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妹子,我勸你以後說話還是得留點兒口德,要不是你這張破嘴巧舌如簧,估計也惹不上這麼大的事兒。”
“嗨,”辛良人嘆了口氣,“你覺得這是我管住嘴的事兒麼?我能管住嘴,可是管不住別人的腦子。誰知道哪個神一樣的人物大晚上把你們請到我家去,然後給我安排了這麼一個滅頂之災。”辛良人一邊兒吃着香腸一邊兒說,“你敢告訴我這主事兒的人是誰麼?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嘿嘿。”楊子文看穿了辛良人的小伎倆,“你以爲我會這麼輕易就上你的圈套啊。”楊子文也給自己扒了個香腸,“別說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關鍵是我他媽也不知道。”
“蚊子哥,我覺得你和波哥還挺不一樣的。”辛良人套着近乎說,“感覺他五大三粗的,你嘛…還挺知書達理的。”
“喲喲,你這丫頭嘴上抹了蜜了啊。”楊子文雖然知道辛良人在拍馬屁,但是男人麼,哪有不喜歡被女人誇的,尤其是這種長得漂亮的小姑娘。楊子文隔着窗戶看了看辛良人,“唉,可惜了。”
辛良人看楊子文沒搭理自己,索性轉移了話題。
“波哥去哪兒啦?感覺我下午就沒見過他。”
“我說你能不能有個當肉票的自覺,”楊子文說,“當個肉票你就管好你自己得了,還管東管西的。”
辛良人無奈的笑了笑,“那你說肉票應該怎麼當?像電視裡一樣,要麼想辦法逃跑;要麼哭天抹淚惹你生氣,然後讓你一刀結果了我?何必呢。”
辛良人把最後一塊香腸塞到了嘴裡,“那得多傻啊。你先別說我跑不出去,就算跑出去了,這荒島上有那麼多蛇蟲鼠蟻,晚上睡不好吃不好的,還不如在這小木屋風裡,風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舒坦。而且我的方向感特別差,唯一的導航設備也就算是個手機,昨天還落家了。所以我覺得如果左右都是死,我還不如躲在這個小屋裡啃着麪包咬着香腸舒服。”
說道手機,辛良人想起了昨天和自己失聯的蘇晨。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出事了,會不會擔心自己。想着想着,辛良人心裡有點兒小傷感。透過窗外望去,海天之間,原本紅彤彤的太陽已經徹底的落了下去,天空被染成了深藍色,如果自己不是這樣的處境,那應該又是怎樣一番詩情畫意的感受。辛良人想起之前和白九一起去過的太陽島,還有沒建好的月亮島。想着想着,眼角突然溼潤了。
楊子文看見辛良人半天沒言語,以爲他睡着了。打開門一看,辛良人正坐在窗戶邊兒發呆。
辛良人看見走進來的楊子文,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
“你不用緊張,”楊子文抓了抓頭,“這大晚上更深露重的,你總不能讓我睡在外邊吧。”楊子文拿着繩子走近了辛良人。“雖然我也相信你不能跑,但是我們樣子也得做足了不是。”楊子文一邊把辛良人綁在凳子上一邊說。
辛良人瞪了他一樣,“這叫個屁相信,壞人果然都是沒有什麼信譽可言的,都
是表面說一套,背後做一套。”不過這番話辛良人只是在心裡想想,表面上倒也沒讓楊子文爲難。
“你能不能綁輕點兒啊。”
“你弄疼我了。”
楊子文無可奈何的看着辛良人,心裡暗罵,“這小丫頭,到底是個什麼鬼。”
辛良人最後還是結結實實被綁在了椅子上,兩個人相安無事,安安穩穩的過了一夜。
當太陽衝破海平面,將第一束光照到辛良人的身上時,緊閉的大門被拽開了。本來躺在一邊睡的很安穩的楊子文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惡狠狠地對來人說:“誰啊你是?”
隨之進來的馬波朝楊子文使了個眼色,楊子文默默的給來人讓開了道。
辛良人本來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跳,可是看見來的人是誰後,辛良人的嘴上反倒是揚起了一抹猙獰的微笑。
“呵,”辛良人覺得很是無語,“蘇皖,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蘇皖看着被五花大綁的辛良人,笑的異常豔麗,“我倒是想過,有一天你一定會落在我的手裡。”
“切,”辛良人對蘇皖的回答嗤之以鼻。
“你們兩個先出去。”蘇皖對馬波和楊子文揚了揚手。楊子文朝蘇皖皺了皺眉,卻被馬波拉了出去,隨手關上了門。
“說吧,”辛良人漠然的看着蘇皖,“如果抓我的是你,那麼爲的就一定不是什麼錢財。”
“你倒是聰明。”蘇皖看着辛良人,一臉嘲笑的表情。
辛良人第一次這麼仔細觀察蘇皖的臉,還是和初見時一樣的精緻秀氣,但是總覺得又有些不同。是眼睛,蘇皖的眼睛已經不復初見時的靈動,你仔細的盯着她眼睛看,或多或少總會感覺到隱藏在平靜後面的躁動不安。蘇皖害怕,準確的說她害怕和自己對視。
“你看着我做什麼?”蘇皖被辛良人盯得煩躁了。
“沒什麼,就再看看你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辛良人嘴角微微上翹。“蘇皖姐,你知不知道人最先蒼老的部分是哪裡?”
蘇皖不知道辛良人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有什麼目的,所以她詫異的看着辛良人。
“是眼睛。”辛良人笑的一臉燦爛。“如果一個人的心都已經發黴了,那她的眼睛必然不會像往昔一樣清澈。”
“啪,”辛良人預感到會有這樣的一巴掌,但是她並沒有躲避,還是微笑的看着蘇皖。
“怎麼?被我說中了麼?”辛良人驕傲的看着蘇皖,彷彿被服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你個賤人,”蘇皖氣急敗壞的說,“直到現在你還不知悔改。”蘇皖沒想到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辛良人還會用語言來挖苦自己。
“笑話,”辛良人覺得蘇皖的話說的莫名其妙,“不知悔改的明明是你,下手傷害我的明明也是你,可是你卻在這兒說的義正言辭,豈不是可笑至極。”
蘇皖本來氣呼呼的看着辛良人,可是突然之間,蘇皖笑了。
“
隨你怎麼說,反正也不會有人在意了。”
從蘇皖走進門的那一刻,辛良人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危險了,她從來沒想過蘇皖真能狠下決心這麼對待自己,但是辛良人不後悔自己曾經用蘇皖的軟肋威脅過她。她後悔的是,沒有在更早的時候提醒白九去提防這個女人。 想到這裡,辛良人的眉毛不由自主的皺到了一起。
“怎麼,怕了?”蘇皖玩味的看着辛良人。
“沒有,”辛良人難得乖巧的搖了搖頭,“就是有些想三叔了。”
“不要讓我從你嘴裡再聽到白九的名字。”蘇皖又扇了辛良人一耳光,如果說之前的力氣只用了七八分,那麼這一次蘇皖定然使用了十分乃至十二分的力。
因爲她討厭辛良人說到白九時的神情,這種神情每每在白九提到辛良人時也會出現,帶着十足的寵溺與包容。每次看到白九這樣想辛良人,蘇皖都彷彿看見自己再一次的跌進了塵埃裡。在白九心中,她蘇皖連辛良人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都比不上。可是憑什麼?一直被人捧在手心裡的蘇皖和一直被別人踩在腳底下的辛良人相比,怎麼可能會輸!
“知道我接下來會怎麼對付你麼?”蘇皖饒有興致的看着辛良人的表情。
“必然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我。”辛良人認命似的說。
“算你聰明,”蘇皖俯下身貼近辛良人的臉,“我恨不得剝你的皮,抽你的筋,又怎麼可能輕易地放過你。”
“難不成,你也會脅迫我離開三叔?”辛良人意味深長的笑了。
“你會麼?”蘇皖看着辛良人的笑,彷彿看見了她微笑背後對自己的嘲諷。
“我說會,你會相信麼?”辛良人不懷好意的看着蘇皖。
蘇皖眯縫着眼睛,狠狠地又給了辛良人一耳光。“賤人,你居然敢嘲笑我。”
辛良人的嘴角滲出血來,可是她依然笑着,這笑容配上了抹豔麗的紅色,有種說不出來的猙獰。
“蘇皖,你覺得你這麼對我,白九就會回到你身邊了?”辛良人不卑不亢的說。“你不過是把他越推越遠而已。”
“用不着你多嘴,”蘇皖氣急敗壞的說,“要不是因爲你,我和白九怎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呵呵,”辛良人很是不理解蘇皖的邏輯推理,“如果沒有我,也會有趙良人、李良人或者王良人出來搶走白九,因爲白九根本就不愛你。就算沒有我,該不愛他還是不會愛你。”
辛良人一直都不明白,蘇皖對於白九的執着到底是什麼。如果說蘇皖和白九剛剛認識,那辛良人反倒是可以理解的,因爲感情除了所謂的一見鍾情,確實還是可以培養的。但是蘇皖和白九認識了十幾年,曾經爲白九自殺過,曾經經歷過沒有新郎的訂婚典禮,可是蘇皖爲什麼還是看不清。一個男人捨得棄你於衆目睽睽之下手足無措,那證明他心裡是真的沒有你。即使有憐憫,但是憐憫不是愛。像蘇皖那麼高傲的人怎麼可能奢求的是白九的憐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