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襄愣了愣,隨即堅定的說道,“這是我人生唯一的目標,我一定能報仇。”
凝歌讚賞的點了點頭,“勇氣是不錯的,只是你要用多少年呢?一年?五年還是十年?”
“不管用多少時間,我都不會放棄”,流襄堅持說道。
凝歌突然就笑了,“如果還不等你報仇,劉生就老死了,你會不會覺得很遺憾?”
流襄愣了愣,這個問題她是真的沒有想過,可是凝歌說的也不無道理,如果那樣的話,豈不是太便宜了劉生這個禽獸?她又該如何跟慘死的茹兒交代?
流襄緊緊皺着眉頭,滿臉愁雲,她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如果我能幫你在最短的時間裡報仇,你能付出什麼?”凝歌看了一眼流襄,淡淡的問道。
流襄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噗通”一聲跪倒在凝歌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咬牙道,“如果姑娘能幫流襄報仇,流襄這條命都是姑娘的。”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凝歌淡淡一笑,手指習慣性的敲着桌面,嘴角微微一揚,整個人帶着一種充滿自信的光華。
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公平的,命運也不會因爲不反抗格外厚待於你。
“姑娘不肯幫流襄報仇嗎?”流襄一時間揣摩不透凝歌到底要做什麼,淚眼汪汪的看着凝歌,“只要姑娘能幫着流襄報仇,流襄願意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是,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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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歌要的就是這句話,她盯着流襄看了幾分鐘才淡淡的說道,“我讓你回到劉生身邊。”
“嗯?”似乎是沒有明白過來凝歌的話,流襄愣了愣,但是很快點頭,“是。”
凝歌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看來劉生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流襄願意聽從姑娘安排,只是大夫人那裡……”
凝歌擺擺手,“這不是你要擔心的,你只需要做好我安排你做好的事情,其他都不要管,你的仇我自然會幫你報了。”
只要能報仇,流襄是什麼事情都願意做的,當下就應允的點了點頭,“願意聽姑娘吩咐。”
“我要做一件事情,但是需要隨時知道劉生的消息”,既然已經選定了流襄,凝歌也沒有想要做過多隱瞞意思,嘴角微微一動,笑了笑,“這樣說吧,我是讓你去劉生身邊做的眼線,你願意嗎?”
眼線要求絕對的忠誠,所以凝歌還是要慎重一些的。
流襄點了點頭,“流襄願意。”
“好,你暫且在這裡待上幾日等着我的安排,等到事成之後我會送你離開這裡過你想過的日子”,凝歌站起身走到門口又停住腳步,卻是沒有回頭,只是輕聲說道,“我會跟這裡的老鴇打招呼,你以後都不必接客了。”
原本做這皮肉生意都就是爲了錢爲了報仇,每當那些男人趴在她身上的時候,流襄心裡滿滿的都是噁心卻又不得不強顏玩笑。
如今有了凝歌這個指望,她自然也不願意做那些事情,因此聽凝歌如是說,當即磕頭謝恩了。
“既然爲我做事,我自然會護着你”,丟下這句話,凝歌就帶着雲澤下了樓,自然又引得一衆意味不明的大量眼神。
“雲澤,給老鴇些銀子,將流襄的事情安排妥當”,凝歌沉聲吩咐道。
雲澤點了點頭,“是。”
走出繡春樓幾步遠的地方,凝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片紅粉的溫柔鄉,心裡是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看似良辰美景奈何天,卻不知其中藏匿着多少的悲涼與無奈,只是既然做的是賣笑的生意,自然要笑的好看。
“姑娘,咱們回去吧”,雲澤看出凝歌心情不大好,小聲的提醒道。
凝歌點了點頭,“我們去城主府看一看雲殤吧。”
那人受傷極重,一直處於昏迷之中,這兩日天氣有些暖和,只求傷口不要發炎了纔好。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
凝歌靜靜的看着依舊昏睡的雲殤,伸出手在半空中描畫着雲殤的輪廓,其實雲殤長的很好看,像是畫裡謫仙一般的人物。
“你呀,還真是能睡呢”,凝歌低低的說道,伸手擰了一個毛巾細細的爲雲殤擦着臉頰,眼睛裡全是溫柔的痕跡,只是雲殤渾然不知罷了,不然一定要幸福的跳了起來。
雖然凰肆說雲殤的傷不至於要了性命,現在昏睡不醒只是因爲失血過多,身體爲了更快的進行自我修復功能的一種自然現象,可是凝歌還是忍不住的擔心。
雲殤怎麼可以這樣安靜呢?
凝歌輕輕蹙了蹙眉頭,幽幽嘆了一口氣,“傷口肯定是很疼的吧?或許你現在能夠聽得見我說話只是不能迴應而已?”
午後的陽光很好,衝雕花的窗子裡照射進來,落在地面上,還有兩個人的身上,暖暖的一室光華。
雲殤昏迷的樣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樣,靜靜的像是一個無知的嬰兒一般,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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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殤,我們要籌備自己的布莊了,零零碎碎的好多事情,所以我覺得你還是趕緊的好起來比較好”,凝歌低低的說道,然後又笑了笑,“你比較能幹,有你在,我一定可以省不少力氣,你說對不對?”
只是那人依舊靜靜的躺着,似乎在享受着凝歌這難得的溫柔時光。
“你說咱們的布莊叫什麼名字好呢?”凝歌將手裡的毛巾放在一旁的水盆裡,嘴角微微一動,笑了笑,“你要醒過來嗎?如果你現在醒過來的話,這個爲布莊取名字的權力就交給你了哦。”
凝歌的聲音溫柔而充滿了耐心,她靜靜的看着雲殤閉着的眼睛,看着他長長的睫毛還有濃黑的眉毛,那人卻是隻顧享受着被注視的幸福感覺,怎麼都不捨得睜開眼睛。
末了,凝歌終於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嘴角微微一動,賭氣似的說道,“那我就取名字了,凌雲布莊,你覺得凌雲布莊如何?”
“不說話就是贊同了,我也舉得很好”,凝歌自言自語了片刻自己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凌雲布莊吧,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下,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陽光柔和,暖風徐徐,凝歌穿着水藍色的襦裙,踩着細碎的步子進了一鳴布莊,擡眼將布莊裡的情形掃了一遍,忍不住點頭讚賞。
雖然與凰一是死對頭,但是凝歌還是不得不說凰一將這一鳴布莊打理的還是很好的,一衆繡娘穿着統一的服飾有條不紊的忙着手裡的活計,穿針引線,直讓人眼花繚亂。
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凝歌才走近,衝着劉生點了點頭,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劉生清清嗓子衝着忙活的繡娘說道,“這位姑娘是上頭派來監督大家進度的,你們務必要聽這位姑娘的。”
凝歌抿嘴一笑,衝着衆人點了點頭,這個“上頭”的確是個好說辭,不用太詳細卻也是足以讓這些繡娘乖乖聽話,挺好。
“劉生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我自己看看就好”,凝歌衝着劉生點了點頭,淡淡一笑。
劉生點頭,看了看凝歌,終於是什麼話都沒有說的去了後堂。
凝歌的手一一撫過那些質地良好的衣服,果真不錯,做工不錯,衣服的款式也不錯,想必這衣服會很受歡迎。
想到這裡,凝歌的心情頓時明媚了許多,眼睛裡閃着亮晶晶的光澤,好像是窗外的陽光落進了眼睛裡的痕跡,美麗的不可收拾。
有膽大的繡娘偷偷看了看凝歌,但是見她氣勢十足也就匆匆的低下頭繼續忙自己的事情了,畢竟這“上頭”派來的人不是她們可以隨意揣度的,她們需要做的只是老實本分的做自己的活計就好。
凝歌從身後丫頭的手裡接過一隻竹籃遞給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繡娘,淡淡的說道,“將這些東西都分發下去,綴在每件衣服的領口,縫製的時候一定要精細不能影響衣服的美觀。”
竹籃裡放着上好絲綢做好的布條,看上去小巧精緻,即便是縫在衣服上也是好看的點綴,只是這是一鳴布莊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所以那名繡娘愣了半晌也沒去接竹籃。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凝歌皺着眉頭淡淡的問道,眼睛裡已經有了幾分不耐煩的痕跡。
那名繡娘衝着凝歌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才壯起膽子小心翼翼的說都,“回姑娘,咱們一鳴布莊的衣服的做工都是流程清楚分工明確的,這布條……”
果然是天下第一布莊,凝歌在心靈如是想到,然後淡淡一笑,手指輕輕摩挲着質感舒服的不料,沉默了片刻才笑道,“看來剛剛劉生說的話,你們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心裡,不然這樣吧,我讓劉生親自來告訴你們好了。”
想來那劉生管理布莊應該是有些手段的,那繡娘聽凝歌如是說,臉色瞬間變的慘白,手忙腳亂的接過竹籃,忙不迭的衝着凝歌作揖,“奴婢知錯了,劉生說一切聽姑娘的。”
凝歌點了點頭,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那裡,也不必催促,只是靜靜的看着繡娘手腳麻利的將那小布條縫在了衣領一處並不明顯的位置,果然沒有影響衣服的美觀。
這縫在衣服上的每一塊布條都是凝歌精心準備的,世間萬物當真是無奇不有,看上去普通的布條只要遇水就會顯現出字跡來,到時候凌雲布坊的名號就該天下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