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該死……”
凰肆開口說着,毫不留情。而鳳于飛則是盯着跪在地上的青紫,嘆口氣,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讓她起身,看着她那張也寫滿了驚嚇的臉龐,說道:“你出頭的時候,定然要想象,自己能否承擔這樣的後果。”
青紫只是知道,凝歌處處都不處於別人的下風。
她萬事都要自己佔據主導權上,她不允許自己被人家擺佈。可是青紫卻不知道,凝歌多少次九死一生,多少次命懸一線,凝歌曾經也把自己的命運交付給鳳于飛的手上,讓他來選擇是否要拯救自己。
可是後來,凝歌便是發現,這並不安全。
若是有朝一日榮寵更改該如何?後宮中花無百日紅,更何況當時鳳于飛的後宮之中,全然都不是省油的燈。稍不注意這後宮的菜餚之中,就不知道哪道會出現毒物,會一血封喉。所以凝歌萬事都想好了後果,纔會做出決定。
“你也是一心爲了自己的主子和我們鳳翎國,我不怪你,不過以後若是遇到這種事情,多加思考,不要總是去想強出頭。”鳳于飛這般說着,轉身有些疲憊的離開。一句話都沒有跟花落說……
他還是在怪自己當時說的那句,從此以後宮中凝貴妃是禁忌的話。
雖然在羣臣和番邦面前,鳳于飛給足了花落面子,可他心裡是怨恨的。這後宮中已經沒了凝歌的身影,鳳于飛只能是從哪些隻言片語的回憶中想到凝歌還在自己的身邊,可是如今,花落倒是把這最後一個能夠慰藉的事情給杜絕了,她該如何是好?
“你不應該那樣做的。”凰肆走到花落面前,皺眉說着。
花落嘴角不屑的挑起一個微笑,她擡頭看着凰肆,輕輕的把自己的手擡起來,放在青紫的手腕上,做足了一副貴妃的樣子,說道:“當日你把我叫到這鳳翎國後宮之中的時候,你沒有告訴我,什麼是應該,什麼是不應該……”
“你是苗疆的聖女……”
凰肆吞吐了片刻,卻也沒有說出什麼,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花落,留下一句:“你好自爲之,明知道是一條死路,你應該聰明的去避開,而不是去看見牆後,仍舊撞上去。鳳于飛不是那般仁慈之人,只是現在,有關凝歌,他纔會……”
“我剛剛不是說這後宮之中不允許再有任何人提起凝貴妃的名字嗎?”花落緊張的說着,可是卻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身體弄得僵硬的不能夠動彈的模樣,看見她這副樣子,凰肆嗤笑一聲,打開自己手中的羽扇,輕聲說道:“你覺得,凝歌是你能夠禁止住的嗎?”
凰肆說完,便走了。
待看不到他們的人影之後,花落才恨恨的從自己頭上把翠玉簪子給摘掉,摔倒了地上。那脆生生的聲音,在觸碰到地面鵝卵石的那一剎那,翠玉簪子頓時化爲烏有,那些細碎的粉末一點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花落的裙襬處又沾染了很多的粉末,此刻粉紅色的衣帶上面沾染着翠玉,顯得格外的滑稽。青紫看見有些心疼的上前,攙扶着花落,隨後說道:“念貴妃不用擔心,凰肆爺和皇上只是覺得心情不好,並不是針對您的。”
“你也覺得我這個要求很不妥嗎?”花落側頭看着青紫,似乎是在尋找一個答案。青紫吞吞吐吐的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那副隱忍懦弱的樣子,讓花落更加的心煩。的確,凰肆說的對,自己是苗疆的聖女,若是動了情,唯一能夠損害到的,就只有自己而已。更何況,鳳于飛心中那狹小的地方,住着的是誰,一目瞭然。
在場的人都只看見了花落當時說完後,臉上得意的笑容,卻沒有看清她一直隱藏着的苦澀。當時若是無旁人和番邦在場,怕是鳳于飛會把自己給撕碎了吃掉吧?畢竟自己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挑戰了凝歌。
她只是恨,恨爲什麼都已經消失那麼久的女人,卻仍舊能夠深深紮根在所有人的心中呢?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若是跟自己比,她是必輸無疑,還是有一點兒翻盤的可能?一路上,花落心裡都在想着這些。
青紫心思細膩,自然是看出花落有心事,卻也不直白的問着,反倒是旁敲側擊的看向花落,道:“娘娘是怎麼知道我有危險,娘娘又是怎麼會爲了我,做出那樣的舉動,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呢?若是被有心人看出來,這苗疆定然會派人來尋找的。”
“凰肆把我接過來的時候,便是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聖女放在了苗疆。他們暫時還不會發現異常,我是聽見宮女說你的事情,便是趕了過去。”念貴妃這般說着,回頭看了一眼青紫。她低頭不敢看向自己的模樣,像足了當初第一次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候。
花落深吸一口氣,不理會周圍呼嘯而過的風聲,也不去管那些颳着自己衣帶的樹枝,將手輕輕的放在青紫的手背上,說道:“起初,你來到我身邊只是因爲想要離聖上更近點兒,讓他不要忘記凝貴妃吧?”
“是……”青紫絲毫不避諱。
而花落也只是有些慘淡的笑了笑,說道:“我從苗疆而來,凰肆雖然考慮到所有的情況,但卻從未考慮過,我也只是一介女流之輩,我也需要人照顧。所以我只身前來,一個能夠說些心裡話的人都沒有,自從見到你,我便是把你當成了我的貼心知己。”
偶爾說說話,發發牢騷,將自己心中的苦悶告訴青紫。
花落覺得這樣似乎纔是唯一一個能夠在這鳳翎國皇宮中堅持的辦法。
“若是你有危險,我自然會救你,因爲你是我的丫鬟,我把你當我的姐妹。”
這句話,似曾相識……
當初,凝歌也曾經跟青紫這般說過,想到這兒,青紫有些淚眼朦朧,扶着花落,有些感激道:“青紫何德何能,能夠讓兩位娘娘對青紫這般維護,雖我來到念貴妃身邊是因凝貴妃而起,但青紫無法回報念貴妃對青紫的一番愛護,日後定時爲念貴妃做牛做馬,在所不辭。”
“哪怕是我要讓你替我做一些,對凝貴妃不利的事情,你也會幫我?”花落眼眸裡閃過一絲不能夠言喻的神色。這話倒是讓青紫愣了一下,片刻的沉默之後,青紫點點頭,肯定的說道:“會……”
聽見她的回答,花落倒是有點兒驚訝,定定的看了一眼青紫,發現她並沒有開玩笑,便是揮揮手,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只是在跟你開玩笑而已,我並非是想要針對凝貴妃。只是剛纔的那種場面,我沒有辦法,若是不彰顯出鳳于飛對我的寵愛,怕是回去的時候,你和我都會被說閒話的。”
“我明白……”
青紫點頭,她知道這件事情是因爲她引起來的,所以自然是要聽從花落的安排。
空虛幻境中
水晶球炸開之後,她看見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逸塵,他換上了一身月牙白的長衫,黑髮高高的束在頭頂,仍舊是那張俊美絕倫的容貌,看上去讓人驚心動魄之餘又開始小鹿亂撞的臉紅心跳。
“你不是受傷了嗎?”凝歌走上前,打開逸塵的手臂,有些好奇的看着完好無損的逸塵,問:“你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還有自我修復能力?”一想到這兒,凝歌便是心裡氣不打一處來,若是真的逸塵有這種能力,還特意的欺騙自己的話,那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逸塵搖頭,盯着凝歌半晌,才緩緩的說:“主人在上,逸塵便是永生永世追隨,生死與共……”
這是什麼情況?凝歌有點兒傻眼的看着這周圍環境的變化。原本這居住的地方,是一片漫無目的的空白,可在逸塵跪下去的那一刻,周圍瞬間變化成爲深山老林,甚至有着溝壑等等,這種環境讓凝歌覺得有些難以捉摸。
“這是怎麼回事?”凝歌好奇的問着,看見仍舊跪地不起的逸塵,她擡手將逸塵扶起來,有些急促的說着:“你這是怎麼回事,好歹還是要告訴我的,不能夠讓我這麼茫然的矇在鼓裡啊!”凝歌說完後,看着逸塵起身,他的眉心有着一片紅心。
這紅心若不是仔細看,真正的看不出。但卻實實在在是以前沒有過的。
“你這……”凝歌擡手指着逸塵,隨後聽見逸塵開口說道:“你把血液滴在水晶球上,便是跟我確定了契約關係。我便是跟你同行,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獨的存在了,而是一個你的附屬……”
原來是這樣?凝歌一想到自己以後會跟着這樣的一個男人,多又不方便。心裡有些懊悔的想着,若是剛纔自己不簽訂那個所謂的契約就好了,就算是在這個空虛幻境之中,又能夠如何呢?外界又不是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你不用擔心,我與你還是分開的。我可以自由活動,去完成你交代給我的任務。若是我身死,對你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但只要是你不死,我既不會死。我可以替你擋掉一些事情,但是,這也是有定數的……”
逸塵這麼說着,看着似乎仍舊有些不懂的凝歌,解釋的指着周圍的環境,說道:“這氣勢纔是空虛幻境原本應該有的場景,因爲這裡纔是空虛幻境。你呆着的地方,原本是我用自己的意念化作的……”
“那就是說……”凝歌欲言又止,看向逸塵。
逸塵點頭,道:“對,沒錯。那裡只是一個我幻化出來的地方,跟空虛幻境沒有任何的關係。這裡纔是最重要的,因爲鎖妖塔就在這裡,我剛纔跟你簽訂了契約,也就是說這個空虛幻境是你的了……”
“我的?”
凝歌需要一段時間來緩衝一下,她有點兒無法理解自己現在擁有這樣的一個幻境的心情,喜悅嗎?不,這裡有着重重的阻礙,雖然她能夠出去,雖然她能夠有機會重返光明,但是憑藉一己之力,是否能夠抗擊過七妖還不一定,就算是出去,自己呆着逸塵這麼一個人,怎麼跟鳳于飛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