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夜澤心中不免有些激動。
就算他之前機關算盡,落得一個慘敗的下場,現如今甚至成爲了夜國人人喊打的叛徒,可現如今還不是等到了他翻身的時候了。
只要殺了太子和白若惜,他還有希望可以奪回屬於他的權力,馬上,他就可以心願達成了!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絕對!絕對!會成爲他此生最爲可怕的噩夢。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已經愣住了,幾乎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他死死地瞪大眼睛,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那個他從來沒有放在眼裡的病秧子,此時妖孽邪魅的臉龐卻彷彿地獄來的殺神,眼底滿是嗜血的殺意。
第一個靠近他的手下,竟然直接被擊飛出去,口吐鮮血,然後……凌空爆炸!
能想象那樣的情景麼?一個活生生的人,轉瞬之間被炸的血肉橫飛,滿地都是碎肉、內臟組織,簡直令人作嘔。
太可怕了,簡直太可怕了。
白若惜的毒只會讓他們心生膽怯,但是鳳傾墨的殺人手法,卻讓人從心底衍生而出的恐懼。
也忘記要執行什麼命令了,餘下的黑衣人全都四散奔逃。
“回來,回來你們這羣廢物!”夜澤在後面跳腳痛罵,也不能讓他們停下腳步。
“想跑?呵……太遲了!”不用夜澤做出什麼舉動,鳳傾墨便直接將他們攔下。
那些全都輕功飛到半空中的黑衣人,身體全都被一根根細密的銀色絲線穿透,幾乎成了篩子。
鳳傾墨手中甚至都沒有武器,也來不及看清他到底做了什麼,幾十個黑衣人便齊刷刷落到了地上。
照理說,他們應該已經死了。
但是詭異的卻是,他們緊閉的眼睛突然掙開,然後身體全都鯉魚打挺而起,全都朝着夜澤的方向攻擊了過去。
“你們在做什麼?本王纔是你們的主子,你們要殺的人是太子,去殺了他,去殺了他啊!”夜澤憤怒的吼出聲來,一邊狼狽的躲閃着他們的攻擊。
但是他們卻根本沒有聽他的話,夜澤這才注意到,他們的眼神空洞,指甲變長,行動雖然僵硬卻又靈活無比,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
夜澤猛然想起,幾個月之前的那一日,他跟隨父皇在這裡狩獵,然後……便遭到一羣黑衣人的攻擊。
那些黑衣人一如今天的樣子,根本都是一羣沒有生命、受控於人的巫蠱人。
這……他們剛剛明明還是活生生的,可怎麼轉瞬之間卻變成這個樣子。
是鳳傾墨!是他做了手腳!
夜澤心中充滿了驚慌不安,剛剛明明他還是勝券在握的表情,認爲鳳傾墨和白若惜肯定會死在他的手中,哪裡想到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整個局面又一次的扭轉了,而且還讓他感覺十分的可怕。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鳳傾墨勾脣一笑:“你不是都已經清楚了麼?說起來,之前在這片密林,本尊與三皇子還打過照面,本尊內傷發作,三皇子趁人之危。本尊一向是個記仇的人,這道傷疤不應該好好的向你討回來麼?”
夜澤想起來了,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這麼明顯的提示,他怎麼可能還不記得,原來……他就是那個行刺他的黑衣人首領。
本尊?在天澤大陸四國九州,能有資格自稱本尊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
他甚至,都沒有勇氣提起他的名字,想到那個地方,他都會嚇得雙腿打顫,足以可見幽冥宮四國九州的影響力。
“不,不會的,你不是他,你不會是他的。”夜澤拼命的搖頭,彷彿已經被嚇得丟了魂魄,現如今他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可他沒有理由騙他,除了幽冥宮,哪裡有這般至陰至邪的巫蠱之術,就算是在苗疆,也不可能瞬間就將剛死之人的身體變成巫蠱人啊。
太可怕了,簡直太可怕了!
白若惜站在一旁看熱鬧,呵……夜澤壞事做絕,現在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樣子,當真是爽快至極。
就算死,也要讓他好好的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好好的看清楚自己的下場。
夜澤突然大吼出聲:“你明明是太子夜鳶,你怎麼可能是他呢,還有你的臉,爲什麼會和夜鳶一模一樣?你這個騙子,騙了父皇,還騙了我們所有人。原來你纔是那個兇手,真正密謀想要奪取夜國江山皇位的人。”
白若惜冷笑:“你既然已經清楚他的身份,就該知道夜國對幽冥宮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他若是想,四國九州都可以踏平,何必在乎一個小小的夜國?”
幽冥宮,的確有這樣的實力。
可鳳傾墨卻絕對不可能這樣做,因爲幽冥宮脫離世俗之外,人人活的灑脫自在,不受封建禮教約束,他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從未想着去改變什麼。
夜澤苦苦追求了這麼久的東西,在他們看來,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他微微一怔,然後也認同了這個觀點,他是幽冥宮尊主鳳傾墨,想要夜國根本就是信手拈來的事情,根本不至於這麼大費周章。
可是他到底爲什麼,他來夜國,成爲太子夜鳶,目的到底是什麼?
夜澤抱頭冥思苦想,卻想不出原因。
“你真是鳳傾墨?本王自認爲從未有過得罪你的地方,你爲何咄咄逼人,屢次壞本王好事?”就算是死,他也要做一個明白鬼。
“好啊,既然你想要知道,本尊便告訴你。十年之前,太子寢宮走水一事,你和淑妃應該心知肚明。太子夜鳶本就體弱多病,經歷了燒傷、濃煙入體之後,病情愈發加重。如果不是你們,他或許還會活的更久一點,不會在三年之前便英年早逝,僅僅只活了二十歲。本尊爲自己的一母同胞的兄長討回公道,難道不應該?”
一母同胞?親兄長?!
孝貞皇后都已經死了多少年了,她當初明明只有太子夜鳶一個兒子,幽冥宮尊主鳳傾墨跟夜鳶怎麼可能是親兄弟!
夜澤目光倏地一沉,難道說……當初孝貞皇后根本就沒有死?
可是,這沒有理由啊,如果是這樣,那父皇怎麼可能會這麼多年一直都被矇在鼓裡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
還有,他剛剛說……真正的夜鳶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那這三年來頂替夜鳶身份的人,一直都是他了?
這簡直太可怕了,原來在他們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已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們都矇在鼓裡,完全沒有察覺,還一直都把他當做一個沒有任何威脅力的病秧子,現在想想,當初自己還真是有些可笑。
所以說,他是回來爲夜鳶報仇的?
當初淑妃一心想要謀害太子,故意設局縱火,他們藏得極爲隱秘,連夜皇都沒能查得出來,最後不了了之當做一個意外去處理,過去了這麼多年的事情,他到底是如何能夠查出來的?
想想便也釋然,堂堂幽冥宮的尊主,有什麼事情能夠逃得過他的眼睛?他要是想刻意去查什麼事,別說只是過去了十年,就算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他也能給翻出來。
夜澤終於把一切思路理清,然後嘲諷的笑了笑。
“呵……難怪你們要把夜陽和司南軒支開。當初宮中傳言,說是孝貞皇后的鬼魂來索命,所以纔會死了那麼多的嬪妃,包括父皇也慘遭毒手。孝貞皇后根本就沒有死對不對?宮中的那幾起神秘的兇殺案一定就是她所爲!當時本王就十分懷疑,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什麼厲鬼,你們刻意將此事壓下,遲遲都不給出一個交代,甚至最後還把事情推到本王的頭上。如果夜陽知道,真正害死父皇和蘇貴妃和兇手跟你們有關,他還會跟你們合作麼?”
原來,他們所有人都被騙了,不只是他,包括夜陽也是一樣。
當真是好深的心機啊,他只要一想到這裡,就不寒而慄,覺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在他的面前,全都變成了一場笑話。
“就算你知道了又怎麼樣,有什麼意義麼?你還是先想想自己吧。”
鳳傾墨並沒有否認,因爲他說的都是事實,就算被他知道了也沒關係,這個秘密,絕對不可能大白於天下的。
夜皇都已經死了,就讓他好好入土爲安,他死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遺憾,也不需要夜澤這個叛徒跑來說那些公平道義。
至於夜陽,他也一定會補償他,把屬於他的,全都交給他。
夜澤死死地瞪着他然後質問:“本王歷時五年辛苦培養出來的鐵血精銳,是不是你派人將他們全都殺了,一定是你搞的鬼對不對?那可是五千條人命!”
之前他便已經猜到是幽冥宮所爲,但是卻死都不可能會想到夜鳶就是鳳傾墨,幽冥宮的尊主!
當時他只想着找夜鳶算賬,對於幽冥宮所做的事情便只能忍氣吞聲,但是到頭來,該得罪的、不該得罪的,他還是全部都得罪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