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皇后的驚異和惶恐,寒菲櫻一直表現得非常淡定,語調也彷彿是在聊無關緊要的天氣一樣隨意,甚至都沒有怎麼認真看皇后,而是時而漫不經心地瞥一眼外面的天空,或者是撥一撥快要熄滅的炭火,神態極是悠閒,雖然說的話讓皇后心驚肉跳,可她的姿態並不十分認真。
不知道爲什麼,她這種心不在焉的態度忽然讓皇后有種強烈的不安,因爲根據自己的經驗,只有在掌握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纔會有這種獵人戲耍獵物般的輕鬆閒適。
皇后從來沒有想過,能在一個和自己女兒一般大的年輕女人面前,心跳得亂了方寸,她極其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當了多年皇后,頤指氣使的威嚴並未完全褪去,忽然狠狠道:“滾出去。”
面對皇后的強勢和怨毒,寒菲櫻根本不在意,對周遭冰冷的環境也視而不見,而是長舒一口氣,輕快道:“其實於你而言,到了冷宮,並非最壞的結局,也並非走投無路,因爲你還有個唯一的籌碼,就是太子,只是太子如今的狀況,恐怕比你想象的還要糟糕。”
皇后霍然擡眸,莫非蕭天熠和寒菲櫻在背後又使了什麼壞?要不然爲什麼說出這樣的話?她雙眸如火地瞪着寒菲櫻,嘶啞着聲音,“你到底想幹什麼?”
寒菲櫻語氣冷透,“我想幹什麼?你問這話,不覺得很可笑嗎?你曾經設計謀害我的丈夫,卻不讓他死個痛快,而要把你對靜妃娘娘的恨意全都發泄到我丈夫身上,你深知對一個馳騁沙場意氣風發的將軍來說,生不如死纔是最大的折磨,真不愧是皇后,果然是深諳人心的高手。”
她的話讓皇后的視線快速顫動了一下,寒菲櫻知道的遠比她想象的多,而且她一直似是而非,聲東擊西,讓皇后猜不透她到底來幹什麼,又一直不明言,皇后忽冷笑道:“你要是有證據,就直接到皇上面前去告發我,不用在這裡浪費時間,空口無憑的事情,說出來只能當做是誹謗
。”
寒菲櫻似無意地瞥了一眼臉色發白的皇后,又快速地收回視線,話鋒陡然一轉,“你知道醉羽幻殤嗎?”
醉羽幻殤?皇后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這是西域絕跡已久的毒藥,能讓人經歷生不如死的痛楚,讓用毒天才藍芙蓉研製了出來,用在了蕭天熠的身上,這樣的絕密,寒菲櫻怎麼會知道?
不過皇后還沒有在寒菲櫻的強大攻勢下失去方寸,因爲她知道蕭天熠身邊曾經出現過一個醫神石中天,或許石中天也有可能知道醉羽幻殤。
雖然寒菲櫻的話讓她越來越心驚,卻只是別過臉去,不想看她,寒菲櫻的年輕明豔,清晰地照出了她自己的落魄頹敗,無論多強悍的女人,也有屬於女人的脆弱,她潛意識裡也不願面對這種強大的落差,只是強笑道:“不知所云。”
寒菲櫻當然明白皇后沒有那麼快屈服,也不心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不如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吧,是有關太子的。”
“什麼?”雖然明知道寒菲櫻在吊自己的胃口,但皇后還是忍不住上當,因爲雖然她有足夠信任的兄長武安侯,但武安侯是帶兵粗人,並不是心思細膩敏銳之人,尤其是對敏感朝局的把控更是不及蕭天熠這樣的高手,所以,自從進了冷宮之後,皇后對外界的風吹草動的掌握,已經不僅僅是慢了一拍半拍了。
“季相。”寒菲櫻滿意地盯着皇后強作鎮定的臉,脣角一彎,果然,只要涉及到太子的時候,皇后就沒有辦法不感興趣,慢悠悠道:“朝野皆知,季相爺和武安侯,一文一武,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堪爲股肱大臣。”
寒菲櫻的話讓皇后心中掠過一道不祥的預感,果然,寒菲櫻後面的話更加證實了她的推測,“可是你知道嗎?季相和太子這對翁婿,早已經不是以前的銅牆鐵壁,如今的季相,在朝堂上已經和太子逐漸離心,他不再事無鉅細地幫襯太子了。”
說到這裡,她有意停頓了一下,觀察着皇后沒有血色的臉龐,“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也就是說,季相爺已經越來越不認可太子爲他未來的主君了,在朝堂上混的人,誰又不會爲自己保留一條退路?既然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子已經越來越不得聖心,那季相爺又爲什麼要一條道走到黑呢?”
“不可能。”皇后立即反駁,這絕對不可能,季相爺是太子的岳父,應該是親密無間的政治盟友纔對,怎麼可能離心離德?
寒菲櫻深知皇后的震驚,並沒有立即反駁她的話,而是深深地看着她,讓皇后心中更加恐慌起來。
片刻的靜默之後,寒菲櫻終於面露譏誚道:“說到底,季相爺也不過是把女兒嫁給了太子而已,要說他把整個身家性命都賭了進去,根本說不過去,你也是權力場上的人,應該比誰都明白,女兒嫁入東宮是一回事,季氏一族是另外一回事,識時務者爲俊傑,對於季相爺這樣的聰明人來說,不可能拉着季氏爲太子陪葬,及時抽身才是明智之舉。”
這話似乎觸到了皇后的痛處,她嘴脣劇烈地顫抖,最後終於擠出來一句話,不知道是罵誰的,“卑鄙。”
卑鄙?寒菲櫻只是輕輕一笑,朝堂爭鬥哪有卑鄙高尚之說?季相那麼聰明的人,當然看出皇上早已經不再屬意太子,自然不會再一頭栽進去,而且寒菲櫻和季相爺有過幾次接觸,對他其實並無惡劣的印象,至少還是明白是非的,其實對於太子這樣的儲君,季相如果傻傻地輔佐下去,纔是真正的傻瓜。
皇后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她知道寒菲櫻說的很可能是事實,打入冷宮果然不是噩運的結束,反而是開始,一直以爲季相是太子最忠實的追隨者,可想不到這個老匹夫見太子失勢,竟然生了二心?一向是樹倒猢猻散,現在樹還沒倒,就開始猢猻散了,實在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
其實皇后心裡很清楚,太子得勢的時候,季嫣然是東宮太子妃,季氏一族自然風光,但若太子失勢,爲了保全一個家族,捨棄一個女兒又算得了什麼?
她雖然做出一副認爲寒菲櫻完全是在胡說八道的不信表情,但心中卻已經慢慢信了,這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季相真的不再支持太子的話,太子就相當於被斬去了一條臂膀,手中能用的大臣就只剩下自己的兄長武安侯和吏部尚書了,漸漸失去和容妃母子抗衡的力量了。
面對寒菲櫻似笑非笑的眸光,皇后竭力告訴自己要鎮定,冷道:“你到這裡來和我說這麼多,到底想幹什麼?”
寒菲櫻卻只是淡淡一笑,答非所問,“其實我對太子的處境根本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無非是醉羽幻殤而已,難道到了現在,你還要否認說毫不知情嗎?”
皇后不可能在別人沒有交底的情況下,自己先怯了場,對於藍芙蓉的事情,只要寒菲櫻沒有主動提起,她當然會抵死不認。
寒菲櫻對皇后的反應也不意外,又往火爐裡面添了一塊炭,一副毫不心急的淡定模樣。
皇后忽然發現這個女人比什麼容妃,什麼淑貴妃都要難對付的多,因爲她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因爲她身後站着那個深不可測的可怕男人。
在聚集了足夠濃烈的氛圍之後,寒菲櫻忽然沒來由地冒出三個字:“藍芙蓉。”
“轟”的一聲,彷彿有炸藥在皇后腦海中炸開,這個名字擊碎了她心中最後一點幻想,寒菲櫻居然知道藍芙蓉?
皇后的反應讓寒菲櫻很滿意,不僅僅如此,她還要繼續瓦解她心中的防線,“藍芙蓉,前百毒教教主,因爲極善用毒,心狠手辣,在江湖上也是風光一時的人物,可數年前突然銷聲匿跡,不知所蹤,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落入了你的手中吧?”
皇后不語,腮幫子卻緊繃起來,眼神幾乎僵持,眼前這個年輕的女人,彷彿正拿着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剝去她的皮肉,撕開她的心靈。
寒菲櫻彷彿沒有看到皇后的異樣,繼續道:“她是用毒高手,這些年,不着痕跡地幫你除掉了許多你看不順眼的人,因爲她手段高明,如果不是心思極其敏銳之人,根本查不出來任何問題,所以成爲你手中一把最好用的利劍,當初的雲蘿公主,如果不是中了藍芙蓉的媚藥,怎麼會意亂情迷到那種程度?而這種種真相,皇上全都矇在鼓裡,容妃就算知曉是你在背後搗鬼,可苦於沒有證據,也拿你沒辦法。”
皇后瞳孔中有一閃而過的驚恐,這個女人遠比她想象的可怕,不過皇后並沒有想到是因爲寒菲櫻的另一重身份,使得她十分了解江湖上的這些東西,而以爲是蕭天熠的力量查出來的,蕭天熠太可怕了,連這些事情都瞭如指掌。
雖然皇后極力想否認,但在寒菲櫻極具穿透性的目光侵蝕下,忽然後背生涼,她當了這麼多年皇后,從來沒有這種在對方面前幾乎完全透明的感覺,抽絲剝繭,一向是她對付別人的方式,可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成了被抽絲剝繭的對象。
皇后越發心驚,寒菲櫻對藍芙蓉的事情如此瞭解,莫非藍芙蓉落入了她的手中?要不然,她怎麼會這麼清楚事情的所有經過?
這個發現讓她幾乎坐立不住,兄長派出天羅地網,一時也查不到藍芙蓉的蹤跡,不會吧?
寒菲櫻用漂亮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着發出黑煙的木炭,幾乎薰得人眼淚直流,整個屋子也都黑乎乎的,不過她對這種惡劣環境的適應性很強,言簡意賅道:“你猜的沒錯,藍芙蓉的確在我手上。”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讓皇后的手遽然一抖,握在手中取暖的水杯跌落地上,水液四濺,如果說之前她還可以強作鎮定的話,現在這個消息就是天大的震撼,讓她完全不能平靜如初
。
寒菲櫻不動聲色地觀察着皇后的反應,之前做那麼多鋪墊,都是爲了逐步瓦解皇后的心理防線,直至她潰不成軍。
一個渾身罪孽的人,卻在皇后的位置上裝模作樣了那麼多年,必定有着極其強大的內心,不是可以輕易擊倒的人。
可一旦知曉她所有的秘密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包括那些不爲人知的罪惡,那些足以讓她死一百次的罪惡,就相當於自己的命門都被別人掐在手中,一切就會不一樣了,對付皇后這樣的女人,需要極爲高明的戰術,前面做了那麼多鋪墊,就是爲了這一刻。
在這樣強大的心理戰術面前,縱然是皇后也扛不住,她做下的那些罪大惡極的事情,每一樁每一件都可以讓她死無葬身之地,最重要的是,若殺了靜妃娘娘的事情被皇上知道,皇上頭一個就不會放過她,就算有太后的參與,但太后終究沒有性命之憂,但皇后就不一樣了。
皇后覺得時間從來沒有過得這麼慢過,如果藍芙蓉真的在寒菲櫻手中,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這種失控的感覺讓她越發心慌,對上寒菲櫻明媚的笑容,忽道:“不可能。”
“不可能?”寒菲櫻楊脣輕笑,皇后自己被困冷宮,對外界的控制早已經沒有當初那樣的鐵腕嚴謹,而能成爲百毒教教主的藍芙蓉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居然藉機逃出生天。
想要找到藍芙蓉,就必須知道她和皇后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寒菲櫻淡淡一笑,“爲什麼不可能?你關了她這麼多年,如今你自身難保,以她的手段,想要逃出去不是難事。”
皇后竭力平復自己胸中澎湃起伏的心緒,想表現得若無其事,卻發現無比難做到,一字一頓道:“既然她已經落入了你的手中,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因爲她讓我來問你一件事。”寒菲櫻說完這句話,緊緊盯着皇后的臉,果然發現皇后的臉突然變了色。
皇后的反應再次證實了寒菲櫻的猜測,皇后身在深宮,如何能牢牢控制住藍芙蓉這個曾經人人談之色變的江湖大魔頭?除非藍芙蓉有把柄在她手中,她心甘情願成爲皇后的爪牙,除非有她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而這個理由,纔是問題的關鍵。
寒菲櫻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爲了這個理由,她不惜與皇后鬥智鬥勇,就是爲了將這個理由掌控在手中。
皇后緊緊地抿着嘴脣,思緒飛快地流動,她到現在還不能判斷寒菲櫻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但她感覺在寒菲櫻面前已經體無完膚,藍芙蓉想問的到底是什麼問題,她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無非是她兒子的下落。
皇后當然不肯輕易交出底牌,絕對不會主動說出藍芙蓉兒子的事情,而且她有試探寒菲櫻最好的地方,她頭腦忽然雪亮起來,原來只要有這個秘密在手,藍芙蓉就不敢輕舉妄動,自己就掌控了主導權,這樣一想,她不復剛纔的緊張,她微微鬆了一口氣,“想要知道的話很簡單,你讓她來見我,我自會當面告訴她。”
她以爲這樣說,至少可以試探出藍芙蓉到底有沒有在寒菲櫻手中,如果是假的話,寒菲櫻交不出藍芙蓉,就一定會露陷。
可讓她意外的是,寒菲櫻只是眼眸微微流動,輕輕一笑,“好,不過這裡是冷宮,藍芙蓉可不方便進來。”
“你的意思是…?”皇后想不到寒菲櫻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心底猛地一沉,莫非藍芙蓉真的到了她手中,而且已經供出一切?要不然,像醉羽幻殤這種絕密,寒菲櫻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
寒菲櫻的話讓皇后心中的僥倖一點點地減少,身體冷得彷彿沒有了知覺。
坐了這麼久了,氣溫越發冷了,寒菲櫻站起身,“你好好想想,兩天之後,我派人來接你,安排你們見面。”
寒菲櫻的爽快讓皇后心中瞬間漫出一種無邊無際的絕望,狐疑道:“你爲什麼要幫她?”
寒菲櫻的笑容令皇后毛骨悚然,卻又不得不信,意味深長道:“我是個商人,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不是幫她,是交易
。”
“交易?什麼交易?”
“與你無關,總之我會幫她達成她的心願。”寒菲櫻冷冷丟下一句話之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
皇后心下大惶,急忙站起身追了出去,外面的門“哐當”一聲關上了,皇后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頌春嚇得面色煞白,急道:“娘娘,藍芙蓉真的在寒菲櫻手中?”
皇后原本也不相信,可事實由不得她不信,如果藍芙蓉不在寒菲櫻手中的話,她爲什麼能這麼爽快地答應見面?
原本篤定寒菲櫻是詐她的,但現在這個念頭開始動搖,藍芙蓉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用毒高手,能爲自己所用,同樣也能爲寒菲櫻所用,這也是這麼多年以來,皇后明知道她是個隱患,卻一直沒有除掉她的真正原因。
莫非現在寒菲櫻想把藍芙蓉收入麾下?皇后第一次覺得有女人可以在她面前撲朔迷離,捉摸不透,彷彿一團浮雲,根本無從着力,但又透着犀利和詭異。
這樣心思縝密而又神秘可怕的女人,竟然被她親手推給了蕭天熠,這個女人已經成爲蕭天熠的得力助手,難怪蕭天熠已經離開京城,卻還能將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上?自己當初真是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頌春焦急萬分,這裡是冷宮,娘娘已經不是以前的娘娘了,“寒菲櫻會不會設下陷阱?現在我們已經在冷宮,若是被人發現私自出宮,可就真的沒有再也翻身的機會了。”
頌春不得不擔心,她們的處境已經如履薄冰,若是再冒險出宮,出了事,可就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此生無望了。
皇后倒是很平靜,“如今我已經在冷宮,並沒有多大的威脅,想要害我的方法太多了,寒菲櫻不值得爲我費這麼大心思,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見娘娘這樣說,頌春更是大驚失色,“這麼說,藍芙蓉真的在她手中?”
皇后眼眸遽然幽暗,這個結果也是她不願面對的,可問題是寒菲櫻怎麼會知道藍芙蓉的存在?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蕭天熠離開京城之後,他在京中的力量就由寒菲櫻掌控,而藍芙蓉誤打誤撞落到了蕭天熠的人的手中,同樣也就是落到了寒菲櫻手中。
藍芙蓉爲了知道她兒子的下落,不惜投靠更有權勢的人,而寒菲櫻就是這個更有權勢的人,寒菲櫻看中了藍芙蓉的本領,雙方一拍即合,藍芙蓉這麼多年爲了尋找自己兒子的下落,幾乎走火入魔,只要能找到她兒子,她向來是不擇手段。
不知不覺,夜色已經徹底暗沉下來,北風繼續呼嘯,像極了厲鬼的哀嚎,這個四面透風的房子更是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皇后緩緩道:“兩天之後見分曉。”
頌春極力掩住心中的不安,無論把衣服包裹得多緊,這裡都有無法抵禦的寒冷,真不愧是名副其實的冷宮。
皇后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眼神陰冷,藍芙蓉這個女人活着一天,自己就必須在不安和恐懼中度過一天,爲了自己的安寧,爲了將來的尊貴榮華,藍芙蓉絕對不能再留了。
自己這麼長時間沒有殺她,並非因爲自己心底柔軟,而是因爲她妙手無雙的製毒本領,對皇后還有價值,忽道:“這一趟,無論如何艱難也要走,你去通知武安侯,到時候見了藍芙蓉就立即動手,讓她永遠都不能再開口說話。”
-本章完結-