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最後還是跟着他上車了。
風行又換了一輛她沒見過的新車……
她系安全帶的時候嘀咕了句,“你還真是好愛車。”
男人發動引擎,還是那副很懶散的調子,“錢太多,沒處花。”
池歡,“……”
上次嶽霖說要帶她去墨時謙工作的地方,被她拒絕了。
風行似乎也有意想讓她過去看……
那她就過去吧,她咬着脣,心頭有種無法形容的情緒,氣惱,又很氣悶的想,讓她發現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就立刻甩了他,去接章延導演的新戲。
愧疚,她有什麼好愧疚的,他又不會真的難過,而且她給他睡了這麼長時間。
…………
豪華的轎車在一幢寫字樓前的停車坪。
建築並不算太新,但是很宏偉。
池歡手指捏着她的包,跟在風行的身後,力道有些過重,被包上的鉚釘印出了紅色的印子,有些疼了,她才鬆了鬆力道。
從進大廳開始,就一路上接受職員的低頭禮。
風行帶着她走私人電梯。
幽閉的空間裡,池歡冷靜的問了一句,“這整棟樓都是你們的嗎?”
男人低頭看她一眼,“不然?”
她只是哦了一聲,看着電梯裡不斷變化的數字,抿出低聲道,“我還是給他打個diànhuà,跟他說我過來了吧。”
風行似笑非笑的睨她,“你怕他?”
池歡挺直背脊,“怕他什麼?”
男人不緊不慢的吐出四個字,“怕他生氣。”
“沒有。”
這兩個字,乾巴巴的厲害,池歡自己其實也清楚。
怕什麼,他又沒說過不准她來。
再說,他如果不心虛,有什麼好生氣的。
她只是覺得……尷尬,不請自來的尷尬。
她以前追莫西故的時候沒臉沒皮的,來去自如的很,不知道爲什麼在墨時謙這裡,她稍微主動點都有種……自作多情的尷尬。
風行薄脣噙着笑,“既然不怕,那就當是個驚喜,你提前告訴他做什麼?”
池歡盯着他旁邊鋪着一層薄笑的俊臉,幾秒後,表情寡淡下來,不溫不火的道,“我看你的意思,不是我會給他個驚喜,是他要給我個驚喜。”
“叮”的一聲,電梯的門開了。
池歡往前走出兩步,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身側的男人站着沒動,“你不出去嗎?”
他單手插入褲袋,“我的辦公室不在這一層。”
池歡咬着脣,“你也可以……帶我進去……”
“從這裡走出去,對面就是mìshū室,穿過mìshū室,就是他的辦公室了,”風行弧度完美的下頜指了指對面,笑裡意味極深,“就讓他陪你吃個午飯也這麼膽怯,池歡,這好像不是你的作風。”
她還是自己走了出去。
裡面的男人按了扭,電梯重新緩緩合上。
池歡還是自己進了mìshū室。
裡面大概三四個原本在低頭辦公的職員聽到她高跟鞋輕微的聲音,一同擡頭朝她看了過來,臉上不約而同的乍現出不同程度的意外。
她一眼掃了過去。
兩男兩女,分佈均勻,平均年齡在三十歲上下浮動。
兩個女人一個稍微偏年輕嫵媚,另一個則顯得幹練成熟,戴着眼鏡,顏值一般。
但率先站起身並朝着她走過來的是個男“mìshū”——如果他是mìshū而不是普通職員的話。
直接就擋在了池歡的面前,雖然態度仍算是客氣,但眼神就……帶着提防,“xiǎojiě,請問您找哪位?”
池歡有一種抱大腿被人鄙視了的感覺。
她幾乎是慣性的撩了撩自己的長髮,淡淡的笑,“墨時謙的辦公室不是在這兒嗎?我自然是找他。”
“可是這位xiǎojiě……您好像沒有預約,前臺也沒有打diànhuà上來,請問您是怎麼上來的。”
“哦,可能是因爲風行帶上我上來的,所以前臺沒打diànhuà?”
mìshū皺了皺眉,有些爲難的道,“可是……墨先生的規矩,沒有提前的預約別人是不能進他辦公室的。”
她都已經是風行親自帶過來的了,這也不夠啊?
池歡要笑不笑的道,“要我親自給他打diànhuà?”
mìshū點點頭,“如果您能打的話就最好了。”
池歡,“……”
她還是從包裡把手機拿了出來,直接撥了號過去。
墨時謙平常接她的diànhuà,她幾乎還沒進入等待的感覺中,可這次等了將近半分鐘都沒有人接diànhuà。
原本半分鐘也沒什麼,偶爾沒接到diànhuà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被好機上眼睛這麼盯着,時間還是被拉得漫長了。
手機裡傳來的聲音多嘟一聲,站在她跟前望着她的mìshū的眼神和表情就好似變得愈發嘲諷和輕蔑。
池歡只是面無表情。
在她以爲diànhuà就要被自動掛斷時,手機突然通了,緊跟着男人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低低沉沉,很尋常的語調,“池歡。”
她一時間沒說話,因爲突然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打diànhuà給我有事嗎?”
她抿脣,還是回了,“我在你門外。”
“嗯?”
“你辦公室的外面。”
靜了三秒,手機便被掛斷了。
池歡還沒反應過來,站在她跟前的男mìshū問道,“池xiǎojiě,墨總答應見您嗎?”
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不等那mìshū再說什麼,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打開了,男人頎長挺拔的身形出現在門口,長腿邁開,朝她走了過來。
池歡握着手機,看着他走近。
那mìshū還是退到了一側,神色有些詫異,還有些別的內容。
墨時謙低眸,看着突然出現在這兒的小女人,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道,“讓安珂帶你過來的?”
她搖搖頭,“風行帶我過來的……”
男人嗯了一聲,沒說什麼,牽着她的手直接帶她往辦公室裡走。
池歡忍不住擡頭看他。
她預想中的他所有的反應,在他臉上全部看不到。
既沒有意外,也沒有怪責,自然沒有心虛,當然,也不會有什麼驚喜。
好像她突然出現在這裡,對他而言好似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她好似鬆了一口氣,又涌上一種說不出的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