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她想過的,這幾天處理爸爸的後事,她時不時的,偶爾總會有這個念頭。
可是想來想去,每次想到,都下不了決心。
如果連他都捨不得,她又怎麼可能會捨得。
她比他更愛,更需要和依賴他。
可她也沒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愉快的跟他生活在一起。
她爸爸死了——因爲她的愛情。
活着的時候沒覺得很親……等他過世後才發現,那的確是她最後的親人了。
男人深眸鎖着她的臉,壓抑的嗓音緩緩的問道,“靜一靜,是什麼意思?”
她語速也很慢,像是字斟句酌般,“我想……從這裡搬出去,回我自己的公寓住。”
幾乎沒等她的話音留下,他就想也不想的吐出兩個字,“不行。”
搬出他的別墅,那跟分手有什麼區別?
池歡看着他,抿脣平緩的道,“我已經決定了。”
墨時謙眯起眼睛,心頭漫過層層的暗黑情緒,但都剋制和收斂在英俊的臉龐之下,他淡淡的道,“你是不是最近不想看到我?可以,你住在這裡,我搬出去一段時間。”
“這有什麼區別嗎?”
“有,這兒有李媽和廚師,他們會照顧好你的生活起居。”
當然,更重要的是,只要她還住在他的地方,就等於她沒有離開他。
“你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之前……也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沒有他們照顧我的生活起居,我一樣過得很好。”
“你跟我在一起之前生活是什麼樣子我不管,但你既然跟我在一起了,我就有照顧你的義務,和權力。”
男人的陳述很平淡,但說的越平淡,越是不容置喙。
氣氛有些僵持。
靜默了幾秒後,池歡還是搖頭,“我不是不想看見到你……我就是想一個人待着,你整天在我眼前,有些事情我沒法好好思考。”
“思考?你要思考什麼?”
池歡笑了下,很淡,“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思考的事情吧?”
“不行,”他態度利落,還是那兩個簡單的字眼,眉眼間陰沉沉的,“你已經答應嫁給我了,我不允許你跟我分開住。”
“就算是已經結婚了夫妻都能夠分居,何況我們還沒結婚?”
墨時謙看着她,劍眉越擰越緊,她父親剛過世,他不想在這個時間點逼迫她什麼,但心頭的戾氣還是抑制不住的翻滾上來,連聲音都被渲染得陰沉緊繃,“池歡,你是不是覺得直接跟我提分手我不會同意,或者擔心我糾纏你,所以你採取這種緩兵之計?先分開住,然後一點點的疏遠我,最後再分手?”
這段日子以來,他已經很少叫她池歡了。
“我告訴你,當初要在一起的是你,說愛我又說要讓我愛上你的也是你,”說到最後時,他的聲音如夾雜了碎冰,“所以,分手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說罷,他就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俊美的臉從一開始的冷峻變成了陰鬱,像是烏雲裡隨時要滴出水,長腿直接往樓上走去。
背影挺拔而孤冷。
良久,池歡端起那杯已經有些涼了的茶杯,低頭慢慢的喝着。
把杯子放回去時,拿起之前被男人放下的**,打開了基本只做擺設的超大電視,然後抱着抱枕,就這麼坐在沙發裡看電視。
廣告看完看綜藝,綜藝看完又放了一長段廣告,然後才放了最近很火的一部電視劇。
池歡這幾天的確是沒有好好休息,在暖氣充足又喧譁吵鬧的電視前,歪着歪着,就歪進沙發裡,慢慢的睡着了。
墨時謙在書房裡待了很久,一直到晚上十一點都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女人的動靜。
當然,她更加沒有來找過他。
心頭煩悶,瞥了眼筆記本屏幕右上角的時間,下頜的線條更緊繃了,擡手合上筆記本,起身就出了書房的門。
臥室裡很安靜,牀褥是整齊的,浴室裡也沒有燈。
她沒回臥室。
她書房的門開了點,也沒有光。
她沒上來……或者,她走了?
這個念頭一掠而過,他就立即下了樓。
客廳裡的電視放着無聊的連續劇,墨時謙走近了,才發現女人躺在沙發裡,臉蛋靠着抱枕,已經睡着了。
男人的薄脣緊緊抿着,還是走過去拿起遙控關了電視,然後極輕將熟睡的女人抱了起來。
池歡睡得淺,幾乎在身體離開沙發的時候就醒了過來,睜開眼,朦朧的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下意識的叫他的名字,“墨時謙……”
他低頭看她一眼,淡淡的道,“困了就回臥室睡,睡在沙發上幹什麼?”
“看着看着電視就睡着了。”
墨時謙將她抱回了臥室,放在牀上,又替她掀開了被子,已經恢復清雋的眉眼很淡然,“睡吧,我去隔壁睡。”
池歡一怔,擡頭看他。
“今天晚了,天氣也不好,我明天搬出去住。”
“不用,”池歡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道,“這是你的別墅。”
靜了靜,男人佇立在牀邊,低頭看着她,“要麼我們都不搬,要麼我搬。”
她低頭,扶着額頭道,“你別逼我好嗎?”
墨時謙看着她垂着的臉龐,淡淡道,“你也別逼我。”
池歡沒再說話,男人在牀邊站了一會兒,就在浴室裡拿了簡單的洗漱用品,又拿了件睡袍出來,“你需要休息,早點睡。”
說完,他纔拿着手裡的東西離開,順手帶shàngmén。
…………
墨時謙讓李媽把次臥收拾了下,因爲之前沒睡過,所以鋪的都是新的被褥。
太新了,新的沒有絲毫的熟悉的味道。
次臥裡也暖氣充足,可還是很冷清。
這冷清讓人心頭浮起焦躁。
想抽菸,卻發現這沒煙,於是又掀開被子下場,去書房裡拿了煙和打火機——他原本就很少抽菸,最近一段時間甚至基本沒抽。
但到了書房,他坐上旋轉的辦公椅,從抽屜裡拿出煙和打火機,啪的一聲點燃,脣齒間含着煙,他就沒起身回去睡了,重新打開了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