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了聲,不說什麼。
“好美的月色啊。”我感嘆道,朧一驚,道:“你看得見?”
我笑,道:“用心去感受,心中有月色,自然就有月色,不是嗎?”
朧有些無語。
“你眼睛感覺怎麼樣?”我知道利姆露露已經着手給她治療,所以這麼問。
“還不知道,不過,就算治不好,也應該感激她的。”
聽她說這樣的話,我倒心有感觸,正好可以一語雙關,道:“是呀,至少她盡力了,就算我們不能幫她什麼,回報她什麼,至少也不應該去傷害她,給她製造些什麼麻煩,不是嗎?”
我想她是聽懂了我的意思的,因此並不說話。
“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裡了。”朧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爲什麼?”我有點驚訝,想讓他們走,只是今晚的決定,應該還沒有告訴她,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本就不應該來的。”她的話很含糊。
“爲什麼?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說想知道你哥哥爲什麼要到這裡來嗎,想找到答案嗎,現在已經知道了嗎,那是什麼?”
“不知道。”她回答的很簡單。
“那爲什麼要走?”我繼續追問。
她不再回答,只是沉默,我有點開始擔心起來,道:“你的眼睛還沒有治好,就算要走,也應該等眼睛治好了再走,是不是利姆露露和你說了些什麼,你放心,明天我去找她,讓她把你留下來,治好你的眼睛。”
“謝謝,不過不用,我已經決定了。”她的語氣很堅定,讓我不好再說睦什麼,只是感到很失望,或許,真的是利姆露露對她下了逐客令,我得找她說下才可以,藥師可以走,但她不可以。
夜,很安靜,有風吹過的時候,檐下的風鈴叮嚀作響,樓下傳來了小白熊沉悶的呼嚕聲,不時地還低沉地吼一下,疑心是在做夢。
聽到有腳步聲,我問了一聲是誰,“是我。”聲音是金正妍的。
我訝道:“這麼晚了,還沒有睡?”
金正妍道:“睡了,又醒了,見你一個人在這站着,就過來看看。”說着嘆了口氣。
我道:“怎麼是我一個人,不是還有朧在嗎?”
“嗯?”金正妍道,“哪有人,我只見到你一個人啊?”
看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回了房間,我還不知道。
“你和她-在聊些什麼?”她問道。
“沒什麼,對了,她說明天要離開,可是她的眼睛還沒有好,你算怎麼辦,怎麼樣才能留下她?”
“她要走?”金正妍很吃驚,道:“不是正在治療眼睛嗎?爲什麼要走?是有什麼急事嗎?”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也許―――是利姆露露的意思。”
“爲什麼?”金正妍更是奇怪了,忽然又想到自己,道:“那我們―――是不是也要離開?”
“不是,”我道,“只是讓她和藥師離開。”
“爲什麼?”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如這樣,明天見到利姆露露時,我會和她說的,希望不是她的意思。”
“如果是她的意思呢?那怎麼辦?”金正妍道,“她的眼睛――-她爲了救我們,犧牲太多了,如果就這麼讓她離開,我寧願一起走,雖然這裡很美,可是―――”
我道:“我明白,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睡吧,有什麼話,待明天見了利姆露露再說。”
金正妍點頭,道:“那你先回房吧,要不我會不放心的。”
這話,未免有些曖昧,我不便說什麼,只得進去,也有些困了,見她並未打算立即就走,道:“還有什麼事嗎?”
她搖頭,欲走,又止,道:“那個叫娜可露露的,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
聽她說這話,我不由笑起來,道:“不過是小孩子而已,犯着着吃醋嗎?!”
“吃醋?”
聽她這一重複,才感覺失言,趕緊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她只是個孩子而已,對我呢,怎麼說好,就像是妹妹依着哥哥一樣,明白嗎?”
金正妍點了點頭,道:“但願是這樣吧,我只是有點兒擔心而已。”
“擔心什麼?”我問道。
金正妍道:“當然這和我是完全沒有什麼關係的,只是擔心她對你用情太深圳,如果不是對哥哥那樣的感覺,而是其實別的什麼,比如說是情人,那樣的話可就不太好了。”
我道:“放心好了,我會很好的處理的,謝謝你的關心。”
聽我這麼說,她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感覺心裡有話要說,可又不知道是什麼,略頓了一下,嘆了口氣,只道:“那我回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待她走後,我品味着她的話,感覺有些無味,想我和她之間什麼都不算,結果她無意之中捲了進來,又受了那麼多委曲和驚嚇,這樣,兩個本來毫無關係的人之間,不知什麼時候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這種感覺,就像沙漠裡的兩個毫不認識的人,無意中走到一起。
金正妍之於金正期,金正期之於林李飛絮,而林李之飛絮又之於我,關係不僅僅是微妙,而且是有些複雜,有些尷尬,如果我再和她產生些什麼異樣的情節愫,那我對於飛絮,真的是不可以再相見的了。
這樣想,決定以後還是和金正妍保持着些距離的好,她不是不希望看到我的娜可露露在一起嗎,那我就故意和她在一起,而且要表現出親密的樣子給她看。
第二天,朧向我們大家辭行之時,茗兒等不願意起來,強烈要求要見利姆露露,還說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這讓娜可露露也很爲難,關於朧的事情,這幾天她從茗兒等幾人之口,也已瞭解個大概,挺佩服她的,現在姐姐作出這樣不合情理的決定,自己也甚感爲難。
“不要緊的,”朧道,“我的眼睛雖然還沒有完全治好,但她給了治療的配方,謝謝大家的好意,離開,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知道你會在這裡。”
藥師聖天手正在閣樓裡翻着書籍,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說話,嚇了一跳,轉過身來,利姆露露站在門口,冷冷地看着自己。
“我只是在找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藥師隨手丟下手中不相關的書,立好,“希望你有把它還給我。”
利姆露露道:“這裡沒有屬於你的東西,就算有,現在也早已存在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本不應該存在的東西,早已經在一場大火裡化爲灰燼。”
“不可能!”藥師後退了一步,喝道,“這絕不可能。什麼大火,什麼時間,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被火燒了,你在騙我?”
“如果真的存在,木原爲什麼沒有練成,反而還會死在這裡?千葉竹也不會到這裡來。”
“千葉竹?”藥師臉色的肌肉**了一下,道:“她也是爲了那本書到這裡來?”
“也許是爲了書,也許是爲了木原,總之我可以告訴你,她最後死在了木原的劍下。”
“不可能!”藥師神色有異,道:“他怎麼會殺她?她那麼喜歡他,他怎麼會―――你在騙我,對不對?”說着唰地抽出刀來,指向利姆露露。
“你喜歡她?”利姆露露一直表現地非常冷靜,非常鎮靜。
“你怎麼知道?凡是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應該死。”藥師的手有點了顫抖。
“這個是什麼?”利姆露露手着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來,藥師聖天手見了一驚,那不是自己常削的木頭人嗎,怎麼會有一個在她手裡,而且――――
“不過是個木偶人,這能說明什麼?”藥師聖天手道。
“是個木偶人,也是唯一一個刻出五官的木偶人。”利姆露露說着緩緩地轉動着木偶。
“不可能,我從來就沒有刻出過她的容貌,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木偶?”
“很簡單,”利姆露露說着轉過木偶的正面來,道:“因爲這個木偶是我自己刻的,你看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