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內一眼望去,每隔幾米就能看見樹,不管是枸杞,還是楊樹又或者柳樹,松樹。yyls
且家家戶戶的院中或者是大門處,也都會種上幾棵樹。
此時顏宅中,香桃正苦口婆心地勸說駱嬌恙:“夫人,眼下天寒地凍,在過些天就得冬月了,您還不回京城嗎?”
駱嬌恙八月十七與白穀粒從京城出來,奔波了一個多月,在九月下旬纔到的這裡。
如今她在此處,也不過一個月,現在就叫他回去,她自是不願。
眼下聽到香桃這話,便直接回道:“不回了,改日寫封信回京,讓侯爺過來一起過年便是。這裡也熱鬧,總比京城冷清的侯府要來得好。”
何況,她的病還沒看好,現在回去做什麼?
香桃聽到她這回答,頓時覺得心好累。夫人一把年歲了,怎麼還這般的任性。
她嫁得可是侯府,這年前的人情往來什麼,她難道就這樣放任不管嗎?
她是侯府的女主人,不回去像什麼話?
只是這樣的話,香桃不敢直接說出來,轉而委婉道:“夫人,詩情姐出去之前,曾寫信給奴婢,說看着您,讓您好生與侯爺過日子。這都快冬月了,路上必然不好走。等回去,怎麼都得臘月了。臘月一到,就得準備過年的東西。京城各個府邸的人情往來。還有詩情姐名下產業的那些管事,也不可能全都交給素心姑姑吧?夫人你是詩情姐的母親,就算什麼都做不了,哪怕出面好生與那些管事說說鼓勵的話也好。”
駱嬌恙聽到香桃這話,又覺得有理。她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和侯爺好好過日子,那這些確實得打點起來。
現在詩情不在大楚,她這個做孃的,別的幫不上忙,但見見管事,說幾句鼓勵得話還是可以的。
而且她還能借此機會,與侯爺拉近關係,讓侯爺教導她該怎麼做之類的。
只是,她還沒調養好。現在回去,那豈不是說她這一趟白跑了?
之前剛到的時候,碧雲只是讓她歇幾日,之後又因爲大夥兒都忙着收枸杞什麼的,也沒時間替她看病。
如今好不容易閒下來,她正打算好生調養呢。
不然她帶碧雲一起回去?
可這鎮上就碧雲一個大夫,小溪還那麼小,又沒出師,自然算不上。若是碧雲走了,這裡的百姓該怎麼辦?
芍藥看她認真思考,便又繼續道:“夫人,眼下已經收購了一批的枸杞,奴婢正打算讓人運送往京城。只是這是頭一回與蘭妃合作,奴婢心下也有些沒底。不若你回去的時候,替奴婢送過去給蘭妃?先頭詩情姐說,日後這一塊的售賣,就由蘭妃來。”
今年的枸杞長得比去年要來得多,之前詩情姐成親時,她就送了一份禮物。如今已經這塊已經交給蘭妃了,她這邊收上來,自然想着能夠賣出去。
不然光花銀子,不賺得話,她心頭過不去。
駱嬌恙一聽還有這事,且涉及到蘭妃,便挺了挺脊背,道:“由我送回去?”
如果是跟着她送回去,那豈不是說,她在這中間也很重要?
等回到京城,更是有話與侯爺說了。
她這年歲,估摸真的不好生孩子,就算老蚌懷珠,怕是生,她也得搭上半條命。
嗯,她想想,想想該怎麼辦!
詩情是她女兒,又是神醫。要真的沒問題,她之前其實會替她調養身體的吧?
既然沒有,怕是真的不行。
罷了,稍後她問問碧雲,看看是不是徹底的沒了法子。
要真沒有,她就回去吧。
日後,她還得靠詩情,與侯爺才能好相處。
只是侯爺不能有子嗣,是她的過。回頭與侯爺商談下看看,是從旁處抱養個孩兒,又或者去哪過繼一個。
要實在不行,找個老實得丫頭開了臉,生個兒子抱養到她膝下就是。
駱嬌恙心頭這般想的同時,已經偏向去過繼一個孩子。
她着實不想找個妾室生的孩子,比小念安還小,回頭讓小念安叫一個妾室生的孩子舅舅。
“是的,由夫人你送回去。奴婢只是一介鄉下丫頭,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如今這枸杞子要交給蘭妃,且與她說上話,這奴婢怕是做不來。奴婢想,這事由夫人來做最好不過。一,夫人是詩情姐的母親,這事由你出面名正言順。二,東西到京城後,夫人也比奴婢好進宮與蘭妃說這些事。畢竟夫人是鎮國候夫人,而奴婢只是區區一個下人……”
駱嬌恙聽到香桃捧她得話,心下很是慰貼,香桃每說一句,她就點一下頭。
等香桃說完話,她就道:“如此得話,那我就回去。往後每年這事,本夫人都會過來親自護送,也不叫你爲難。那你且先去準備準備,本夫人看看天氣,擇一個再出行。不過詩情既然不在了,你們又都是她的人,本夫人走之前,會將年禮替她給你們備好的。只要你們忠心跟她,本夫人是不會虧待你的。”
駱嬌恙說這話時,覺得自己特有當家主母的架勢。她在說完這話後,又擡頭仔細地盯着香桃看了會兒,半晌才道:“你簽了賣身契也有好幾年了,你的忠心我看在眼中,也記在心裡。這樣,等詩情回國,我就將賣身契還你。往後每年,你孃家那邊包括香杏那,到年末本夫人也都會叫人送年禮,不管多與少,都是本夫人的一番心意。”
香桃萬萬沒想到駱嬌恙會說這些話,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燦爛地笑容:“奴婢多謝夫人!”
其實對香桃來說,她的賣身契還不還都沒所謂,反正她是要跟着詩情姐的。
不說是她,便是青木也是一樣。
他們夫妻倆帶着孩子,在這駝峰鎮過得挺好的,每日雖然忙碌,但日子過得充實。
能在這裡替詩情姐做一番事,帶領着這裡的老百姓日子越過越好,這是她以前就一直心心念唸的事。
她之所以開心,是因爲夫人說會撫照她孃家。
香杏今年也成親了,嫁得是阮家坑的人家。今後的孃家,就剩下她爹孃和爺爺,外加一個幼弟。
有了夫人的撫照,日後她孃家就算是老的老,幼得幼,日子也不會過得太差。
駱嬌恙見香桃眼底欣喜,好像突然被打開了一扇大門一樣,當下渾身都充滿了幹勁。
她喜歡這種被人捧着,還有人感激的感覺。
於她而言,不過是花點小錢,動動嘴的事。這感覺,實在太棒了!
不過她得好好想想,哪些人值得她這樣做才行,不能隨意來,不然回頭要給詩情添麻煩。
“夫人若是無事,那奴婢這就下去準備東西了?”
香桃其實特別想明天就能送駱嬌恙回去,從駝峰鎮到京城這一路本就不好走,河渠還未能開那麼多。這天寒地凍的,白日的時間又短,能夠趕路的時間着實不多。
路上花費的時間,肯定要比以往多。哪怕是明日往回走,能趕在臘八時到京城就不錯了。
“去吧!對了,你看看白家那個大小姐白穀粒現在所在何處,叫她過來一趟。”
白穀粒是跟着駱嬌恙一起出來的,她既然決定要回去了,肯定得帶着白穀粒一起回去。
香桃聽到白穀粒這三個字,就忍不住想到她單手叉腰,指着唐銘罵的模樣。
“是,奴婢這就去叫人!”
這個時候,白穀粒怕是就在唐銘家吧?
誠如香桃所想,白穀粒這會兒就是在唐銘家裡,且對他橫眉豎眼的。
小八乖巧地靠在她懷中,奶聲奶氣道:“姨,小八沒事,姨彆氣!”
白穀粒正在給小八換衣裳,聽到這話,低頭柔聲道:“小八不怕,有姨在,姨給你做主。你爹是個書呆子,都讀書讀傻了,纔會叫你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端水。”
是的,白穀粒跟唐銘不對付,是她初來這駝峰鎮,便在街道上看到小八模樣瘦弱,可憐兮兮地站在街道中央。
而周圍人來人往,她就這麼目光迷茫地站在那,這讓當初還在馬車上的她,看了火冒三丈。
這孩子還那麼小,看起來都不如懷瑾大。就那麼站在那,也不怕遇到拍花子,更是不怕被人磕了碰了,又或者被車給撞了。
這都是什麼父母啊,既然生下了,爲什麼不好生教養?
等到她下車將小八抱到馬車上,帶着一起去顏宅後,到了天黑,唐銘才找過來。
初次見到唐銘,她得面色已經黑了。在她看來,唐銘縱然是個鰥夫,家裡還有個老父要照顧,自己有功名,如今代爲管理駝峰鎮縣令一職,那又如何?
難道他就可以忙到孩子都不顧,任她就小小年紀,就這麼孤零零地到處走嗎?
依她看來,還不是唐銘嫌棄小八是個女兒,才這樣棄之不顧。
若是個兒子,怕早就不是這樣了吧?
可憐小八,纔出生娘就沒了,爹還不愛,自己孤零零一個人。
瞧瞧,給瘦成皮包骨,指定都是給餓的。這麼小的孩子,本該是白白胖胖的纔對。
因着白穀粒先入爲主的觀念,故而她對唐銘一直沒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