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腳下來,我感覺自己的脊背股差點被踩斷。胸腔子裡面五臟六內都快移位了。
我張開嘴哇的一聲。吐出來了好多血。
我不禁這樣想道:“尚韻曾經說我會死在這件事情裡面。本以爲那一刀沒有殺死我就不會再有事,沒想到。我高興的太早了,這裡恐怕纔是我身死的地方吧?”
而且,還是死在白安瑩的手裡面。我們再見面時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快放手,你這個笨蛋,我會打死你的。”白安瑩情緒變得暴躁起來。帶着一絲哭腔的衝我大喊。
我擡起頭來,看着她笑了笑,兩隻手抱的更緊了。
白安瑩猶豫了一下。擡起來的腳又放了下來。
“裡面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你寧願被我活活打死也不放手讓我進去?”白安瑩衝我問道。
我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說過。想要進去你得踩着我的屍體。”
等氣喘勻了。我張口說了一句,口腔裡面全是鹹澀的味道,還有一股腥臭味。
白安瑩這次猶豫了好幾分鐘後,終於第二次擡起了腳,我看見她臉上出現一抹堅定。我知道自己怕是抗不過去這一腳了,算了,死就死吧,大不了變成一隻小鬼,倒能和尚韻她們做個伴。
砰,我眼睛前面一片眩暈,更是哇的一聲,血直接吐在了白安瑩的腳上。我極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眼皮跟兩座沉沉的大山一樣,越來越重。
我好半天才蠕動了一下,證明自己還沒有死,看見小腹處傷口流出漆黑的血液來,這麼長時間沒有流血流死,免不了要死在感染的傷口上。這應該就是我的宿命了。
閉上眼睛前,我看見尚韻往我飄來,小妞兒也跟在她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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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間,她似乎衝我大喊:“許越,你這個傻逼,值得麼?”
我本來想說值得,但是卻張不開嘴,我一張開嘴就會有血在口腔裡面瀰漫開來,很難受,呼吸也是越來越困難。就算看不見自己的樣子,我也能猜到自己現在這張臉,怕是白得跟死人一樣了。
我感覺到自己被人抗在肩頭上,那個人從我口袋裡面掏出那個遙控器,莫老鬼沒有說謊,他們的確在這個地牢裡面裝滿了雷管。他們總是能弄到各種各樣的東西,隨着一聲轟隆炸響,頓時天搖地動。
要死了麼?要死了麼?
我心裡面這樣安慰,以前曾經不知天高地厚的在白安瑩面前誇下海口:“安瑩,爲了你我願意去死。”
現在可好,還真是死在了白安瑩的手裡面,也算是老天給我開了個玩笑,到頭來應驗了這句話。
途中,我被顛醒了好幾次,我看見尚韻把我抗在肩頭上,身後的地洞正在崩塌,而且有一股磅礴的陰氣從身後涌出來。她們跑這麼快,除了避免不被活活埋在這個地洞裡面,還有就是避開那股滔天死氣。
我想要說話,反正感覺自己也活不長了,讓她們把我丟在山洞裡面自己跑也是個好辦法。以前在電視劇上看見這種劇情,真心覺得那人煞筆,但是現在我才發現,這個時候,我心裡面不是想着怎麼樣活下去,而是想着怎麼樣讓自己不連累了身邊的人。
當時我還忽略了一點,能在這種時候不顧危險扛着你跑的人,你爲啥就不能讓自己死去成全別人?
這麼多的道理,現在才知道。
不知道啥時候,我屁股一痛,整個人摔倒在地,努力的睜開眼睛後,看見了山頭上的陽光,刺得我眼疼。
尚韻蹲在我旁邊,臉上仍然沒有任何的表情,唯一不同的是她臉上沒有了以前那種冷冰冰的樣子。
尚韻視線複雜的看着我,苦笑起來的說:“值得麼?”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小妞兒也是臉色複雜的看着我:“要是在晚上一步,你會被活活的打死,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你的手掰開。”
我掙扎的坐了起來,把手按在小腹上的傷口處,拿起來一看,上面全是鮮血。
尚韻激動起來,她眼睛迅速的觀察着四周,大喊道:“你這個老不死的,爲什麼來了都不肯見我一面?我會吃了你麼?我知道你來過了,求求你見我一面,好麼?”
她衝周圍大喊,可是回答她的只有一片死靜。
“師父,我知道你在附近,你爲什麼不見我,爲什麼?”
尚韻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很快她就抱頭蹲在地上,表情非常痛苦。
我身邊的小妞兒說:“現在她的思想也有姜夢詩的,尚韻不在是以前那個尚韻,姜夢詩也不在是以前那個姜夢詩,她現在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不知道是好是壞?”
能夠保住她們不魂飛魄散已經是幸運了,我自然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好了,既然得到了那個消息,我也應該上路了,小子,自己保重吧。我們這輩子或許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小妞兒看了一眼我,轉身離開。
離開前,她把黎天古匕賠給我,看着消失在小林子裡面的背景,我心裡面挺複雜的。
尚韻往我這邊走來,我看見她臉上全是眼淚。
我笑了笑,衝她說道:“他已經走了,別等了。”
這時候的她,除了身子有些透明外,並沒有啥不正常的。她咬着嘴脣看了我一眼,然後把我背在身上,因爲之前塗抹了鬼眼淚的緣故,我能感受到她冷冰冰的身體。
剛剛復原,她看起來還很虛弱,把我背起來時走不一晃一晃的,隨時都會摔個人仰馬翻。
我問她說:“現在我們去哪兒?”
尚韻停了下來,她把頭擡起來看着天空說道:“不知道,我本來想要去找我師父的,但是她不準,她非要讓我留在你身邊護着你。”
我苦笑起來,說:“以後你就住在那個小葫蘆裡面吧。”
她點了點頭,沒有在說話。
來到刑場時,我發現這裡的屍體全部消失了,彷彿被有心人收拾了一樣。要是讓外人看見這一幕,在被報道了去,到時候會引起很大的轟動吧。
我們之間的氣氛沉默下來,她安靜的揹着我往監獄那邊走去,而我則是把頭靠在尚韻的背上,冰冷冷的皮膚上還有着一絲滑膩,我很享受這種感覺。
“對了,你不怕太陽麼?”
我纔想起來這麼嚴重的問題,現在是陽氣最重的時間段,我害怕尚韻會被曬得魂飛魄散。
尚韻搖搖頭:“沒事,只有一般的小鬼才害怕太陽,我不怕。”
剛走出刑場,我們就看見一輛押運車開過來,一夜之間這裡好像恢復了正常一樣。這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昨晚的大戰結果是什麼?
我一腦子的問題,尚韻鑽到小葫蘆裡面,我把小葫蘆重新掛在脖子上面,就像一種很平常的裝飾物。
押運車在我身邊停了下來,裡面坐着兩個全副武裝的人,他們都是生面孔。有一個共同點,這兩個押運員年紀很大。
“小夥子,咋傷成這樣了,一身的是血?”
說着,他打開車門下來把我扶到車子裡面。
我看見車子上面放着一包煙,伸手就要去拿,那押運員幫我抽了一支點着後放到我的嘴裡。
我深深吸了一口,說不出來的舒坦,我明知故問的說:“你們以前不在這裡上班吧?”
那個押運員看了我一眼,自己也點了一支菸,說道:“是啊,不知道爲啥,昨晚兩點多鐘我們接到上頭的命令,讓我們連夜趕到這座監獄上班。你是不知道啊,剛來的時候這監獄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到處颳着陰風,地上還有好多血,都快把沙子染紅了。”
我繼續問:“老哥,這是咋回事,難不成劫獄了?”
他搖搖頭,嘀咕起來:“不知道,我們只是用水清掃了一下地上那些血,至於其他的事情上頭不準多問。這不,我們哥倆兒剛來刑場看看地形,畢竟生疏嘛,就遇到了你。”
“要是再不去急救的話,小夥子你也沒有多長時間好活嘍。”
半個鐘頭右,我被背到了醫務室裡面,監獄裡面一夜之間恢復到了往常那種平和,很多犯人被巨大的班車運到這裡,然後安排牢房。
那些犯人疑惑的打量着四周的環境,她們根本想不到,腳下站着的這塊地方在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裡所有的面孔都變了,我一個都不認識,唯一不變的恐怕就是這座監獄了。我不禁想到,在尚三千管理這座監獄之前,又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可以肯定,如果這座監獄在出事的話,會在一夜間有新的人來接管,以此重複下去。
不多時,一名中年男人着急的來到醫務室,看到我後,他臉色古怪的說:“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你們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我苦笑起來:“現在這種樣子,我就算想要離開都不成了,明天我自己會離開。”
這男人點點頭,吸了一口氣:“這次事情鬧得太大了,上頭已經追究下來,他孃的差點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