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盯着那條短信,直到手機的屏幕暗了下去,變成漆黑。
墨時謙洗完澡披着浴袍出來的時候,沙發裡已經沒有了女人的身影,他皺着眉頭走過去,看了眼她還放在桌上的打印出來的劇本和ipad的。
意味着她應該不是去了書房。
他擰着眉,正考慮要不要出去找她,手機就震動了,屏幕亮起,仍是一條短信進來了。
男人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他將手機解鎖,查看了兩條未讀短信,菲薄的脣立即抿成一條直線,扔下手機,迅速轉身,長腿大步邁向門外。
現在基本已經是深冬的天,室內溫暖,室外就是凜冽刺骨的寒風。
墨時謙剛出門就一眼看到了從停車坪往回折的女人。
他先是莫名鬆了一口氣,隨即重重的擰起了眉。
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脖子和鎖骨裸露在外,兩條細長白皙的腿也暴露在寒風裡,腳下踩着一雙柔軟的拖鞋,慢慢的走着。
狂風將她海藻般的長髮吹得很亂,髮絲散落在巴掌大的臉上。
他大步走過去,繃着英俊的臉一言不發的將她直接打橫抱了起來,沒忍住那股怒意,低沉的訓斥聲裡甚至有些冷厲的味道,“這麼晚你亂跑什麼?外面這麼冷,你不知道穿好衣服再出來?”
男人腿長,又走的快,池歡很快被抱回了溫暖的室內,寒風與低溫都被隔絕在門外。
她擡手,手指輕輕的撥開被風吹到自己臉上的髮絲,露出白皙的小臉。
她沒說話,墨時謙把她抱回了臥室,直接放在牀上。
他俯身,手臂落在她身體的兩側,低眸鎖着她的的臉,嗓音有些低啞,“你去車裡找手鍊了?”
他猜她是看到了宋姝的短信。
池歡擡頭,無聲的看着他,臉上看不出喜怒。
墨時謙皺着的眉便沒有舒展,深黑的墨眸看着她的眼睛,低沉而清晰的解釋,“晚上要談的那個項目是她在負責,所以她跟我一起去見客戶,可能不小心把手鍊落下了。”
“原來是晚上啊,”她扯着紅脣,漾出輕輕的弧度,有些薄,有些諷,淡淡的笑,“我還以爲是她中午搭你的便車的時候,特意落在你車裡的。”
男人情緒有不悅的跡象,“池歡。”
她的眉眼有些冷淡,又有慵懶的怠倦,像是興致缺缺的般,將手從寬大的浴袍袖子裡伸了出來,淡淡道,“喏,給你找來了,你還給她吧。”
她伸手,但他並沒有去接,一雙深眸仍然緊緊的盯着她。
池歡便將手裡的鏈子隨手仍在牀上,然後就要推開他起身。
可他的手臂又怎麼是她能推開的。
她閉了閉眼,“讓開,我要去跟姚姐聊diànyǐng的事情了。”
他還是沒動,像是銅牆鐵壁般絲毫撼不動分毫。
池歡耐着性子,重複了一遍,“我叫你讓開。”
墨時謙看着她精緻平淡的臉龐,眼睛微微眯起,不動。
女人的嗓音徒然就拔高,拔尖了,“墨時謙,我叫你讓開,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池歡,”他的聲音幾乎是貼着她的耳畔響起的,“不說她到底是不是故意把手鍊落在我的手裡,就當我是,你也覺得這是我的錯?”
池歡覺得她的情緒達到了一種極致。
但有時達到極致,就變成了冷靜。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是誰教你約我出去吃飯的?”
他微微的皺起了眉。
dáàn不言而喻。
“是誰教你包下一整家西餐廳的?”
她咬脣看着依然死寂沉默的男人,“你送我的禮物,是誰給你選的?”
男人菲薄的脣動了動,“是宋姝,誰教我,你也要生氣?我不懂怎麼讓你開心,自然要人教。”
池歡低頭,視線落在那條淡金色的手鍊上,冷冷一笑,“教你?教你惹我生氣?墨時謙,你只讓我陪你吃飯,沒有這些,我現在開心許多。”
他一直沒去看那條鏈子,因爲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臉上。
此時順着她的視線,才側首看了過去。
眼睛一眯,俊美的臉隨即立刻陰沉了下來。
他只當池歡因爲其他女人把手鍊落在他車裡而生氣,沒想過還有這一層原因。
伸手拾起那條細細的鏈子,然後連着牀上的池歡也一併被他抱了起來,往單人沙發裡走去,依然是之前的姿勢,將她鎖在自己的身上,這樣親密的坐着。
池歡不想讓他抱,“你幹什麼?”
“給你交待。”
墨時謙把鏈子扔下,單手扣着她的腰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裡,另一隻手拿起桌上的diànhuà,直接將diànhuà撥給了宋姝。
然後開了揚聲器。
池歡是不屑這種證明的,可是她無法從墨時謙的懷裡掙脫。
那邊很快就接了,宋姝的聲音是女人特有的柔軟,那種讓人舒服的柔軟,“墨總。”
男人的聲音是滲骨的冷漠,“宋姝,你是不是以爲你是他特意派下來的,我就不敢讓你滾?”
那端靜了靜,然後是宋姝無奈的聲音,“那條手鍊……池xiǎojiě看到了?”
墨時謙眯了眯眼,面無表情,“你明天就給我滾。”
宋姝更無奈了,“您讓我滾,我自然只能滾……只是在此之前,我能不能解釋一下?”
男人沒說話。
“您讓我給池xiǎojiě選一條她喜歡的禮物,我看了很久,那條手鍊是clod-summer今天推出的最新款手鍊,剛剛上市,很多地方沒貨……我託了好幾個朋友纔拿到的,我的那條……是一個追求者以爲是我自己想要,所以也買了一條送給我……今天看到池xiǎojiě之前,我就取下來放在口袋裡了,後來忘了,所以才掉了出來,我知道她看到可能會多想,所以纔給您發短信。”
這解釋有條不紊,不卑不亢,只是顯得很無奈。
臥室裡有短暫的安靜,窗外的風颳得很喧囂。
池歡靜靜的坐在男人的懷裡,沒說話。
墨時謙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女人,沒說話,手指掐斷了diànhu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