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邦皇帝說完之後,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鳳翎國的人沒有想到,番邦的皇帝竟然會要一個宮女,看來是想要將青紫帶回去極盡羞辱,然後報剛纔那衆目睽睽之下丟臉的仇。若是鳳于飛點頭讓她離開,想必青紫定會沒有一個好下場,可能會比當時那剖腹吊於城樓之中的女人更是悲慘萬倍。
可番邦的人卻凝起眉頭,不知道這皇上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難道說,是想要將這個宮女帶回去,看上了這個宮女的美貌嗎?
“堂堂番邦王,爲何要索要我身邊一個丫鬟?”鳳于飛擠出一絲冷笑,話中有話的說道。可這明擺着的嘲笑,卻被番邦王一下子給回絕,他看着青紫,說道:“我自然知道這鳳翎國國內的美女如雲,但是我卻偏偏看得上這個小丫頭了,若是皇上能夠忍痛割愛,將這丫鬟給我,我便是用番邦的一座城池交換,如何?”
當年,他也是用城池作爲交換,想要故技重施,倒是真的覺得這鳳翎國無人了嗎?
鳳于飛剛要作勢開口,卻看見坐在一邊的凰肆輕輕搖頭,讓他冷靜。如今的確是他們處於劣勢,番邦有備而來,若是這個時候直接起了衝突,番邦王自然是可以說,鳳翎國欺人太甚,起兵造反。
雖然凰肆和鳳于飛能夠兩人協力抵擋一陣,但是雙拳難敵四手。
互相相差太過懸殊,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是要仔細的考量周全纔對。
這麼互相面面相覷的看着,青紫咬着自己的嘴脣,將一張紅脣抿的死死的。她看向鳳于飛,發現他是真的在爲自己苦惱,便是也開口,說道:“聖上對我已經仁至義盡,若是這番邦王想要讓奴婢去伺候,奴婢自然是當牛做馬,也將番邦王伺候妥當。”
“你……”鳳于飛聽見這話,其實是動心的。
因爲青紫不是凝歌,怎麼捨不得,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若是將她送過去。既能夠讓現在這樣的僵局緩解,又沒有什麼讓他可以愧疚的事情。一座城池換一個丫鬟,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一個傻子,應該也是會同意的吧?
可是一想到,青紫跟凝歌之間的關係,便是又猶豫了。
青紫心裡清楚,如今的局面,番邦王只是想要找一個天下不會唾棄他的理由來攻打鳳于飛。若是這樣,自己剛纔那句不識時務的話,便是給了番邦王一個最好的藉口。如今鳳于飛若是執意不把自己交出去的話,那麼最終受傷的只會是鳳翎國。
“既然這丫頭都這麼說了,聖上還在猶豫什麼呢?若是這丫頭此刻過來,我這番邦的一座城池,立即給你,我定不反悔!”番邦王抖動着自己臉上的碩大肥肉,這麼說着。青紫雖然心中惡心,甚至是連看都不想要看她一眼,但是卻也沒有辦法。
身不由己,說的就是這樣。
這高高的城樓之上,曾經是凝歌站立着。她身邊有鳳于飛,即便是反了這天下,鳳于飛都不會把凝歌去送給任何人。但是如今,換成了青紫,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丫鬟,面對那具有誘惑力的城池,青紫心裡明白。
鳳于飛做到這樣,已經算是仁至義盡,給了青紫最後的保護,她理應值得感恩。
“等等……這位番邦王倒是有點兒得寸進尺了,這所要奴婢和丫鬟的這種事情,不是應該要過問我嗎?難道番邦王覺得我在這鳳翎國的後宮之中,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嗎?”一個清冽的女聲從後面響起。
花落的身影出現,青紫的眼睛一跳,覺得自己好像是有救了,但是又有些擔心的看着震驚的鳳于飛。苗疆聖女若是這般隨意的出現,被有心人看了去,會引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她是知道的。
花落似乎是沒有感受到鳳于飛那責怪的目光,徑直的坐在了鳳于飛身邊的那個理應皇后坐着的位置上,看向下面番邦王。那凌冽的眼眸盯着番邦王才短短几秒,就讓他如坐鍼氈。爲什麼鳳于飛身邊的女人都是如此的厲害,不容易對付?
原本有着凝歌,現在又來了這樣的一個女人,已經到手的鴨子,卻偏偏飛了。
“這位是誰,以前沒見過,或許是凝貴妃嗎?”番邦王很清楚,鳳于飛的底線是在什麼地方,於是拿着尖銳的刺,一步步的針對這他。可是還沒等鳳于飛反應過來說話,花落就在旁邊,淡淡的開口道:“番邦王爲何總是提起凝貴妃?莫不是你也對凝貴妃念念不忘?”
“這凝貴妃倒是何方神聖?如今已經消失無數年的時間,我入這後宮之中,人人都在給我臉色,說是這凝貴妃千萬般好。如今番邦王,身爲一國之主,心心念念,閉口開口都是別人國家的已故妃子,難道這影響好嗎?”
花落字字針對番邦王,看着他氣的鐵青的臉,絲毫沒有鬆懈的說道:“這番邦王若不是自己宮中沒有美貌的妃子,便是故意要針對我們聖上。你當真以爲鳳翎國內無人,出言不遜的去侮辱我們已故的凝貴妃嗎?”
幾句話,番邦王就不敢反擊。
而看着她這樣,鳳于飛也是垂眸不說什麼。反倒是旁邊的凰肆,若有所思的盯着花落那張被紗給蓋住的臉,看不清她的眼神和表情,但是從說話的態度上來看,凰肆有點兒擔心自己將她從苗疆接過來,到底是對還是錯。
“念貴妃……”
青紫見花落處處都是在維護自己,自己惹出的禍端,竟然要貴妃娘娘幫自己來解決,心裡一熱,眼眶泛酸的想要流淚出來。可花落卻撇了一眼,輕輕的說:“不要在他的面前哭,回去再哭……”
“多謝娘娘……”
青紫點頭,偷偷的用袖口擦拭着自己的眼淚。而地下的番邦王早被噎的沒了心情,他看着花落,拱手問:“不知這位到底是何方神聖啊?這言語犀利,倒是真的讓我以爲,是凝貴妃重新回來了呢。”
“番邦王在我面前,頻頻提起凝貴妃,到底是什麼意思?”花落回頭看了一眼鳳于飛,站起來,斬釘截鐵並且有着底氣的說:“我是這鳳翎國的念貴妃,如今你們給我記着,在我面前,不要提起凝貴妃任何一句,我聽着不舒服……”
所有人在聽見這句話之後,都側頭看向了鳳于飛,等待着他的反應。
花落的話已經說到這種程度,就已經是在宣佈自己的地位。而鳳于飛對於凝貴妃的執念,難道就任由她當着衆人的面,說出這般話來嗎?這目光灼灼的盯在鳳于飛的身上,他似乎是視而不見般,只是看着花落那張紗後面隱藏着的臉。
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衆人面前,這般把所有的箭都引到自己的身上,難道是爲了一勞永逸,讓以後這後宮中無人敢背後竊竊私語嗎?鳳于飛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想法,卻也不能夠繼續這樣的沉默。因爲下面大臣和番邦的人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
“就按念貴妃所言。”鳳于飛最終還是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凰肆在臺下看着他,雖然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嘴張了又合,無法開口。番邦王有點兒納悶,卻也是不發一言。只是這話剛出口片刻,鳳翎國的皇宮之中,就有太監已經宣旨。
皇上準允念貴妃請求,從此宮中凝貴妃爲禁忌,任何人不得提起。
這旨意剛一下達,宮中人心惶惶,正有一搭沒一搭說這話的幾個宮女聽見之後,都驚訝的起身,看着宣旨的那個太監。趁着鳳于飛和花落沒有回來,便是竊竊私語的說。
“看來這個念貴妃到真的是個狐媚的胚子。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讓皇上把凝貴妃弄成禁忌了,想當初,皇上不也是爲了凝貴妃百依百順,甚至是把這後宮中的所有女人都給逐出的嗎?”
“這時間已經不一樣了,看來還是帝王無情啊。”
“別說是無情,你看皇上對念貴妃不是很好嘛?每夜都是去清水宮,你不知道,這清水宮裡面的丫鬟宮女都要比外面的高出一倍來。這御膳房,司衣局等地方的人,都是巴不得去奉承着那個叫做青紫的丫頭呢。”
“你說她也就是冷宮後調回來的一個普通丫頭,怎麼就能夠有那樣的命,伺候這麼紅的一位主子呢?”
“是啊,聽說當時她可是爲了凝貴妃出頭過的宮女,別說,是不是念貴妃給了她銀子,讓她把當時凝貴妃是怎麼迷惑着聖上的法門交給了她啊?”
“你這麼說,倒是還真的還有點兒道理!”
幾個宮女竊竊私語半天,也沒有人來阻止。這後宮本就是一個傳播謠言的地方,若是每一個都會去聽,去解釋,這豈不是主子不是主子,丫頭不是丫頭了?自古,榮寵的妃子背後都有議論,但是又能如何,不是還需要去奉承伺候着嗎?
其實青紫和花落也知道自己會被說成什麼樣子,但是他們不在乎。
番邦王灰溜溜的夾着自己的尾巴離開了,凰肆看見相互攙扶着走下來的花落和鳳于飛,兩個人在旁人眼裡,倒是真的像極了一對兒伉儷。凰肆走過去,調侃道:“剛纔,微臣倒是看了一出好戲啊。”
“你當時看着,卻沒有出聲來幫助,孤也倒是真的看出你心思並不在我這裡啊。”鳳于飛同樣回答說着,而凰肆瞥了一眼跟在花落後面的青紫,責怪訓斥的說着:“我以爲這個當時會替你出頭的丫頭,能夠有一個萬全之策抽身離開呢,沒想到,她還是一個讓人給擦屁股的角色?”
從天上天下的凰肆公子口中說出這般話來,青紫也知道,自己真的是讓凰肆失望了。
她也沒有辦法,當時頭腦一熱,她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若是今日沒有花落出現替自己解圍,恐怕現在青紫已經在和親的路上了,不知道還會經受多少非人的折磨呢!想到這兒,青紫渾身打了個冷顫,跪在地上,看着在場的凰肆和皇上,說:“奴婢錯了,一時衝動,爲皇上帶來了這麼大的困擾,奴婢該死……”
“你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