龍嶺。
既然把話說開了,我也沒有什麼顧慮,直接放話:“鐵牛我是要救,誰敢擋我,我就殺誰。反正小爺身上的殺孽已經夠多,再多幾條性命也沒有關係。”
我這句話,讓執法場的氣氛徹底繃緊,就連太乙真人也是變了臉色。
當然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滅了你這小聖地,我便趕往谷靈冥獄,將那裡面的玩意兒放出來。
太乙真人問我說:“想清楚了,一旦你再次化魔,一定會驚動我那正在閉關的師兄,若是他出來了,按照那種性子,一定會將你斬殺了。”
嘿嘿,嚇唬小爺麼?
奇門宮大拿無數,但是忌憚什麼東西,不敢正面斬殺於我,這點我心裡自然曉得。就不相信他那個師兄,敢直接出手斬殺於我?
兩邊都在盡力的唬住對方,一旦打起來,後果無法預料。
能不動手,儘量不要動手。
若是拼殺起來,我自然可以安全離去,但是龍掌櫃與智雲他們,肯定是要被留在小聖地了。
權衡了利弊,我也是來了些底氣,說:“莫要拿你那個師兄來壓我,惹惱了小爺,去谷靈冥獄放出那玩意兒,到時候看你師兄保得住小聖地麼?”
這句話讓太乙真人徹底變了臉色,他大聲說道:“萬萬不可,裡面的東西絕對不能放出來。”
不但是太乙真人,龍掌櫃與智雲他們也是壓低聲音的勸我:“越子,不要做些莽撞事情,那東西出來了後果無法想象。”
這種僵持的氣氛,讓我最是難受,拖得越久,我們越危險。
“最後問你們一遍,放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