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後,楚璽墨叫來翟在這房間守着,自己出了院落,朝同福客棧而去。
關於福臨客棧夜裡出現什麼尊貴人,還是有宜柳縣的縣令陳大人親自去接待的事,身在同福客棧中的丁北睿,自然是知道的。
待人被接走後,他一直未睡,在等楚璽墨的到來。
三更天被敲響時,他沒等到人。
四更天過了一半,就在他打算放棄,去睡覺時,纔等到想等的人。
楚璽墨看着留下來的丁北睿,沉聲道:“詩情已經和本王說了關於父皇知道你的事。現在你在這候着,也不是一回事。父皇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也不知什麼時候有精力處理你的事。眼下大楚的局勢,你也看得出來。本王這有個想法,你不妨聽聽。”
楚璽墨說着,見丁北睿不語,但也沒反對,便直接道:“現在父皇的噬心蠱已除,舒左相等人必然會第一時間知道,他們怕是要狗急跳牆。本王想叫你進京協助太子,你可願意?”
丁北睿聽到這話,知道楚璽墨這話的意思。
他要是真的進京幫助太子的話,等**平息後,他等於立了大功。
有了功,即便以前有過,也是能抵消的。
不過詩情是他的女兒,想來楚璽墨能幫他爭取到的,會更多。
比如,還他清白,幫他撤了丁北瑜的職,鎮國侯府的爵位,會重新回到他這嫡系一脈。
只是詩情是他的女兒,若是他光明正大的做起鎮國候的話,那詩情的身份又如何解釋?
他,要怎麼面對曾經的弟妹,駱嬌恙?
還有,洪武國那邊的,他還沒完全交接。
以前他鎮守在洪武國和大古國的交界,後來回了京城,那也不過是臨時的。
這貿然一回來,不理那邊事的話,也說不過去。
楚璽墨見他不語,也大概猜到他的顧慮,便道:“你若同意的話,明日便可啓程往京城趕。去之前,本王會給你本王的信物,到了京城,你直接到右相江雲靖就可以。至於洪武國馮伯毅那邊,本王會親自去信的,你且放寬心就是。”
丁北睿猶豫了下,便道:“去京城自然是沒問題。只是詩情的身份,她……”
楚璽墨見他欲言又止,想了想,看着他道:“你想認回詩情?”
丁北睿連連點頭,他三十多了,這輩子媳婦都沒娶一個,就詩情這麼一個女兒,且又是如此出色的人,他是眼瞎了纔會不認。
那可是他的血脈,是鎮國侯府正經的小姐,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之類的。
既然是他的女兒,他就得認回,日後從鎮國侯府出嫁,沒得叫她委屈,從別的府嫁。
楚璽墨見他點頭,沉吟了下道:“你想認回詩情的話,看可有想過駱姨?你如何面對她,又該怎麼和她解釋,詩情是你的孩子?”
丁北睿一直以來,糾結的就是這個問題。
現在被楚璽墨這麼一問,頓時語塞,有些泄氣地嘆息一聲。
楚璽墨卻是不以爲然道:“其實在本王看來,這事很好解決。駱姨雖說在外人眼中,是丁北瑜明媒正娶的媳婦,但就我所知,她一直都是被丁北瑜所算計的。她,應該就只有你這麼一個男人。說來,除了拜堂的是丁北瑜外,實則,你纔是她的夫君。現在她在外人眼中,是早已死了的人。不若叫她換個身份,到時候就說是你這些年落難在外的媳婦?”
丁北睿一聽還有這操作,便有些懷疑道:“這樣可行嗎?”
“沒什麼不行的,事在人爲!不過這樣的話,也得先叫駱姨同意才行。她若是不同意,一切都白說。她要是同意,那詩情的身份,也好解釋。本身衆人只是懷疑她是丁北瑜的孩子,可誰也沒證據。但若是你的孩子就不一樣了,她有醫術,有功夫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但卻想不明白。屆時說是你請的人,暗中教她也是可以的。只要解釋的通,都好說!”
楚璽墨說到這,頓了頓,道:“這樣一來,你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世人的眼中。而詩情,則是父母雙親都健全的人,也不會有什麼遺憾。只是有一點,若是你同意這個決定的話,得撇清以前對她孃家幫着丁北瑜對付你的偏見,日後好好待她。”
楚璽墨其實已經查得差不多了,也大概知道丁北睿,丁北瑜和駱嬌恙之間的關係。
他怕丁北睿會因爲駱錦衍曾經幫過丁北瑜,會所有遷怒。
丁北睿聞言眼底閃爍着複雜的感情,道:“我都能敞開心幫祁烈了,又怎麼會多駱氏有偏見?誠如你所言,其實我還要謝謝他們。若不是丁北瑜的算計,我又豈會有詩情這樣聰慧能剛的孩子?其實,說到底,駱氏也不過是個苦命的女人,從頭到尾,都叫人給利用矇騙了。”
丁北睿話是這麼說,但心中還是多少有些不得勁。然而一想到駱嬌恙給他生了個顏詩情,心下對她也是有着感激。
“既然知道,那就這樣吧。”
楚璽墨說着,解下自己掛在腰間的玉佩遞給他,道:“天一亮,你就往京城去。本王知道你手下養着不少人,現在都能用上就用上吧。橫豎你要對付的人,也是本王要對付的。有本王和太子給你撐着,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去做!”
丁北睿伸手接過玉佩塞到自己的懷中,這才點點頭,轉身收拾東西去,也不管楚璽墨是否還在。
翌日天一亮,一路奔波進入到吉峰鎮境內的顏雪芝和阮老太,眼眶開始發紅。
曾經他們離開時是三人,然今日回來,卻變成了兩人。yyls
之前他們以爲,自己再也不會有踏回這裡的一日,卻不曾想,這前後也不過是一年的時間,不僅是人變了,就連這裡環境也都變了。
去年離開時,這道路兩旁,樹木稀少矮小。
如今樹木蔥鬱,即便矮小,但兩旁每隔一段三五米,必然有棵樹。
許是心境的緣故,兩人看着這熟悉中帶着陌生的地方,都有些近鄉情怯,特別是顏雪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