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出了渾身解數,不過才五成的把握,而另外五成把握就是被崑崙老人斬殺。我低頭不語。心裡卻在尋思着他口中的貴人是誰?何爲貴人?那得有通天的本事,若不然的話。那所謂的貴人來了都要被斬殺在黃山之巔。
放眼當今江湖,絕世大拿隕落的差不多。誰還能與之一戰?
“別想了,到了那一天你自然就會曉得貴人是誰?”
尋常時候丫丫老爹看向丫丫的視線裡面充滿了憐愛和疼惜。讓人覺得他不過是小寺腳村普通的一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現在瞧瞧。那雙眼睛裡面的溫柔早就消失不見,視線猶如碰見獵物的老鷹一般鋒利。
深吸一口氣。一股力量貫穿全身,往手腳融入進去。剎那中。所有汗毛孔都在慢慢張開,將多餘的力量慢慢噴吐出去,血管裡面轟隆作響。便是周身的磁場都爲之紊亂起來。
面對如此強橫的道家氣勢,連丫丫老爹承受不住,爲之後退了幾步。
眼睛一瞪。我嗓子裡面發出一聲強有力的喊叫聲,宛若雷聲在耳邊炸響。又憑空生出兩條膀子,緊緊握住寒曲通幽,陰森冰冷的氣息與玄門正宗之威碰撞再起,頓時引起一場磁場風暴。
“開。”
我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心頭上也是豪氣萬丈,有種楚霸王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豪情,千萬斤力氣傾瀉到兇劍裡面。鏘!兇劍還未拔出,一道清脆嗡鳴聲就從劍鞘裡面噴吐出來,熱頭灑在身上,卻覺得無比寒冷。
當時只覺得我在與一座大山對抗,儘管使出所有壓箱底的本事,但兇劍仍然紋絲不動。那股蠻橫力氣從頭頂貫穿於腳掌中,腳下的殘磚碎瓦吃不住勁兒,咔擦一聲,堅硬的瓦磚立馬化作石粉。
莫說一柄兇劍,便膀子粗細的鋼筋都能掰彎,血氣涌上了頭腦,就算瞧不見也能看見到自己眼珠子裡面全是血絲密佈。這柄兇劍着實的邪門,千萬斤的力氣傾入裡面,哪怕是半分都沒有拔出來。
丫丫老爹扯開嘴,似笑非笑的瞧着我,也不說話。
“不是說寒曲通幽融入那枚珠子後,已算作完整了麼?爲何我用盡了全身力氣,不曾撼動它半分?”
我極其敗壞的吼了出來。
心裡也想過,是不是小舅在騙我,丫丫老爹嘴裡露出不屑的笑,也不留情面,在我最失望的時候打擊道:“哼,你這後生輩,心比天高。若是能這麼輕易的拔出兇劍,它還有什麼資格被成爲第一兇兵,與黎天古匕相併列?你小舅沒有騙你,而是你方法不對。”
“什麼方法?”
我臉上迅速平復,平靜的瞧着丫丫老爹的眼睛。
他笑着與我說:“這所謂的法子麼,就是你的道行,現在你能縱橫道家江湖,是在沒有絕世大拿的基礎上。不算真正的大能耐之人,倘若你能到達絕世大拿的境界,拼着全身道行,倒也能拔出兇劍,現在你扯斷兩條膀子都奈何不了這柄兇劍。”
不等我說話,他接着又反問一句:“寒曲通幽乃是秦朝第一鑄劍大師寒曲子的得意傑作,鑄劍場所選在燕國埋葬屍骨的萬人坑內,劍成之日煅燒千萬的亡魂。你固然有幾分力氣,但能與千萬的亡魂相拼麼?”
一語點醒夢中人,我恍然大悟,寒曲通幽裡面封印了無數的亡魂,我饒是天大的本事也無法以一己之力對抗那麼多的魂魄。
而且劍鞘是江湖第一絕世大拿瘋三爺親手所鑄,鞘身上面刻有玄奧深邃的道家符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倒是我這小子莽撞了。
“你這個後生輩,悟性驚人,唯獨腦子不懂得變通。這次你儘管放心前去,那一日貴人會助你拔出兇劍,與崑崙那廝分個勝負。我得提醒你一點,當心崑崙的師父,他雖然被那玩意兒蠱惑了心智,但道行不減反增。不曉得爲什麼,它一直躲藏着,不願意露出真實面目。”
崑崙的師父,這個字眼猶如一柄大錘,狠狠的敲在我心頭上。崑崙老人就這麼了得,那他師父還不飛天了去?
我不過是倆兒膀子扛着一腦袋,就曉得吃,所有事情全部壓在身上,胸腔那口氣都喘不過來了。
聽了丫丫老爹的話,我沒有再與這柄兇劍耍橫,不如順其自然,等能將其拔出的時候,自然用不了多少的力氣。
他一路尾隨我來到小寺廟,應該不是爲了跟我說這些,瞧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心想果然猜對了。怕是有什麼話想要告訴我,當時也識趣,沒有插話,先聽聽他要說什麼在做決定不遲。
“老先生,有話不妨直說,若是小子能做到,一定不會搖頭拒絕。”他救我性命的恩情,心底牢牢記着呢。
丫丫老爹嘴裡一聲嘆息,臉上有點羞紅,似乎想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啓齒。
我不忙,邊上安靜的聽着。
點着旱菸吃了兩口,他沒有說什麼事情,反倒這樣問了句:“小子,你覺得我家丫丫如何?脾氣刁蠻了些,但心性不錯,曉得關心人,平常我都是當小祖宗供着,生怕她受了委屈。”
嘿,這句話問得我丈二和尚,都找不着腦袋在哪兒了。
“老先生,你隨我上來,不光是問我丫丫的情況吧?再說了,丫丫是您老的閨女,若說了解,我倒是還沒有資格在您面前點評。”
面子上的事情要做足了,我這話也有點恭維的意思。
丫丫老爹笑着罵了句:“你這小子八面玲瓏,挺會說話,不妨說說你對丫丫的感覺,你也別誤會,我可不是忙着將丫丫送人。”
我點點頭,說:“丫丫這孩子懂事,嘴甜,我心裡聽喜歡她的,不過卻無男女之情,真心把她當做妹妹看待。莫說你了,我也容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丫丫老爹盯着我的眼睛,想要瞧出這些話的真假,最後覺得沒有問題,臉色忽然凝重起來:“你有這份心就好,沒虧我們父女倆兒把你從平湖裡撈起來。既然如此,那你這次就帶着丫丫離開,不求其它,讓她吃好穿好就成。”
聽在我耳朵裡面,有種交代遺言的味兒,這種任務可不能隨意接了,關乎到丫丫的人身大事。我前輩子倒還好,日子窮苦了些,但也無禍事。而後輩子禍劫頻出,說的誇張些了,睡覺都有可能生了什麼意外,把丫丫帶在身旁,根本無力去保護她的安全。
丫丫老爹顯然也曉得這些事情,但還把丫丫託付給我,其中就耐人尋味了。
“怎麼,不願意?”
他的語氣驟然冰冷了幾分,我曉得他會錯了意,正是因爲心裡太疼愛丫丫,纔會這麼憂慮。
吸上一口氣,嘴裡發苦,只能點頭應承下來:“並不是小子不願意,丫丫跟在我身邊,一定會面臨諸多危險。您當真放心?”
他點點頭:“不放心又能如何?我相信你一定會保證丫丫的安全,你這小子我瞧得出來,重情重義,爲了朋友愛人,便是性命都不要了。將丫丫託付給你,一百個一千個放心。”
算是聽出來了,他在交代遺言。
“老先生,您……”
嘴裡的話還未說話,丫丫老爹就擺擺手,說:“你不用問,至於我爲何交代這些遺言,心中早有拿捏。這些話不能當着丫丫的面說出來,因此只有一路悄悄尾隨上來,尋個機會說了。”
“你小子也別覺得自己吃虧,我雖然是達摩後人,但身上沒有習得半點道法,反而是精通承運鬼醫之術。我將總綱交給你,要是學出一些門道來,莫說醫治活人,連鬼魂都能醫得。裡面還有承運鬼算之法,你小舅算活人厲害,你讓他算個鬼試試?”
我心裡驚駭萬分,也顧不得形象了,驚叫了聲:“你這些本事還能給鬼算命?”
說起最拿手的本事,丫丫老爹雄赳赳的昂起腦袋,頗爲得意。
這活也算應承下來了,也罷,回去的時候順帶着丫丫,把她安置到老家裡面,由爹孃照顧一段時間。我要是能活着從黃山之巔下來,再去找她不遲。若是沒能鬥贏崑崙老人,丟了性命,那就由爹孃養丫丫一輩子。
再過兩年,到了年紀,說個好人家把她嫁了。爹孃也不至於因爲我命喪黃山之巔而沒有了孝敬晚年的親人。
“放心吧,除非我死了,否側丫丫不會受到半點委屈。”
這話雖然只是口頭上的承諾,但丫丫老爹卻非常相信,他臉上如釋重負,說:“現在就離開,流雲殿只憑着流雲根本抵擋不住崑崙老人。”
交代清了事情,我們二人不再停留,往山腳下面走去。
丫丫在小院兒裡面等着我們,她坐在大磨盤上,兩條白皙的小手拖着下巴,腳丫一晃一晃的。瞧見我們走來,眼眸裡面閃爍着興奮的光芒,說道:“越子哥,你總算回來了。”
“丫丫,你不是想跟着越子哥離開麼?快去收拾行囊,現在就讓他帶你離開村子。以後如果找到好日子了,不要再回來這個貧苦地方。”
事情來的突然,丫丫根本沒有什麼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