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記耳光,不但打得陽金曲懵了,就連其他人,也是一臉懵逼。朱慕雲敢頂扣着陽金曲,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事。一直以來,都是陽金曲盡情奚落朱慕雲,而朱慕雲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而今天,剛開始的時候,陽金曲也是佔了上風的。他拔出槍,差點把朱慕雲嚇得尿褲子。但是,朱慕雲突然像吃了興奮劑一樣,不但強硬無比,而且還敢動手。
旁邊的餘國輝,都被朱慕雲嚇了一跳。就算他在是從軍隊出來的,但面對時棟樑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發怵。要不是朱慕雲被槍指着,他肯定不會出頭的。在餘國輝心目中,陽金曲的地位,是要高於朱慕雲的。
“你……你……”陽金曲指着朱慕雲,氣得說不出話來。臉上的疼,還在其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如果不是自己被銬着,他能跟朱慕雲拼命。
“情報處擾亂碼頭的正常工作,不分青紅皁白,威脅鄙人,無論哪一條,都足夠收拾你了。”朱慕雲笑了笑,雖然他的行爲過激了些,但事情卻佔着理。
情報處確實可以隨便抓人,但碼頭是經濟處的地盤,抓人之前,必須提前通氣。這是規定,也是規矩。就算事急從權,在朱慕雲知道之後,好好解釋一下,總是可以的吧。
陽金曲一見到朱慕雲,馬上就掏槍,還用槍指着朱慕雲的腦袋。有理,也變成沒理了。朱慕雲雖然行爲偏激,但事情卻佔了理。
朱慕雲的話,聽在旁邊人的耳中,也都是深以爲然。陽金曲平素囂張慣了,到碼頭還不把朱慕雲放在眼裡,被教訓一頓,是活該!
特別是馬興標,看到朱慕雲打了陽金曲一記耳光,興奮得兩眼冒光。這記耳光,好像是他打的一樣。
“好吧,我爲剛纔的事向你道歉。”陽金曲無奈的說,在朱慕雲的地盤,他確實不應該態度惡劣。但是,這筆賬,他已經記下來了。這個仇,早晚得報。
“那你說說,自己錯在哪裡?”朱慕雲說,他必須要讓陽金曲當面承認錯誤,陽金曲心裡記恨是一回事,但至少表面上,不能讓別人挑出錯。
“我不該私自行動,應該跟經濟處通氣。抓到玉蘭後,不該態度生硬,應該與你及時溝通。更加不該,用槍指着你的頭。”陽金曲緩緩的說。每一個字,他都說得很艱難。
曾幾何時,他這個情報處長,竟然會當着衆人的面,特別是當着手下的面,向別人道歉呢?可現在,如果他不低頭,將面臨更大的羞辱。如果朱慕雲將他吊在碼頭,哪怕只是暴曬幾個小時,他以後都沒臉見人了。
“大家都聽到了吧?事情因情報處而起。陽處長,你可不要記吃不記打。”朱慕雲笑眯眯的說,好像忘了剛纔那一巴掌的事情。
陽金曲一言不發,冷冷的看着,但是,他對朱慕雲卻恨之入骨。自己捱了一巴掌,反而還得向朱慕雲道歉,這是什麼世道?
陽金曲覺得,以前自己經常蠻不講理,但跟朱慕雲一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朱處長,玉蘭可不能交給情報處。”馬興標見陽金曲吃鱉,心裡也是暗暗叫爽。但是,他擔心玉蘭還是會落入陽金曲手中。
“既然陽處長說,玉蘭有軍統嫌疑,那就讓人家調查一下也好。馬隊長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用擔心。”朱慕雲說,他可以當着衆人的面,打陽金曲的嘴巴。可是,阻止玉蘭被帶走,可就超出職權範圍了。況且,朱慕雲也沒打算阻止。
“算你識相。”陽金曲見朱慕雲鬆了口,得意的笑道。
“什麼?”朱慕雲突然提高聲音,問。
“多謝朱處長配合。”陽金曲忙不迭的說,好漢不吃眼前虧,今天的場子,還是等朱慕雲落單後,再找回來吧。
“這還差不多。”朱慕雲讓人給陽金曲鬆了綁,剛纔還說讓他不要記吃不記打,現在看來,算是白說了。
情報處的人一走,朱慕雲馬上向李邦藩彙報。對情報處來碼頭抓人,李邦藩很是意外。那個玉蘭,現在看來很關鍵。至於與陽金曲的衝突,朱慕雲自然也彙報了。對此,李邦藩倒沒說什麼。
陽金曲到碼頭抓人,李邦藩心裡本就不舒服。碼頭是經濟處的地盤,到碼頭抓人,提前跟經濟處通個氣,既是規定,也是規矩。既然陽金曲不懂規矩,被朱慕雲收拾,也是活該。
陽金曲剛把玉蘭帶到審訊室,就接到手下彙報,特高課的小野次郎來了。雖然小野次郎只是個憲兵小隊長,但人家是日本軍官,陽金曲不敢怠慢,馬上先去見了小野次郎。
“啪啪!”
小野次郎比朱慕雲還狠,見到陽金曲,左右開弓,先給了他兩個巴掌。小野次郎個子雖然不高,但手上的勁,比朱慕雲大得多。這兩個耳光,打得陽金曲耳冒金星,差點找不着北。
“小野隊長,我幹什麼了?”陽金曲想罵娘,可是一見到小野次郎穿着日本軍服,馬上停住了口。他端的日本人的飯碗,說得好聽得,是爲了汪先生的和平建國。說得不好聽點,就是日本人養的一條狗。
“誰讓你把玉蘭抓起來的?”小野次郎說着半生不熟的漢語,目光緊緊的盯着陽金曲,他現在想殺陽金曲的心都有。
“她有軍統嫌疑,是鯽魚的聯絡員。”陽金曲捂着臉,辯解着說。
“八嘎!”小野次郎揚起手,見陽金曲雙手捂着臉,一腳就踹了過去。
雖然小野次郎的動作緩慢,但陽金曲哪敢躲?只能挺着肚子,生生的受了這一腳。陽金曲連退了幾步,被椅子一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讓小野次郎嘴角上揚。
“我馬上把人移交給特高課。”陽金曲知道了,自己抓了特高課的人。
“八嘎!你馬上把人放掉。”小野次郎說,他要玉蘭幹什麼?玉蘭的任務,是幫馬興標傳遞消息。在消息沒有送到軍統之前,玉蘭絕對不能有事。
“是,馬上放人。”陽金曲說,他不知道玉蘭有什麼背景,但有一點還是清楚的,玉蘭的事情,特高課已經插手。他馬上讓人,去把玉蘭放掉。
“你們可以調查馬興標,但現在不能動玉蘭。本清課長,早就跟姜天明說過,不要再調查馬興標,可他偏偏不聽。”小野次郎見陽金曲態度誠懇,緩緩的說。
“小野隊長,玉蘭是不是我們的人?”陽金曲問。
“如果因爲你的魯莽,影響了特高課的行動,你就等着受死吧。”小野次郎冷冷的說。
玉蘭一直懵懵懂懂,她被情報處後,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抗日分子。只是,陽金曲在碼頭說起,她是“鯽魚”的聯絡員,讓她很是疑惑。自己聽從的是蔣神仙的“仙人指路”,怎麼成了軍統聯絡員呢。
玉蘭被放出後,也不知道政保局的用意。她以爲,是情報處抓錯了人。只是,她再去聯繫蔣神仙的時候,卻發現,不管怎麼樣,都找不到人了。玉蘭很是焦急,她與蔣神仙約好,兩人在鐵路飯店見面。如果鐵路飯店沒有等到,就讓她回家等。
可是,玉蘭在家裡,一直等到天快黑了,依然沒有見到將神仙。她只好帶着給馬興標買的換洗衣服,坐了輛黃包車,又去了碼頭。
此時,碼頭已經不能進入了,玉蘭沒有辦法,只好將換洗衣服送到貨物檢查場,讓他們明天把換洗衣服送給馬興標。可是,貨物檢查場,也不接她的東西,只是讓她明天再來。
“小姐,我是馬隊長的朋友,你的東西,我可以幫你轉送。”小野次郎突然出現在玉蘭面前,特高課的人,一直跟着玉蘭。從她到鐵路飯店等人,再在家裡。玉蘭的行蹤,他都很清楚。
“我怎麼沒見過你?”玉蘭說,這人說話怪怪的,如果是馬興標的朋友,自己應該認識才對。
“馬隊長在六水洲上,你這個時候來,肯定是見不到人的。”小野次郎微笑着說。
“那我明天再來。”玉蘭警惕的說。
“這樣吧,我正要去六水洲,可以帶你過去。”小野次郎微笑着說,有馬興標在,他無需用強,玉蘭自然會乖乖交待的。
“好吧。”玉蘭想了想,如果能見到馬興標,就不用擔心了。
小野次郎出面,就算天黑了,玉蘭也是能見到馬興標的。只是,結果卻讓他很失望。玉蘭下午並沒有見到軍統的人,顯然,軍統已經警惕了。
“小野隊長,現在怎麼辦?”馬興標將玉蘭支開後,馬上來見了小野次郎。
“你讓玉蘭先回去,等着軍統與她聯繫。”小野次郎眉頭緊蹙,今天的行動,如果說一定有紕漏的話,肯定是因爲情報的陽金曲。
現在,再怎麼處罰也於事無補。昨天,軍統肯定有人尾隨玉蘭。現在,只能讓軍統消除警惕,纔有可能再次與玉蘭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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