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伯毅說到這,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墨王雖說是個王爺,但懂得並不比任何人少。他是你外甥女婿,自己人,有不懂你就問!”
“孤知道,外祖父不必擔心。夜深了,外祖父是回去還是留在府上?”yyls
“回去!”
“孤送你。”
許是因德宣帝答應讓祁烈監國,這會兒他覺得肩上的擔子重了,心境也跟着有了不小的變化。
至少這一刻的他,看起來沉穩了不少。
祖孫倆這次是坐馬車回去的,等坐到馬車上時,馮伯毅又建議道:“禿鷲是個人才,丁北睿現在是大楚的大將,我們兩國現在和平友好,可以把禿鷲提拔上來,想來他也是願意的。之前我問過他,他不願,是因那時候兩國明面上看着在打戰。不過他若是願意去大古國的邊境那邊守着得話,那就讓他去吧。但職位上,莫要虧了他。”
祁烈自然知道禿鷲這號人物,當初他在大楚時,沒少受他的保護。
這會兒聽到這話,便下意識地點點頭:“好,外祖父放心!”
馮伯毅雖說得知德宣帝會讓祁烈監國,但德宣帝一日在,他就一日不放心。
他現在就盼着時間快點過,讓德宣帝快點出海。
眼下的他,已經在琢磨,讓顏詩情年前就啓程,把人帶走。
不過對於德宣帝的鬆口,他總歸是鬆了一口氣。
他不管德宣帝心裡到底是怎麼想,他要的是結果。
目前來說,結果是監國,雖說有些不盡如意,但也能接受。
等到祁烈送馮伯毅到大將軍府後,他讓人馬車一調轉,去了陳府。
本來他想去江府,將此事告知下顏詩情,但又怕夜深了,打擾到她。
眼下他需要有大楚的人來與他說說,接下來得一步該怎麼走?還有大楚那邊,有什麼計劃。
哪怕他父皇已經懷疑他,但只要能達到目的,知道了又如何?
詩情聰慧,他很想聽聽詩情的看法,奈何她現在挺着一個肚子,做什麼都不方便。
現在點,她怕是早已歇下。
明日他要上朝,之後在宮裡待着,沒法子親自問問她,也只能問下江鴻軒這邊有沒有什麼看法。
陳府中,江鴻軒其實到現在都未歇下,他當然也是得知了祁烈被叫進宮的事。
因想知道他的情況,故而沒得到消息之前,他也沒睡覺的心思。
派出去的人,遲遲未能得消息,而陳老爺這邊也是一樣的結果。
這會兒翁婿兩人正在上書房中,議論眼下朝中的局勢。
陳老爺自從同意陳怡寧嫁給江鴻軒後,便已經明晃晃的站在祁烈的身後。
雖說他還不知道祁烈的真實身份,但是卻是知道,大楚一直在推祁烈上位。
眼下兩國的關係維持,是寄在祁烈的身上的。
對他來說,如今的大楚因有厲害的武器,國力甚是強大。在皇上禪位後,太子登基,兩國只會更上一層。
何況皇上是隻鐵公雞,摳得很。逢年過節,宮中幾乎都沒什麼賞賜。便是有,那也是不值錢的瓜果之類。
他有心想讓底下得人做點什麼生意,賦稅又是那樣的高,便是做了也賺不了幾個錢。
讓那些商戶孝敬,可商戶本身能賺到的銀子不多,孝敬上來的又能多到哪裡去?
府上的人多,每個月的花銷極大,光靠俸祿早就餓死了。
皇上趕緊換了,他們得日子也許能夠過得好一些。
都說連府是京城首富,是洪武國第一皇商,可連府得底蘊又能多少?
依他看來,整個洪武國論錢財,最多的是皇上纔是。
每年**那邊的進貢,還有各地方獻上了的東西都不少。而這些只有少部分去了國庫,絕大部分都是在皇上自己的私庫中。
一般來說,在戶部當值的人,手頭都是不缺錢的。可他們洪武國得戶部堪比清水衙門,皇上每個月都要去庫房清點,且重要得鑰匙都是皇上自己握着。
連戶部都這樣,更別說他們大理寺了……
朝中各個府邸都不好過,不少人心底多多少少都有些想法。
以前是沒那個機會,也就罷了。現在有機會,他爲何不把握?
說來自從怡寧嫁給江鴻軒後,他府上的日子就好過了不少。
當初江府得人前來提親的時候,光是下聘得白銀就有整整一萬兩,而金子則是有五千兩(洪武國得黃金和白銀的比率,是一比二十,這五千兩等於白銀十萬兩)。
這些下聘的時候,江鴻軒說過,一半是送給他陳府的。
他就是憑藉着這些銀子,府上才寬裕了不少,而怡寧得嫁妝也極爲體面。
今日祁烈被皇上叫進宮,他極怕皇上直接弄死了祁烈,那到時候他們又要繼續過苦哈哈的日子。
也許在京城的百姓眼中,他們過得榮華富貴的日子,可誰知道這個家有多艱難?
平日裡花了偶爾花個幾十兩還行,但要拿出幾百兩乃至上千兩,這就很困難了。
“岳丈,現在時候不早了,不若你去休息,小婿在此等候?”
江鴻軒看都戌時末了,也不好叫陳老爺繼續等下去。畢竟明日一早,他還得去上早朝。
陳老爺側耳聽了聽,外頭依舊一片靜悄悄,忍不住嘆息一聲,伸手拍了拍江鴻軒的肩膀,這才離去。
江鴻軒又等了半個時辰,才聽到外頭有動靜傳來。
“姑爺,太子來了!”
江鴻軒唰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道:“快快有請!”
祁烈來了,也就意味他沒事。那他派出去的人,怎麼到現在都沒傳回消息,還有陳府這邊派出去的人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祁烈進屋後,見書房中只有江鴻軒一個,當即也沒二話,將自己進宮的事說了一遍,末了道:“看你這未睡等在這的樣子,怕是遣人去宮中打探消息了吧?父皇近段時日對宮中得防備越發的森嚴,你們莫要有任何舉動。”
江鴻軒一聽,眼底閃過詫異,不過點點頭,心中已然有數。
怕是他和陳府派出去的人,不是被拿下就是已經死了。難怪他一直等到現在,都沒消息。
“既然你可以監國,那就按照之前的計劃去做。正月我們就會帶你父皇出海,到時候你這邊該如何就如何,我大楚皇上那把會派使者過來與你具體商談日後的事。你看看你父皇這邊關於出海得事做什麼安排,我這邊也得安排一番。”
祁烈微微頷首,隨即看了一眼江鴻軒,眼睛閃動了下,伸手朝天比了比,緊接着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江鴻軒見狀,搖搖頭,直接給否定了。
祁烈心下有說不出得失望,只要他父皇還活着,他得心就有些不安。
不過想想其實好像也沒什麼,畢竟他們這一出去就是好幾年的事。
這幾年的時間,夠他準備了。到時候就算他父皇回來,也無濟於事。
江鴻軒不同意,也就意味墨王和詩情都不同意把他父皇殺了。
哎,他原本以爲,可以高枕無憂,看來還是不能全靠他們。
罷了,這船隻在海上的時候,難免會有些意外,誰又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麼呢?
他父皇是個疑心重的,怕是不會用墨王準備的船隻。他用得,估摸是這幾個月趕出來的。
到時候要是有點什麼,那也不過是個意外!
“詩情那邊我還未通知,這個時間點她怕是歇下了。煩你明日與她說一聲,這去海外的事,也得叫她多準備下。這次父皇跟着出去,怕是要帶不少人,你們且先做好心理準備。”
“嗯,你放心!”
江鴻軒說完這話,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你切莫輕舉妄動。詩情妹妹既然當初說了有把握,且兩種結果都做了預測,想來最後你那龍椅依舊還是穩坐的。你若是做了什麼,到時候在海上出了什麼事,還得勞累我們。我與六爺倒是沒什麼,就是詩情妹妹,她得肚子大了,經不得任何的折騰,你可懂?”
祁烈聞言眼眸一閃,隨即低下眼眸,輕輕應了一聲。
江鴻軒見狀,心下有些惱怒,再次強調:“別不往心裡去!你能有現在,詩情妹妹在其中出了多大的力,你心裡應該清楚。她是你外甥女,一心爲你着想,也勞煩你多替她想想。她雖說是個大夫,且醫術不錯。但她現在特殊,身懷六甲,又在海上。要真出了什麼事,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不想看到她因你得私心,最後出什麼事吧?”
祁烈聽到這,纔不得不正視這事,之後眼底到底閃過一抹不甘,揮了揮手:“孤知道該怎麼做,你大可放心!”
江鴻軒看祁烈說完這話就直接走了,心下氣惱不已。
說實在話,他在洪武國這麼久,幾個大大小小得皇子他也是看在眼裡的。
若不是祁烈是詩情妹妹的小舅舅,他管他去死啊?
大楚隨意扶植起一個有腦子的,怎麼也比祁烈要來得強。
真是個煞星,總有各種各樣的事,即便沒有也能惹出一個來!
咦,煞星?
聽聞當初是雙星降臨來着,一福一煞,莫不是這煞星就是祁烈?
一直沒往這方面想得江鴻軒,突然打了個激靈。
這不想不要緊,越想越發覺得祁烈就是那個煞星。
當初得流言是一福一煞相伴什麼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